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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 by 天空(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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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下意识地看了看袖口,然后发现自己的外衣已经被换掉。 



“说给我听,或者说给负责这个案子的探员听,你自己选择。”单郑芳芳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深呼吸,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知足吧,这算什么打击?远不及稍前的那一天——尽量心平气和地道。“你……你和某人在酒窖里约会,是吗?” 



这一次轮到单飞吃惊——惊恐。他曾经以为在他和谢天麟的事情上,永远都是自己带来“惊喜”给母亲,而不是反过来。 



没有什么秘密,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有足够的智慧、毅力和……权势。 



“不是这一次。”他哑着嗓子道,“如果你调查的足够清楚就会知道。是,我们曾经在酒窖里……约会过,所以我看到有人走进去的时候,我以为是……是他。但事实上我错了,那不是谢天麟。”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几不可闻直到完全消音。 



“那是一个想掳劫/绑架你的人,”单郑芳芳冷酷而尖锐地接口,“他知道你会跟进酒窖,毫无防备地,于是准备了浸满乙醚的手巾;他也早就打开了洗手间的窗子,并且用“维修中”的牌子阻止闲杂人等的进出——他知道从酒窖那里离开酒吧最便捷的路径是洗手间的窗子。”她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怒火,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敏锐和逻辑推理能力,“他有计划地做这件事,他相当熟悉你的行为,无论他是谁。” 



不要这么清楚,求你了,不要。 



单飞想哀求她住口。谢天麟不会想要伤害他的,无论如何。“无论他是谁!”他大声地说,因为干渴的嗓子而咳嗽,“都跟谢天麟没有关系。如果是他,需要做的只是招招手而已!那酒窖不是什么秘密,既然你能知道,那么其他什么人也一样能知道!” 



单郑芳芳注视着他,那目光有多愤怒就有多心痛,有多痛恨就有多无助。“你认为杨帆会跟多少个人讲,你那点不堪的小秘密。” 



“该死的杨帆!”单飞怒道,但是心中所想的并不是杨帆。是该死的单飞!他告诉了他,在那个好奇的小子询问的时候。因为他想赢得杨帆的支持。 



那么同理,如果谢天麟自己不想,即便谢擎也不可能知道那个地方,还有那无可比拟的吸引力,对单飞。 



“对一个真正为你担心、对你好的人,”单郑芳芳厉声道,“你要学会感激!” 



“……”单飞的散乱的目光投掷在天花板上,他凝视着它,就像它比他的生命还重要。“我会知道谢天麟是不是,只要你让我见见他。” 



单郑芳芳缓缓地,缓缓地摇头。“我宁可送你去精神病院。”她用低沉,悲伤的声音说。 



那么你就那么做吧,即便是那样,我也会翻墙出来找到他! 



如果单飞不曾经历过五天前的那场祸从口出的灾难,那么他就不会学会在激愤、恐惧、不满和迷惑不安的时候管制住自己。他只是狠狠地咬住嘴唇,直到铁锈的味道布满味蕾。 



无论如何,好吧,无论如何他们的对话还是有益处的,他至少知道该怎么应付调查组。 



单飞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多么令人抓狂!甚至比坐牢更糟糕,毕竟那样他还能够策划越狱。 



单郑芳芳没有看向儿子,她知道他也一定在躲避着自己的目光。 



过一段时间,她在心中对自己道,就像是毒瘾一般,只要熬过了这一段时间小飞就会冷静下来。他会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这种丧失理智的感情不会持续太久。 



老实说叶利不喜欢自己现在的身份。 



一个……倒霉的信使。 



他真得很倒霉,就在今天早上,轮到他的这个早上。 



他不想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单飞面前。没有人想在这个时间在单飞面前出现。在半个月的囚禁后,他就像是一只爪牙毕露的野兽,随时准备扑向任何人,更何况……叶利不知道单飞是不是已经得到了消息。 



他晃了晃头。 



再一次的,他希望最终的结局是这样,但不是现在这种方式。他承认他自私——为什么不是单飞想通了离开谢天麟?那么受伤的就不是他的好兄弟了。 



闭上眼睛,他让自己平静了一下才推开卧室门。 



令人疑惑的安静。 



单飞靠在他的床头,懒散地把两条长腿搭在被拖到床边的写字台上,憔悴和沮丧清晰地陈列在苍白的容颜上。他令人怀疑,这许多天他到底有没有睡过,除了怒骂,除了焦躁地在手铐所及的范围内踱步,除了恳求以及恳求未果的沉默,他还做过什么? 



