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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中只剩张源逍与蒜夜香两人,两人如此相近的距离并不是没有过,只是从没有一次是像这样令人窒息。
张源逍终于动了一动,靠到了墙面。
“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张源逍动身发了声响,蒜夜香才算开口打破两人间的沉寂。
“说什么。”张源逍不看蒜夜香,深吸了口气,“你都看到了。”
蒜夜香心头开始发酸。
“你不打算向我解释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会在这个地方,为什么这些天你身上都有女人的香气,为什么每天都要编出谎话来骗我,那女人是谁,为什么你刚刚会与她做出这种动作……你该……”
她一连激动着说了许多,张源逍却是一直沉默不语。
“夜香,其实在长安,一个男人娶妾是很平常的事。”张源逍说话不温不火,只垂着脑袋,“小巧已经是我的人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希望你心里有个准备……”
“啪”地一声,张源逍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蒜夜香的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右手心开始火辣着疼,想必张源逍的脸上应该是更疼了,她知道娶妾一事在大唐很正常,可她记得张源逍对她说过他这辈子只会陪在她的身边,再也不娶其它女人。
她击败了夙寐,赶跑了程素素,本以为和张源逍能安安稳稳生活下去,可这小巧,这个凭空冒出的又从未听过名字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张源逍上前想扶蒜夜香的肩,却被她一把甩开。
“就算你不想解释,身为丈夫,你也必须跟我说明白。”她一手挨着壁沿,强迫自己抬头看着张源逍。
一切都是误会吧,刚刚源逍一定是在逗她玩的吧。
“我们先回去,回去后我再慢慢跟你说。”张源逍推着蒜夜香便要往外走,可那温暖的掌心一碰到自己的背,蒜夜香就不由得挣脱开来。
“认识小巧是在十几天之前,就是没有归家那晚……那晚我与朋友们来了一泓馆,小巧就是陪客的酒姬之一,她也是胡人,只是很小就被卖到长安,在一泓馆做事,那晚我们相谈甚欢,我又喝多了些,小巧是照顾我的人,然后就……”
蒜夜香吸了口凉气,随即泛上的是一阵苦意,张源逍确实是正视着她的眼说出这一切了,他们现在就坐在四院主屋的床榻上,蒜夜香一直揪着榻上的锦被没有放开。
张源逍盖上她的手,蒜夜香蓦地抽出了。
“那晚本是酒醉……但清醒过后想着还欠小巧一个交代,就又去找了她,没想到一泓馆的老板说她不在,沿路找寻之下却发现她站在城边的河岸上准备往下跳。我救了她,她哭着说与我发生了这种店中人绝对不允许酒姬与客人间发生的事,如果让老板知道了就会逐她出去,她也就无依无靠,而我更加无法舍弃她的原因是……”
张源逍顿了顿,不忍地将眸移开。
“她说她爱上我了,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
蒜夜香一把抓了被子就往张源逍身上砸,那些厚重的棉被牵连到手指抬起的时候带过一阵疼痛,她只死命着将棉被往张源逍前方推,好阻隔开他们的距离。
“她爱你,我也爱你啊,为什么你能这样对我,你明明跟我说好的,你还在那片圣地对我发过誓的,你说这辈子都不会辜负我的!”有几个音已经喊破了嗓子,主屋的门还是紧闭着,因为接到吩咐,所有的侍女与家仆都在院外候着,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进来。
蒜夜香指着床榻后方的窗口,那儿对过去不远就是那片蒜地。
“我埋好了种子,等到春天就会重新发芽了,你对我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忘记过,我一直都有好好照顾那些东西,还有这些花,还有小龟,还有……”
张源逍终于推开了棉被,他光滑的额头也已经被推得全是汗。
“夜香,夜香。”张源逍抓住她的手,“你听我说,你还是我的娘子,还是我的妻,我依然会对你好,好一辈子,只是这屋子会多一个人,你就当多一个妹妹陪你说说话不好吗?”
蒜夜香猛地踢了张源逍一脚,张源逍不及防,右膝盖便被踢得几乎断裂开来。
“那我也去再娶一个丈夫,就当你多了个弟弟,怎么样!”
