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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帮的犯人在不停地把他俩铲过来的碴再往后倒;后面又是两个把三帮的,继续把前面铲过来的碴往后倒;后面是两个四帮也在紧张地倒碴。我站在左侧最后把第五帮,开始弓腰抡起大板锹向后倒碴。
干了一小会,有人叫我:“哎?你在这边把帮顺不顺手?”这是个阳泉本地犯人,小个子,比我下队只早一点,看他把帮的动作熟练程度也知道不是老犯人。
我笑了笑:“这边就行,正顺手。”
他“哦”了一声,低头在另一侧倒开碴了。真是个热心的年轻后生。
这时,已经有人指挥着电工放进两个空斗。由于前面碴太多,斗只能放在三帮附近。一放下来,我们后面这几个人马上玩命地把碴往斗上装,而前面的头帮二帮还在迅速地往后倒碴。
我虽是个大块头,可力量与他们相比,差得太多。装了这头两个斗,我就已经喘气如牛了,汗水不停地顺着耳边流下,眼镜片上又被汗气和煤尘和岩尘糊得看不清了。怎么办?没有选择,咬牙干吧,因为前面的碴已经哗哗地倒过来了,不能让它在自己脚下堆积起来。
很快,第二趟空斗被放下来了。我又和别人一起玩命装碴。
有斗装斗,没斗倒碴。我算是领略到“把帮”的深刻含意了!一个字:无比的累!
二帮、三帮的人迅速地清出轨道上的碴,这样空斗可以尽量往下放一点,我们就可以少做些倒碴的无用功。
我真佩服把头帮的阿金和冉其军,从炮声乍落他们冲进来,到现在,他们手中的大板锹没有停过一下,并且频率始终如一地保持着高速度。
把二帮的也很苦重,他们又要与头帮一起抢着把工作面的碴倒进巷道,又要在斗被放下来时装斗。
三帮、四帮的劳动量相对轻一点点,前面倒过来多少,他们就往后面倒多少。唉!把帮的哪有轻活呀!就算我这个五帮,干了一会儿已经头晕眼花了大汗淋漓了!水壶里的水,我一口气就喝干了。一会渴了再说吧,防尘水也是水,也能喝!
对了,防尘水按理说是往石碴上洒的,以抑制岩尘,但没人傻到真往碴上洒水的地步——那会增重呀!
第三趟空斗下来了。第四趟、第五趟……
工作面堆如小山的碴在不知不觉中低了下去。
这时老胡陪着王队长一起进来了。人家是干部,不慌不忙走到工作面,得两个多小时。
所有人一见干部,马上扔了铁锹,靠墙站好。
三大员簇拥着王队长站在工作面前端,好多束矿灯在岩顶岩帮扫来扫去。王队长看了看今天打的进度,又看了看顶、帮、地:“干活快点儿!地下清了,就能打柱了!”然后转身离去。
我在心里惊呼:头帮这俩人已经快疯狂了,还能再快吗?!
老胡把王队长送出854主巷,阴沉着脸回来后就骂开了:“透你妈们的快点!”
他又一指老贺、罗忠德:“你俩咋了!当了员就不能把帮了?!给老子拿板锹把头帮去!”
他俩虽然一个生产员,一个安全员,但听到值星员一句骂,还是马上拿过铁锹,同阿金冉其军一起,把工作面的碴哗哗往后面倒。真不愧是从最底层干起来的。四把铁锹飞舞,工作面的碴眼看着一点点少下去。
三大员不好当,骨干不好当。现在他们四人就站在临时支护的岩顶下,把铁锹伸进完全没有支护的空荡荡的工作面最前端倒碴,身体经常就彻底暴露在其下面!一旦有事……
老胡就站在他们身边,不断用撬棍捅着岩顶岩帮的岩壁,观察着需要打几根柱,支在哪。
很快,前面传来吆喝声:“四帮五帮!扛柱子过来!”
王晋平叫了我一声:“快来!”便起身向后跑去。我也把铁锹往墙上一支,随他过去。前面两个四帮也跟了进来。
卷扬机后后面堆着好多圆木柱,一样样都是直径二三十公分长四五米。我俩抬起一根,好沉!他让我先上肩,他个子小,后上,然后我们吭哧吭哧快步向工作面走去。
我们这些新犯人理所当然被认为是痴眉蹬眼的,不允许到最前面的工作面——怕万一有意外,我们反应慢,跳不出来。我俩刚到前面,冉其军和阿金便接过柱子,支在空荡荡的岩顶下面,开始做第一根临时支护。然后我俩又撒腿往后跑去扛柱子。
打支护时,如果柱子长了一点,就得稍倾斜着再用大锤砸死;如果短一点,就由谁把它竖着抱起来,下面由别人迅速塞进勾木板锲实。打支护的木柱必须锲紧锲实,如果留有空隙,让顶上的石头发力砸下来,那柱子是受不了的。俗话说“立木顶千斤”就是这个道理,底要坐稳,头要顶实,这样才能顶得起千斤。
在经验丰富的老胡的指挥下,临时支护很快就打好了(越快越好,冒顶塌方的可能性就越小)。三大员和骨干们已经敢大咧咧地站在柱子中间,看哪儿还需要维护一下。把二、三、四、五帮的组员还在哗哗往后倒碴、装斗。
刚才随王队长下坑视察的还有中队管生产的犯人王军喜。他从口袋里掏出卷尺量了一下今天的进度,基本上正好一米二:“老胡!你日妈是个鬼透下的!你的打眼工也是鬼透下的!一厘都不多打?!”
