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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巧姐点点头,她将此事记在心底。眼见吴妈妈要传午膳,她忙辞去留饭,独自向府门外走去。
门外石狮子旁积雪并未消融,老远她便看到一高大身影。
“穆大哥。”
“宜悠,我刚与县丞大人商议完事,顺道在此等你归家。”
守门的两衙役眼观鼻鼻观心,他们可知道,穆大人已经在门房候了半个时辰,期间连热茶都换了一壶。上次来时他还只是给穆夫人掸去靴子上的雪,如今没两天就这般枯坐等待。
美艳的穆夫人果然是头母老虎,咱们还是离远点的好。
两人的碎碎念自是没影响到宜悠,她走进了,感觉到穆然身上还未消散的热气。自书房一路走出来,这会他棉袍定会凉透。如今,朝门房望去,她小声念道:
“夫君日后莫要再久候,有端阳驾车,我自不会有事。”
被识破后穆然也不恼:“穆宇已去沈家与长生习字,我一人在家也无事,便在这站一会。”
跟在宜悠身后的两位妈妈将那摆件搬上马车,两人坐进去开始往回走。一路上,宜悠也将章氏所言新任县丞之事一一知晓。
穆然凝眉:“确实稍微有些麻烦,不过不大。”
这句话奇迹般的平复了宜悠焦躁的心,穆然若拍着胸脯说无事,她才当真要忧心。可如今他这般说,想必已经是心中有把握。
“你说,我们怎么就总躲不过陈家。”
穆然轻轻拍着她的背:“你也不用太过放在心上,总归会有办法。”
宜悠也很快从沉闷中走出来,开始像他说起主簿夫人之事。穆然听着,时不时搭上两句,马车静静的行驶着,一问一答间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她心思也慢慢愉悦起来。
☆、第85章 V章
临近年关;宜悠简直忙到脚不沾地。穆家人少、沈家四合院也不多;虽然如此每天一醒来还是有无数事在等着她。
其中最为紧要的当数绣坊之事;在得到章氏应允后;她亲自带着李氏去拜访薛夫人。来到门口,刚好碰到一绸穿绸缎袍子的中年人;被两排壮丁前呼后拥的朝绣坊走来。
两伙人一个自东来,一个自西来;刚好打个照面。望着李氏和宜悠;锦袍中年人稍微有些怔愣:“芸娘。”
李氏挡在闺女跟前;中年人仿佛回过神来似得:“芸娘,转眼间你闺女也这么大了。”
“薛爷;别来无恙。”
来人正是十几年前的薛家大少;薛家先族长去世;他也升格为新任族长。
“我听闻你已离开沈家,如今可还好。”
说话间他的眼却止不住往后边瞟去,宜悠不闪不避的走出来,直直的盯上他,正正头顶的发髻。乌发盘起,正是妇人打扮,薛爷似被烫到般收回眼神。
李氏微微点头:“一面之缘,多谢薛爷挂念。”
薛族长一愣,而后悲伤地感叹道:“一面之缘,终归是缘悭一面。”
宜悠瞅着他这般情圣作态,只觉可笑。这薛爷当真够虚伪,一场强取豪夺硬生生被他的语焉不详说成了分离的鸳鸯。
李氏与女儿并排站立:“你我虽是萍水相逢,但我还是想恭喜一声你儿孙满堂。”
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薛爷一时间说不出话。正在此时,门嘎吱一声打开,薛夫人从里面走出来:“穆夫人,想必你身边这位就是……李大姐吧?”
薛夫人这称呼是斟酌再三后定下,她也听过沈家之事,李氏已然脱离那边,若是再叫她沈夫人,难免不自在。可她还没熟到直呼芸娘,想来想去只有尊一声李大姐合适。
宜悠听着那句“李大姐”也舒服,她娘这幅容貌,出去说自己二十也成。四合院周围的人常叫她“李大娘”,当她站在一堆四五十岁的人中间时,看起来违和极了。
“薛夫人,这便是我娘。今日我带她来,是商议下铺子之事。”
“哦,快请进。”
薛夫人打开帘子,这才仿佛看到穆家来人:“族长,天寒地冻的你们几个怎么这时候来。”
薛族长沉吟着,他左边一尖嘴猴腮的青年却忍不住了:“二婶,你这是要卖掉绣坊?”
章氏动作很快,宜悠说后当日她便将绣坊所有章程办好。该在县衙备案的备案,地契也重新换一份,而铺子的主人仍是薛夫人。当日收着县衙文书,薛夫人还有种轻飘飘的不可置信感。可这几日下来,她已经逐渐明白。
日后这绣坊便属于官家,而作为官家掌事,她怕是同那吴琼阁的吴掌柜一般,极为有面子。
这几日她一直在找机会,将此事大大方方的展示在薛家面前。他们不是图谋她的产业,到那时那些人的脸色肯定很精彩!
“眼见老婆子我也上了年岁,也渐渐管不了绣坊的事。夫君生前一心念着圣上英明,无论如何我也要继承其遗志。是以,我已将绣坊献给官府,也算夫君他们为朝廷出一份力!”
