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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德堡号历险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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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升帆了。”姚纳斯小声地说道,“我们不久就要在海上航行。明天就可以出现在船长的面前。那时船已在大海上了,没有人能下令送我们上岸。” 
  船开始动了,动得很轻微。不久船的晃动越来越明显。 
  “风已带动了船。” 姚纳斯说道,“我们很快就要到海上了。” 
  不时地传来撞击声,我知道这是冰块撞到了船体上。 
  整个上午我们都一动不动地躺在干草里。船体晃动得越来越厉害。昨晚吹口哨的那人回来了。他正坐在或者躺在什么地方吹着口哨。过了一会儿,当有人怒气冲冲地让他停止发出噪声时,他立即住了嘴。我极需要方便一下,我告诉姚纳斯,可他却认为我们得等船开得远一些时再去方便。理由是如果我们现在被发现,仍然会有被送上岸的危险。   
  藏在干草堆里上船(3)   
  我渐渐地感到恶心起来。在黑暗中我虽然看不见姚纳斯,但能感到他一边默默地哭着,一边呕吐着。 
  我非常想从稻草里钻出去。因为躺在稻草上实在没法解手。吹口哨的人又开始吹起口哨。我听见两个男子在争论一笔赌债。其中一人说回家后再还这笔债,另一个人说,事先已有约定,债要立即偿还。他们争吵得越来越激烈。我想如果这俩人走到甲板上去,也许我就可以大胆地钻出去。 
  这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陌生的嗓音和一阵大笑。我忽然感到脚上一阵刺痛,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草堆里有耗子!我听到了。”有人开始扒开稻草。很快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不得不让人给拉了出去。 
  两个身穿羊皮衣服,头戴帽子的成年男人站在那儿。一个人手里拿着把干草叉,他就是用这把叉戳在我脚上的。 
  “你们有很多人吗?”他问道。我想最好还是如实招出。 
  我们被带到甲板上。 
  海水呈灰绿色,浪尖上翻着泡沫。在主桅杆旁站着船长。 
  “我们在稻草里发现了他们。”那个把我们拉出来的人说。 
  船长怒气冲冲地看着押送我们的这个人:“你难道不应该在检查时发现他们吗?”他吼道,那个抓着我脖子的男子垂下眼睛。船长紧盯着我们。 
  “把他们扔下海。”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抱住我。我的心一下沉了下去,我聚集全身的力气为我的生命祈祷。 
  这时,我听见船长大声地笑了起来。 
  “他们可以当船舱里的侍从。” 
  姚纳斯在我旁边不住地呕吐。当我抬起眼光,落入我视线的是一张留着漂亮唇胡的脸 。这是我第一天到弯角杯酒店的那个晚上,见过的那个戴红色手套的、站在炉火旁的人。 
  “尼尔斯可以告诉他们该怎么做。”船长说道,“让他们穿上好一点儿的衣服。”他补充道。 
  留着漂亮唇胡的人隔着那张巨大的狼皮衣领说:“那边的那个可以当我的侍童。我现在用的那个男孩除了呕吐外,什么事都不能做,他的脸灰得看上去像一只癞蛤蟆。” 
  船长弯腰鞠了一躬,抓住我们的人把手放在额前,向穿狼皮衣服的人敬礼。我明白这是一个有钱有势的人。 
  抓住我们的那个人把我们带到甲板下。 
  这里到处都悬挂着被卷起来、晃来晃去的吊船。一盏油灯发出惨淡的光,人们分散地坐在吊船上。刚才在甲板上呼吸过新鲜空气,在这下面,我感到难以呼吸。人体的汗味、牲口的粪便发出的气味和船上所有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使我立即想返回到甲板上。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能够分辨出几个躺在吊床里的人。其中一人正在可怕地咳嗽。 
  “我叫豪尔木。”陪同我们下舱的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一个箱子前面,他将一只母鸡撵得叫着飞跑了,然后将箱子打开,拿出皮衣、帽子和手套,然后他转过身,朝黑暗中叫道,“尼尔斯!” 
  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穿着大靴子的男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这就是那个想从我手上抢走羊腿的男孩。他有一双贪婪的眼睛,脸上散发出一种像从一个玻璃擦得很糟糕的路灯里透出的光。我和他眼光相遇,但是没有一点儿迹象表明他认出了我和姚纳斯。也许是我们已经穿上皮衣和戴着帽子的缘故吧。 
  “这俩是藏在干草堆里溜上船的,在舱里做侍从。你告诉他们该如何做。” 
  尼尔斯点点头,这个自称为豪尔木的人走了。 
  “你以前出过海吗?”尼尔斯一边问,一边吸着牙齿,嘴里发出咂巴声。 
  “只是随父亲的船到过大海,但从来没有远离过岸。” 
  尼尔斯冷笑了一下,他看着姚纳斯。 
  “本人从不晕船。这是我在海上的第三个年头。所有的人都在不停地呕吐,就是我没有。甚至第二大班,他今天都不会出船舱,他的状况真是够呛。”   
  藏在干草堆里上船(4)   
  “船长在大班上面吗?” 