听到门响,单飞扫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向窗子:“我要上厕所。”他说,抬起左手,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铐——铐子的另一头锁紧在床头。就似已经习惯了圈养,懒洋洋地趴卧在太阳下的东北虎,平静,但却危险。 



“嗯……阿飞,你听着……”叶利看到他,顿时觉得头大了两圈,绷紧地痛,“我们应该谈谈。” 



“钥匙在你那里是吗?”单飞皱了皱眉头,“今天年假休完了,我老妈必须去上班。帆船的大假早在春节前就过完了,现在你是牢头。”他又晃了晃手腕,让铁条与铁条相击发出脆响,“难道你们想给我准备点猫沙什么的,从此就在床头解决了吗?一辈子?” 



“你要明白,”叶利咽了口唾沫,“已经结束了。”他说,目光局促不安地在一地散乱的杂物上逡巡着。卧室里没有电视,写字台上,床上……整个单飞的活动范围里没有报纸。叶利偷偷的吁了口气。 



“……”单飞在他走进房间之后,第一次决定正视他——不仅是正视,他逼视着叶利。“那是对你们!”头次一次,在他被镇压之后直白激烈地表达自己的想法,“现在,钥匙!” 



“我们,Madam,我,帆船,还有谢擎和……谢天麟。”这有点难,但是叶利还是做到了,“下一个,最后一个就是你。” 



“……你说谎!”单飞喷火的目光直落在叶利的脸上,企图发现点心虚或者回避,但是他没有,“谢天麟没有!”他的呼吸开始粗重急促起来,“他不可能!” 



“他跟从前一样,”叶利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不忍,但再一次的,他坚持了下来,“他出来做事。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叶利,叶利说的话,谁会怀疑?! 



在BURNING BAR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得到,或者更早一点,在记忆中最后一次见面。 



单飞,你什么时候会承认? 



就像被攻陷了最后一座堡垒,慌乱不安和破碎的痛苦急速地在眼中堆积起来,坚定慢慢消融崩溃。“除非我亲眼看到。”最后,他用仅剩的,破碎的倔强说,“我不会相信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 



“即使我?”叶利带着点受伤,但更多的是令人抓狂的心痛——单飞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能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即使你。”单飞回答,微弱的火星在他的眸子里闪动,就像溺水的人手中的稻草,“让我放弃,就让我见他。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见到很容易,是吗?” 



那丝悸动着的希望哽在叶利的喉头,让他几乎无法吐出一个音符。这是他的错。他发现的太晚。如果让他早些察觉,他一定能够阻止单飞,而不是看着他深陷泥潭不能自拔。 



这是他的错。 



“我做不到,至少不是现在。”他慢慢地说,控制着声带不要发出奇怪的噪音,“谢天麟可能真的不一样过,但当他……”犹豫了一下,他终究没能把那个消息说出口,“回归到之前的那个人渣黑社会时,我不会让你贸然去见他。除非你真地做好了准备。你自己也知道,谢擎杀了你都不会解恨!” 



“那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单飞暴躁地道,“让我绝望但不让我死心!如果有事实,那么就给我事实!知不知道,这很难熬,很痛!”他想用双手抱头,但是左腕上的铁环显然阻止了他,这让他蓦然陷入疯狂。随手从写字台上抓起了笔筒,他狂乱地砸在床架上,一下,再一下。 



“够了!”叶利抢过去,探身夺过笔筒,“我只能帮你去说,但是决定权在Madam手中。她不再相信我们了,自从BURNING 



BAR之后。” 



单飞放手,他让叶利从他手中抢走笔筒。受伤的肩膀加上手铐,他根本没办法跟叶利抗衡。“你在敷衍我。”他疲惫地靠回床头,道,“她不会答应。” 



“你也说过,”叶利叹了口气。单飞说得很现实,在单郑芳芳发起狠来的时候,没人能够——胆敢——违拗,“她不可能锁你一辈子。最起码等你病假销掉要回去上班。只是迟早。她希望……能多给你点时间思考。”或者说,她希望至少能……过了今天。 



今天一过,一切就成定局。 



“等我的病假销掉大概还需要一个月。”单飞闭上眼睛,“我会疯了。她希望把我送进精神病院。” 



叶利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在那之前单飞已经侧身躺倒在床上:“不介意让我睡一会儿吧。”他说。 



叶利站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好吧。”他退向门口。 



“……最后一个忙,”就在卧室门被打开的时候,单飞的声音从床单里传出来,“两片安眠药,可以吗?或者一点烈酒,这类的东西。”他轻声地恳求道。 



“……你等一下。”更久的沉默之后,叶利用干涩而且变形的声音回答说,“我很快回来。” 



在给单飞之前,他需要先来两杯。 



安眠药并非什么好东西,如果让叶利选,他宁可忍受宿醉之后的头痛。他还记得单飞对伏特加比较偏爱,那滋味热烈如火。 



等他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是准备开启防盗门时。 



防盗门虚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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