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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大袖一挥,一瞪眼便打断了兰棋的话。
“顺,顺什么顺!要是说了,王晚如还不立马把这钥匙和账簿给收回去!说不定还会在老爷面前再推我一把!”她鼓着大眼瞪着兰棋,眉紧蹙,“你还真是蠢钝如猪啊!”
兰棋咽了下口水,低了眉,不敢再出声。
“这回就饶了她,花夜那个小骚蹄子整天的卖弄风骚,指不定心里还藏着七七八八个老情人呢,她迟早会让我抓住把柄!”二夫人无不忌恨地又啐了一句。
她正说着这话,不禁意地左边转了下脑袋,透了格棂窗,便见一身淡粉色衣衫正从左边那幢房屋的翼廊处走了出来。
那身影下了前廊,正准备背身,往院门出口而去。
“夙寐!夙寐!”二夫人干脆站了身,扯着嗓子喊道。
她声如洪钟,单是第一声就让那淡粉色的身影停了脚步。
夙寐回了头,不一会儿便回身往这儿过来,进了二夫人的房子。
“姑妈。”夙寐欠了下身子,有礼道。
“哎呦,你可算是又出门啦,在房里绣花闷着了吗,来来,让姑妈看看,哎,还是瘦了……”二夫人扶着夙寐,上下打量着她,她今天着的是翻领短靴,扎了根编织的米色粗腰带,倒显得有些精神。
兰棋有些嫉妒地看着夙寐,退在一旁没有出声。
“姑妈,我想骑马出去逛逛。”夙寐说着,紧了紧她的袖口,扬唇一笑。
“骑马好,骑马好。”二夫人无不怜爱地看着她,帮忙整了下夙寐的领口,“不愧是我们尉迟家的孩子……哎,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你还放不下源逍,在宅子里呆着也难受……”
夙寐点头。
“放心,源逍只是一时脑子昏,才会娶了那野丫头,你和他青梅竹马,过段时间我去劝劝,让他娶个平妻……”
“我不要。”夙寐干脆道,眼神黯然了一下。
二夫人忙哄:“对,我们夙寐怎么能受这个委屈,放心,姑妈一定想个方法让源逍休了那野丫头……”
“不要。”夙寐更干脆地答,她咬了下唇,随即高高昂起了脑袋。
“夙寐不会再要表哥了。”她紧抿唇,“所以姑妈请不用为我担心。”
说完这话,夙寐行了个礼,又冲二夫人笑笑,整了整衣衫,出了房门。
远远的,二夫人见她肩处的轻纱如彩云般在石道上跳动,她走得很急,不一会便消失在院门的拐角了。
二夫人叹了口气,嘴角的皱纹现了一记。
“我想夙寐她还是念着源逍,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兰棋扶着二夫人在褥子上坐下,绕到她身后帮忙捏起背来。
二夫人点头,兰棋觉得二夫人的厚背似乎松了一些。
“小姑娘嘛,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有些事还是要当姐姐的和姑姑的帮她做呀,她可一定会很高兴的,对吧,娘?”
“不错,夙寐那丫头就是这死犟脾气。”二夫人应和道,拿过矮桌旁的燕窝汤,又送了两口,“要让源逍休了那野丫头,也不是什么难事……虽说这回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她也算做了件好事……”
燕窝炖得很熟,浑身蜷着融在淡黄色的汤水里,二夫人一点点喝着,边道。
“还真是巧呢,因为去取个燕窝,就让你听到那些话……”
“是啊,要不是三娘跟我说,厨房刚炖了几盅极品燕窝,得快些去取,我怎么也不会走到五娘那儿呀……”
兰棋卖力地按着二夫人的肩膀,边有些兴庆自己在二夫人面前立下这么个大功劳。
多亏了那天她出门时就正巧遇见了三娘呢。
之前我们说过,整个张府四四方方,左右对称,但就南北方向来说,截了外堂界限的那一栏穿廊正巧坐落在离南四分之一处,后边的四分之三块地方就被大片的围墙,桃树,银柳,美人蕉不规则地切成几个部分,那儿便是各房的住处了。
除去早晚请安节庆或特别的事,各房并不喜爱串门子之类的活动。
蒜夜香也是这样,她独自一人坐在主屋的前廊上,托腮看着园子里坑了一个个小水洼的地面,看着昆仑奴提着小水桶,忙着将水洼里的水一个个提干净。
雨虽然停了,太阳却还没出来,蒜夜香无聊得有些发困。
她直勾勾地盯着院门,盼望着那儿会突然出现一个白衣身影。
成亲后的这些日子,她几乎没有清楚地看过张源逍一眼,每晚在梦中才能依在他的怀抱,对着满桌珍馐,却只能日日独食,每天早晨醒来时,便会听见侍女那令人懊恼的声音。
“四少夫人,四少爷已经跟老爷出去了。”
蒜夜香叹了口气,把脑袋抬了起来。
“四少夫人,你又无聊了?”昆仑奴听了声音,擦了下汗,小锹中的泥巴就沾到了他的脸上,不过,并不怎么明显。
“阿黑陪你说说话?”他上前问。
蒜夜香摇摇头,又将身子伏了下去。
她想张源逍,想极了,洗脸的面盆中有他,炸的红豆夹饼中有他,每一根廊柱中,床头的落地花灯中,那片被雨水击打得有些浑浊的湖泊中全有他。
“天似乎变凉了,老爷今早过来说让四少爷多加一身衣裳,四少爷好像又忘了……”后方飘过几个声音。
蒜夜香一激灵,回头便瞧见两名女侍正从屋内出来,一名女侍手中拿着叠白衣,两人正交谈着。
“源逍的衣服?”蒜夜香蹦了起来,一把抓住那件白衣。
侍女们被吓到了,忙着点头。
“我给他送去!”蒜夜香一把拿过那衣裳,顿觉浑身僵凝着的血液蓦地开始哗啦啦流动了,“他去了哪儿?这天气可不能着凉啊!”
