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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众人在回到长安街后便解散了队伍,到处都敲锣打鼓一片欢庆,将大群人捆绑在一处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张尚书只吩咐了大家不要太晚回府,又叮嘱了随从的几名侍女家仆,接着便与大夫人一起往前方去了。
“咦,夙寐,夙寐呢。”二夫人本想伴着张亮,却发现夙寐已经不见了影踪。
“一放完灯就不知往哪儿跑去了。”兰棋回道。
“这孩子就是贪玩。”二夫人悻悻道,静汀屋事件后,夙寐就变得不乐意跟她多说话,每天都早出晚归,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天边突然闪过一片烟火,引得街上众人一片惊叹。
蒜夜香看看周围,便发现张家的人已经散了个干净,只剩下一身白衣的张源逍。
这白衣,在今天看来却是十分扎眼。
蒜夜香没跟张源逍说话,便径直往前走去。
“想去看杂耍?”后方是熟悉的声音,接着那手便抓住了她。
张源逍的手还是温温热热的,轻轻地握着她,可这双手之前还扶着程素素的肩膀,蒜夜香那时还蹲在河边,她一回头,就瞧到了那副场景。
“你的朋友走了?”蒜夜香没好气道。
“你说素素?她和家人玩耍去了吧。”张源逍回答。
蒜夜香皱了下眉。
素素,叫得那么亲热。
“那可真是遗憾啊。”蒜夜香道。
“是啊,几年未见,她刚回来就……”张源逍只是顺着蒜夜香往下说,没想到蒜夜香已经呼地甩开了他的手。
“源逍,我很生气。”她面对着他。
天边突然又是一道炸开的烟火,轰地一声盖住了蒜夜香的声音,周围的人浪跟着涌动起来,一阵喧嚣。
“你说什么?”张源逍放大了声音,依旧听不见蒜夜香与自己的声音。
胸中的酸楚加倍溢出,张源逍脸上却依旧保持着笑容。
“我说,我生气了,很生气!”蒜夜香大喊。
张源逍只看到蒜夜香的嘴歇斯底里地动着,双眼几乎要溢出泪光的,可耳旁炸声连连,他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见。
“还是没办法……”张源逍的笑容有些抱歉,他想伸手拉蒜夜香,却见蒜夜香嘴巴一鼓,转身入了人流。
他的手捞了个空,身边却顿时挤挤攘攘起大堆的人来,那些欢笑着的人全哄闹着往相反方向移去,张源逍的手又捞了一下,距离却被拉得更长。
这些要去看庆典的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面泛红光,接踵摩肩,为了抢到看台的前几排拼尽全力,耳旁是妇人的吆喝声,小孩的哭闹声,壮汉的大笑声,等张源逍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早已没了蒜夜香的身影。
再说蒜夜香只顾着气,顺着人流游龙般地往前窜,她身手灵活,也不管前方有什么,不一会儿便走出了很长一段路,她一直觉得张源逍在后头唤她,可就是气恼得不想转身,他分明就是借着烟火装作没听见她的话,真是差劲透了。
也不知现在到了长安街的哪个位置,为欢庆中元节,每条街都挂上了大灯笼,乍看上去都是一模一样的。
“诶诶,来喽来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家有钱捧人场,没钱捧钱场喽!”不远的树下传来吆喝声。
那就去看看杂耍吧,不要再想那个可恶的男人。蒜夜香深吐了一口气,往那树下走去。
那儿是块大空地,远远晃动着几个人影,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那空地前观看,一名女子依在男子怀里,只在空地前驻留了一会儿,便皱眉拉着男子离开了。
凑上前看的人少,看了又走的人多,待蒜夜香走到那树下时,只剩一个拄着拐的白胡子老头和站在老头身边的老妇。
看到槐树下摆开的台子,蒜夜香倒吸了一口冷气。
空地后方简陋地拉着几块纱幔,似乎是用柳条支的,一吹风,整片幕布就摇摇欲坠,正中央摆着一个床榻,塌前放着张桌子。只听一声锣响,两个斜披着床单的人扛了个长毯从树背后嘿呦嘿呦走出,接着将毯子往地上一放,只见其中一个男人拿了个纸制的黄色圆圈往头上一戴,然后快速坐到塌上。
“这是什么东西?”这戴着黄圈圈的男人一头的棕黑色卷发,皮肤黝黑,有些扩大的鼻翼张着,指着那包得严实的毯子问。
“哈罗格……”蒜夜香失声而出。
哈罗格听了声音,扶了扶头顶的黄圈,朝蒜夜香憨笑了一下。
“埃及王后为伟大的罗马将领送来的礼物。”说这话的正是坂田铜时,他一脸认真,几个字咬音很怪,他今天没戴那顶熟悉的高纱帽,黑发便笔直地垂在身体两侧。