老胡嘿嘿一笑:“不怕慢,就怕站,安全地完成任务,不好?!”
王军喜说:“刚才王队长说了,你们组一会把道钉了。”
“刨你妈的板鸡吧!你让干就说你让干,少鸡巴冒充王队长说的!”老胡不乐意了,本来眼看着就能早早收工,却突然给加了任务。
“明天你们班不打进度,光出碴垒墙,行吧?我说了算数的!”王军喜呵呵笑着,拍着胸脯打保票。
“算逑!你说话象放屁,算过几回数!滚!老子不想看你!呵呵……”老胡在笑声中表达着不满和无奈。
王军喜走了。当他的身影刚消失在副巷里,所有人都用不同方式表达着对王军喜家里所有男人的屁眼和女人的板鸡的浓厚的兴趣。
老胡不耐烦地摆摆手:“悄逼!悄逼!他在的时候没见你们谁放个屁!都到后面扛轨去!”
除了老胡,几乎所有人都往巷道后面走去。老贺在嘟囔着对老胡的不满,认为他身为值星员,对这种突然加给的生产任务不敢理直气壮地顶回去;同时也说明人家为什么敢突然给三组加任务,就在于平时他与中队的积委会成员和管生产的关系没处好,平时不知道经常对这些大油们嘘寒问暖送这送那……话说得有道理,但敢随声附和的并没几个。我们都“悄逼”地去抬轨道了。
轨道真重!我没想到这六米长的钢轨竟这么沉!除了三大员,十多个组员都在扛。骨干们直接用肩膀,我们力气小的身体插不进去,便用撬棍和锹把穿在钢轨下,两人抬一根这样,帮着扛着喊着号子往前走。我个子高,挺真腰就能切切实实感到沉重的份量,弓下腰可以偷点懒但咱又不是那种人。扛轨最费劲的是抬起来上肩和往地上放这两个环节,最容易把谁的脚砸一下。等我们七嘴八舌吆喝着慢慢把钢轨彻底放到地下,我的肩膀象火灼过般辣辣地疼。
然后是第二根。
两根轨道只是副巷打进度时运矿斗的,而这个副巷只是个回风巷,以后不走机车,这轨道只是临时性的,所以放下后,下面用石块、勾木板垫巴垫巴,也不需要放枕木,基本找出水平,再大致量得平行了,就符合条件了。然后用撬棍别着它们,与原来的轨道在接口处穿插进去,再用大锤把长长的道钉砸进眼里使它们连接在一起。这个动作使我想起了在上马街给死刑犯砸脚镣的日子。
又忙乎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把今天的活干完了。
操!终于可以收工了。
然后又开始行走于黑暗中。今天的活真重,我们都很疲惫。一路上没人吭气。我浑身象散了架,真慢自己爬不上最后那道大坡。
好在我爬上来了。多亏了空洞的思想麻木的灵魂、刻意象傻子一样什么也不去想。我上来了,瘫倒在坑口调度楼前的空地上,甚至连班中餐这两个烧饼都吃不动——胳膊抬不起来。
今天又收工晚了,又是凉墨水澡。我草草洗了三遍:哪能认真洗得动!手上脸上仍是黑的,就让它鸡巴黑去吧!洗那么干净有逑的用!
回到监舍后我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墙就睡着了。随后梦游般地被人叫醒,下餐厅背规范吃抿圪抖,梦游般地跟着别人去大院教学楼上课。
最后,我终于可以一头栽倒在铺上,衣服都懒得脱了:“不脱也好,明天早上还省了穿衣服这道工序。”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安慰自己,并且已经不需要在临入睡前三省吾身了,也没必要默诵“冷静多思、谦各有涵养、慎言稳重”这几句归纳出来的做人准则了。做人的准则是啥?先保证了自己是个人,再谈如何做人吧!没逑的想头,睡逑吧!明天还要下坑,还要把帮呢……
二 十 盘帮勾顶,垒墙发碹
第二十条 从事炊事劳动的罪犯,必须注意个人卫生,劳动时着工作服,定期进行体检,严禁带病上灶。
管生产的王军喜没有食言,第二天我偿组的生产任务果然就是垒墙。
开拓大队的安全之处就在于:每打几个班的进度,就会用料石垒起墙,上面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