说到最后,薛夫人望着头顶的朗朗晴日,眼含热泪。
“什么!”尖嘴猴腮的薛二少大惊失色,那可是他的东西,这人一声不吭的送了官府:“你将族里的东西送人,有没有问过我爹的意思。”
薛族长站在那,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对于儿子的大吵大嚷,他持完全放任的态度。
薛夫人站在门口:“什么薛家的产业,这是夫君一生积累下的商铺。只要我在一日,就有一日的处决权。你们若是不愿,自可去县衙要回,我绝不阻拦。”
薛二少眼睛一亮:“这可是婶婶说的,走,趁着还没过年咱们就去县衙,以免夜长梦多。”
薛夫人撑开双臂直接把薛二少甩出去:“我是说不阻拦,可我没说要违背夫君遗志。”
“你……你这疯女人耍我。”
薛二少整个陷入癫狂,作为家中次子,他不若将来注定要继承家业的大哥有威严,也比不得老三那般小的受宠。自晓事起他便自怨自怜,如今好不容易升起希望,他会有自己的产业,将来他也是大掌柜,也可以与大哥平起平坐。
他兴奋了好些年,却在今天完全变为绝望。
“瞧瞧你们都说了些什么,薛家究竟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虽然愤怒,但薛夫人心里还是高兴。老二这种癫狂,让她想起了当初听说夫死子丧后的自己,那种失去一切天塌下来的感觉,她这辈子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她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服兵役的本该是薛家嫡长孙,却让这些狼心狗肺的人勾搭上知州,抢先一步抱上自己儿子名姓。绣坊莫说不是他们的,便是真属于薛家,她也会一把火烧了不让他们占一星半点的便宜。
“你个贱人,我杀了你……”
宜悠站在李氏身后,凉薄的开口:“光天化日之下喊打喊杀,真当我大越是北方那未开化的蛮夷?”
薛族长沉默的这一会,便是在权衡利弊。他已知道,现任知州大人很快要入京,新知州则是先前与他交恶的县丞大人。先前他曾商议,这绣坊便做一个由头,不论这对母女交不交,县丞大人瓜落是吃定了。
没想到,她竟有如此魄力,把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交到别人手里。如今木已成舟,他身上背着薛家那么多人,不能再一条道走到黑。
“老二,怎么对你婶子说话!”
薛族长大怒,走上前说道:“弟妹也莫要生气,他只是心疼而已。”
薛夫人却丝毫不想再维持那面子情:“这可当真可笑,这绣坊已经是他的了还是怎么着。天天游手好闲,手再伸这么长,当心我拿刀剁了你爪子。”
宜悠听着这威胁只觉愉悦,薛夫人当真是比起李氏也丝毫不差。想起李氏她扭头看去,果然她站在门边,看向薛夫人的眼中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热切。
她就知道,这两人定会投契,看来这趟真是来对了。
“老二他已经成亲,也算是大人,你怎能随随便便口出此言。”
“大人?族长你可知什么是大人,这不看年纪,而是看他能不能顶起事。顶天立地,能照拂一家老小才算得上成人。像他这般,离开族里每月月钱,连顿饭都赚不出来的懒汉,怕是一辈子也成不了人。”
薛二少刚被压下去的怒气又起来:“你少来那些歪门邪道。”
“什么是歪门邪道?我听夫人说得很对。”
旁边五谷斋门敞开,走出来的正是常逸之。依旧是万年不换的青衫,冰雪中他如傲骨寒松般站立。
“你又是谁?”
“不才乃是这五谷斋掌柜,同为邻居忍不住说句公道话罢了。大越律法虽保护宗族财产,但也颇为灵活。薛族长应当也知,在薛夫人作古前,绣坊仍由她掌控。若她不想放手,即便过继嗣子也不得沾手事物。此一举,便是怕那富有家产之人被虎狼亲戚争夺家财,最终晚景凄凉。”
薛族长读书本就不多,如今只能干巴巴的反驳:“一族之人定当守望相助,我这一片好心总是被人误会。”
薛夫人冷哼:“守望相助也未尝不可,日后还请族长多多帮衬。”
帮衬?绣坊都没了,难不成他还要损失个儿子?薛族长如吃了个苍蝇般,刚准备带人走,他却看到里面挂着的女童衣裳,顿时他计上心来。这女人如此摆了他一道,害得他多方布置化为乌有不说,还得平白落下妻儿埋怨。
若不真做点什么,今日回去他脸面往哪儿搁。
“一族之人自是得好生帮忙,娘昨日还问起过璐姐。她上了年纪,最是希望儿孙承欢膝下共聚天伦。我看璐姐如今也到了懂事的年纪,是该多学点什么。让她呆在娘身边,多听听多看看,日后也能找个好婆家。”
薛夫人有一瞬间的怔楞,寻常人家婆母抱孙子过去已成习俗。偏生到她这,一双儿女皆继承了夫君的皮相,而夫君又与当年生她的姨娘多有相似。是以,薛老太太从未生气过抱孙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