  “不是,大班在船长上面。他有这么高。”尼尔斯把手臂举到横在我们头顶上方的大梁比量,“他身穿狼皮衣服,神奇般的富有,他名叫塔布朵先生。手下有整整一帮助手。不过除了他本人外,所有的人都呕吐得像上了岸的螃蟹。” 
  尼尔斯大笑起来。 
  “现在我得告诉你们该干哪些活儿。”说完,他开始用口哨吹起一首我从童年起就会的儿歌。 
  尼尔斯带我们来到了甲板上,姚纳斯就一下趴在船舷上,他把胆汁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尼尔斯漫不经心地等着他,同时用手仔细地给我指看船上的索具。 
  “那边,”他手指着一个小小的风帆说道,“叫猴子。”说完后他大笑起来,好像他说了一件有趣的事一样,接着他又吸起牙齿,嘴里发出咂巴的声响。 
  稍后,尼尔斯带我们来到位于艉部的套间舱。他说我将给船上的牧师和塔布朵先生当侍从,他把我所要干的活儿交代了。这些活儿听上去并不繁重。接下来,我就等待我的主人招呼我去刷一下帽子,或者把船舱整理一下。 
  姚纳斯直到第三天才恢复过来,非常疲惫。那两天他吃什么就吐什么。他试着用木勺将豌豆放进嘴里,豌豆很快又顺着原路从嘴里滚了出去。不止他一个这样,一半的船员都在不停地呕吐。尼尔斯属于那些我从未见到趴在船舷边嘴里往外大口喷的人。和蔼的豪尔木、船长和尊贵的大班也是如此,这种痛苦似乎和他们沾不上边。   
  “哥德堡”号在暴风雪中抵达西班牙   
  天气很快变得恶劣起来。天空一片昏暗,涌起的海浪从甲板冲刷而过。抓手缆绳被拉紧,这样海员们在海浪冲刷的甲板上来回走动时,有东西可抓。 
  我们的周围涌起高高的海浪,海浪高得似乎都能盖过船的第三桅杆。 
  我们已经改变航向,风从船的艉部吹来。站在甲板上,我能看见海水在身后汹涌而起。海浪高得似乎能够在瞬间将我们击得粉碎。我们的船躲过浪头,出现在浪峰上,扑向前,又跌落进下一个浪谷里。 
  显而易见,我们处境危险。木匠们接到命令,备好斧头,以防船上的桅杆被刮倒。 
  暴风雨的第三天,我们遇到了更高的海浪。船的左边出现了陆地,我们刚刚调整航向,以便让海浪稍稍地从船的侧边上来。这股海浪涌上甲板,仿佛高高悬挂在我们的上方,用它的阴影笼罩着我们。在巨响声中,她铺天盖地打了下来。我跑开,想躲进船舱里。然而海浪猛烈地冲倒了我。我站起身想抓缆绳,没有抓住,我被卷到了甲板上。有人抓住我的衣领,我没有注意到是谁,因为海水一直涌到我的腰部,我听见自己的喊叫声,我想我要掉进海里了。整个船被浪冲得倒向一边,船体倾斜得厉害,帆桁都浸在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直立起来,好像一匹刚刚下过水的马,继续航行。 
  当海浪从甲板上退下去后,我看见豪尔木用他的大手抓着我的衣领。他向上指了指帆缆索具,那几张没来得及收的帆都被刮烂了。我们跌跌撞撞地走向船艉,豪尔木指了指我的前额。我才发现自己眼睛上方的一个伤口正在流血,这是海浪把我卷向甲板时撞破的。 
  水手们和实习水手正在准备升帆。船长浑身湿淋淋的在船上四处走动,他叫喊着,指点着。我冷得几乎站不住。 
  姚纳斯严重晕船,他吐出了所有的食物,很快就筋疲力尽。他说如果他早知去广东的航行是这样艰难,他就待在家里了。 
  虽然塔布朵先生有一副严酷的外表,但他是一个和蔼的人。他时常问我是否喜欢船上,还鼓励我学习,他说我有一个聪明的脑袋。晚上,尤其是在天气恶劣的情况下,我听见他在舱房里唱歌。通常他用法语唱童谣,他似乎非常精通这门语言,因为他常常用这种语言顺口说出大段的童谣。每当我显出木然不知的样子时,他便大为恼火。 
  随船传教士举止认真、严肃,不过也很和善。他二话不说就给我上课。当我没活干的时候,他十分乐意教我读书和写字,这些我从前几乎都不会。有一次传教士得到船长的许可带我到船长舱里,让我看人们是怎样导航的。他努力向我解释船长和大副是如何使用一种特殊的仪器,当他们把这个仪器对着太阳时,就可以确定我们所处的位置,然而我似懂非懂。他给我看指南针,我一窍不通。对于那些导航知识,我唯一能真正理解的是那块三角形的木块。人们经常把木块从船的后部扔到海水里,利用绳索上的结和沙漏计时器,人们可以确定船航行的速度,然后在航海地图上可以找到我们所处的位置。 
  我们在恶劣的天气中,在海上艰难地航行,度过了日日夜夜。很多天后,我们到达了西班牙加迪斯城。这时,很多人被严寒和潮湿折磨得筋疲力尽,一部分人咳嗽很厉害。他们由于疲劳和高烧,几乎难以动弹。 
  原先就骨瘦如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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