说起来,他们现在的装扮像极了刚见面时西撒的打扮。
只见坂田铜时拎着毯子一角一个抖,这毯子便自己转了开来。
一个身高六尺有余的男人穿着一身露臂金黄挂脖短上衣,罗裙拖地,金发及臀,他婀娜着走到哈罗格面前,一甩发。
“我尊敬的凯撒将军,我以埃及王后之名,在这个深夜将我自己奉献给您,您可知道是什么意思……”西撒说着,长指在哈罗格下巴上一挑。
哈罗格怕痒,嘿嘿地笑了起来,惹得西撒一阵低声怒斥。
“啊,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哈罗格把一个个字往外吐,接着往树那头唤了一句,“上酒。”
如果说蒜夜香之前看到的能用惊悚来形容的话,之后发生的事,无疑同一道狂雷,正中地劈向她的脑壳。
一名矮小的士兵模样的人从树后走出,发如马尾在脑后束着,披着同坂田铜时一样的白床单,腰带却扎出了她玲珑的身形。
“将军。”特意放粗的声音也掩盖不了她是个女子的事实,那士兵端着盘子走到哈罗格面前。
“夙……寐。”蒜夜香不知道这话是怎么从她口中说出的。
这三名国际友人再怎么胡搞她都已习惯,甚至西撒头顶盘着条活蛇做的头饰她也能无视,可是夙寐怎么会参与……
夙寐听人一唤,转头过来,见是蒜夜香,便舒了口气。
“别分心,继续演!”西撒督促。
“根本就没人来看嘛。”夙寐仰头道,从地上站起,听她的口气,他们早已相当熟络。
“怎么会没人看。”坂田铜时凑了上来,从床单披肩内取出把扇子,朝蒜夜香身边的一对老人一指,“你看这两位老人家看得如此专心,根本舍不得挪动半分,即使只有他们两人的存在,吾辈们的奋斗也是有意义的!”
哈罗格和西撒刚要点头,却见那老人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呵呵,他站着睡着了。”一旁的老妇笑呵呵道。
“至少这位女士一直在看!”西撒道。
“我在等我家老头子醒来,就说了不会有多大意思嘛,他身子不好,医官说可不要在睡眠时打扰到他……”老妇说着,一旁一脸惺忪的老人睁了眼,打了个哈欠,接着两人互相搀扶着往远处去了。
夜黑风高,默起一片鸦鸣。
因为最后两名看客的离开,蒜夜香才算知道,这三个在学院里读书读闷得慌的人,赶上了这么个大节日,便欣欣然按照西撒的安排摆了一场戏,本还想赚些银两零花,从树下那空空如也的木碗中看来,他们并没有如愿。
夙寐正帮忙着坂田铜时收拾道具,虽然她口中抱怨,但做这些事时一直唇角带笑。
“夜香你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姑妈她们。”他们整理好了东西,又在街头游逛了一番,送走三人后,夙寐对蒜夜香这么道。
蒜夜香应了,在之前游玩时她已经得知,夙寐是在一次独自逛街时与三人遇到的,那时她正烦闷,没想到那三个异邦友人却是出奇地和善有趣,逐渐地,她每天都出去找他们玩耍,即使三人在读书,她也咬着糖人蹲在院外等,一来二去,便熟络了起来。
“不过姑妈应该不会喜欢他们。”夙寐与蒜夜香上了轿子,夜已经有些深了,街上的人也少了,是时候该回张府。
“我总听她说他们都是蛮子,不开化的野兽什么的……”夙寐念念叨叨,“可我觉得他们有趣极了,心地也好得很。”
蒜夜香赞同,她突然发现,不提张源逍,她与夙寐一同在轿上,气氛竟能如此融洽。
“不过你怎么没跟表哥一起?”夙寐突然想起来。
蒜夜香倒吸了口气,但夙寐的神色没什么特别。
“走丢了。”她说。
夙寐噢了一声,接着又兴奋道:“下次我们定个时间,五个人再一起出来玩好不好?我没想到他们和你也早就相识……”
蒜夜香应着,夙寐笑得很开心,但蒜夜香脑中却依然绕着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
一会儿回了屋,要怎么面对源逍呢。
但事实是,回了张府,根本不容蒜夜香回屋,便被召着去了外堂。
外堂聚满了人,即使是在外玩乐得还有兴奋之色的人踏进外堂,都被硬生生逼着退了笑容。
因为三少夫人的胎没了。
噩耗
三少夫人的胎没了。
最早发现的是侍女阿红,当时她端着盆水经过三少夫人的房门,想到服侍三少夫人的阿绿欠着她三贯钱未还,就轻轻在门外唤了一下,因为一直没人回应,她就往屋内探了下脑袋,结果发现阿绿躺在外屋的屏风一角。
到了里屋,她就看到三少夫人斜躺在塌上,面容苍白,双眼紧闭,肚皮上勒着根皮绳,腹下血流满塌,触目惊心。
她吓得高声大叫,但当时所有能主事的人全在外头,一群侍女仆人乱成一团,将三少夫人的专属医官,站街道的郎中,医铺子子里的医者全请了过来,在仆人慌慌张张找到了张亮,带着他与大夫人一同回府时,所有的医者都已经垂手在榻旁叹气。
更令人胆颤的事,那些医者都说,四少夫人的胎是活生生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