她脸上还有泪痕,双眼却虎视着张源逍,随着急促的呼吸蒜夜香的身子一上一下起伏着,她双拳紧握,张源逍感到了一阵背寒。
“夜香你不要说傻话,这儿是长安,哪个妇人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同小巧不一样,你看你那么坚强,但小巧那么柔弱,她需要我在身边,否则……”
“她柔弱?”蒜夜香的脑子已经发热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愤怒过,面前的张源逍变得如此陌生,虽然还是一样的长相,但她恨不得将拳头整个挥到他脸上。
突然嘴角一阵苦涩,随即便涌上一阵呕意,蒜夜香忙捂了嘴,一手扶到桌案上才没有摔倒。
“你怎么了?“张源逍忙上前去扶,蒜夜香猛地将他的手背往桌上一摔,疼得张源逍立刻缩了回来。
蒜夜香又咳了几声,终于将吐意压了回去。
“我有了。”她一字一句。
蒜夜香想象过她会在怎样的场合向张源逍说出这番话,是在柔情蜜意的床榻,小桥流水的花园,野草丛生的坡地又或许是车水马龙的长安街,她想象过张源逍听到这消息后会有怎样的表情,至少她自己会是愉悦的,而张源逍在一通惊愕过后,一定也会高兴不已。
可如今这似两人对峙的场面又是什么。
张源逍果然很惊讶,他抿了下唇。
“夜香,你是不是骗我。”张源逍道。
“是不是不想让我娶小巧进门,才弄了这个借口,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
蒜夜香觉得脑袋发沉,只要头一低,双耳似乎就在不住鸣叫了,她的泪再止不住,一不住在眼前模糊,滴下,她根本看不清张源逍的样貌了。
“对,我骗你……我会拿孩子来骗你……”蒜夜香哽咽道,突然抓了塌前的吹箭就往外面走。
张源逍眼疾手快从后头拽住了她的手。
蒜夜香缓缓回头了,她死盯着张源逍。
“你说她柔弱吗,那我现在就去把她柔弱的腿打断!”
张源逍箍住蒜夜香,他叫了许多家仆进来,将几乎发疯了的蒜夜香按在床榻上。
“四少夫人心情不好,你们好好看着,不能让她出门一步。”张源逍这么吩咐。
蒜夜香眼睁睁看着张源逍又出去了,屋中留守了十名女侍,齐刷刷挡在床榻前方,将窗外的亮光全遮了个严实。
张源逍关门出去时,整个屋子似乎就瞬间变黑了。
蒜夜香擦了下泪,一屁股坐到了床榻上。
孔雀东南飞
侍女收走了碗筷,蒜夜香站起身来,强忍着腹中涌上的一阵阵恶意,听说有了孩子胃口会变大,但现在蒜夜香什么都塞不进去,三夫人隔三差五地送来许多补汤,蒜夜香全都倒进了花园中。虽然不想吃东西,但她还是尽力将侍女送来的饭菜给吃完。
不吃完东西,怎么有精力将那个名叫小巧的女人给赶走。
虽然对张源逍伤透了心,但蒜夜香还是不甘心,要让她连那个小巧的真面目都没看个仔细就退出,或者接受张源逍纳妾,那是绝对不可能。
不,即使那女人脱光了给她看,要想进张家门,也是绝对不可能!
蒜夜香伸了两下腰,感到四周投来几缕奇怪的目光。
四少爷说四少夫人心情不好,情绪很容易激动,才留下她们来看着四少夫人,可现在看来四少夫人什么都好得很,能吃能睡还能运动,心情看着也是还不错。
只是四少爷再未回过主屋,听说是临了科举,就干脆睡在静汀屋了。
“夫人,少爷吩咐”蒜夜香刚要出门,两名侍女便上前阻拦。
“我不过是去外头逛个街,四少爷自个没得玩,就要把我也关在屋子里,也要闷死人了。”蒜夜香说着,看了一圈周围人狐疑的眼光,“要不放心,你们都跟着来怎么样?”
这个提议相当管用,那些侍女商量了一下,就来了两个跟着蒜夜香出去。
幸好张源逍说将蒜夜香关在屋内的命令只对着四院的人说过,所以出门时马棚里早已候着四五名闲散的车夫,这些天府中发生的事弄得一个个老爷夫人都不出门了,所以车夫们见了四少夫人来,不知有多高兴。
蒜夜香带着两名侍女到了一泓馆。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下了马车后,蒜夜香将那两名侍女拉到跟前,正色道,“知道为什么四少爷要把我关起来吗?”
蒜夜香本以为那两名侍女会怀疑一下,没想到听了经过后,那两名侍女顿时义愤填膺起来。
“四少爷怎么可能这么对四少夫人,平日里也看不出四少爷是这种人啊。”
“我看就是那个狐狸精不对,四少夫人放心,只要你一句话,我们就把她的毛一根根拔下来!”
“对!绝不能让她进门!”两名侍女异口同声握拳道。
蒜夜香安心了些,但还是叮嘱了几句,没有吩咐不要轻举妄动之类的话,接着便进了一泓馆。
一泓馆坐落在长安城的商业街一块转角处,楼高五层,上顶红漆大顶,风一吹,几十个灯笼随风摇曳,很是气派,蒜夜香进酒楼时并没有得到特别的招待,也许是掌柜与跑堂们都见惯了达官贵人。
“夫人您几位”跑堂招呼着。
“给我一间好些的包房,一会儿自然会有宾客到来。”蒜夜香说得很顺畅,这类的酒楼她已经来过许多次,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手足无措了。
跑堂应着,接着就将她请到了楼上,是一间布置雅致的小间,断阁后的矮桌下方放着个暖炉,正堂前方摆着几个乐器,但显然弹奏的人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