血泪史
棕红流苏盖顶的马车行驶在长安街上,这时地已经有些干了,车轮子碾着发硬又不平的地面,不时被颤得一颠一颠。
天既放晴,街上也便人来人往起来,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张家的马车在一家堂皇的酒肆前停下,车夫才勒了缰绳,那人影便从车厢中蹿了下来。
“谢谢你。”抱着一叠白衣的少妇咧嘴一笑,就要往酒肆里冲。
“等等,四少夫人……”那车夫还没来得及叫住她,便间这小小的身影已经三弯四拐地消失在视线中了,他无奈地笑笑,似乎瞅到了酒肆后头赵大头的身影,看来自己的推测没有错,老爷和四少爷果然来了这儿。
没有上报便用了马车,车夫一转缰绳,车轱辘便又转了起来,希望能在没人发现之前赶快回去,他挺喜欢四少夫人,没有其它夫人那种架势,想到帮了她一个忙,他也便有些欢喜地哼起歌来了。
进了大堂,蒜夜香这才发现这地方的布置倒也不像是长安城里头的,这地方大得很,两拦木柱全上了金漆,留下一个十几尺宽的过道,过道上铺着红蓝交织的斑斓地毯,从台阶处一直铺到前台,在处处琉璃灯照射下射出夺目光芒。
金木柱两侧坐着一堆堆的客人,橘黄色的幔帐将他们一个个隔了,蒜夜香费了好大眼力去找,也没寻到张源逍的身影,这白衣被她捂得有些缓和,现在她更是紧紧地抱了这衣服,许多名面戴长面纱脚穿灯笼裤的侍女在酒席间穿来走去,每走一步,这全身上下的亮片都刺得她睁不开眼。
“这位夫人,请问……”突然有人上来问。
“哈罗格!”蒜夜香一个正身,边叫了出来,过一会儿她才发现,这上前与她攀话的人并不是哈罗格,虽然穿着一样的灯笼裤,头上也盘着大头巾,却俨然是长安人。
“这位夫人请问你找谁?”这店家小厮又问,面前的女子看着年龄有些小,可穿着打扮却是已经许了人家的。
“张源逍。”蒜夜香还在四下瞅着,“张府的四少爷,他……”
“哦,您说的是张尚书和张四少爷吧,他们就在上面,让小的带您去。”这小厮一听,形色立马恭敬了,他侧了侧身,便将蒜夜香往阶梯上头带。
“你们是天竺人吗?”蒜夜香记得哈罗格是来自天竺,几名端着酒水的侍女正从楼梯上走下,蒜夜香不禁瞧瞧她们的面容,看上去也与一般长安人无异。
“哪里,现在有些公子哥喜欢胡人,我们特地布置成这天竺酒家的模样,这生意才红火呀。”蒜夜香便小心地拾着毯子而上,空气中飘着股清淡又有些古怪的香味,二楼的布置更为华美,每扇房门都挂了水晶帘子,三五步换个颜色,若不是有着扶手,蒜夜香觉得自己会立马跌下楼去。
小厮在一扇饰以五彩晶石的门前停下,一撩帘门,边侯到一旁。
里头透出股暖香,隐约传来些乐声,灯光映着五彩石明晃晃一片,蒜夜香紧了紧衣裳,便走了进去。
“呵,姑娘可算来了,我就说现在天凉了,少个人围着可是冷飕飕的呢!”蒜夜香才迈了几步,便见里头传出个扁扁的声音,这是片铺着地毯的过道,过道不远处透出更温暖的光线,一个人影在过道那头一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来来来,过来,可实在是冷得……”那人边说着,边将蒜夜香往里拽,脚下一个踉跄,她便被拖得进了里屋。
这里屋内荡漾着的歌声与琴声戛然而止,蒜夜香忙甩了拖她手的人,再定睛看,却见是一个两鬓有些发白的男人。
往屋内看去,在屋子中央,十多名带着面纱穿着灯笼裤的女子围成一个大圆圈,正扭头齐刷刷地看着她,就似朵巨大的菊花般,在那些五颜六色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