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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了,我自己住这屋里,也习惯了。晚上报了个德语班,一开始有人推荐我去“歌德学院”,我一看那价,还是算了。就在北外找了个,要上课到十点多。其实说心里不难受,也都是瞎话儿,不过既然决定了,人家也走了,也没必要再难受一辈子。就像车磊高高兴兴地回明星旁边儿去,就像小雪高高兴兴的拿着离婚证去大草原教蒙古小孩儿念汉语。
星期五的晚上,打算周六做些文件,需要的技术资料太多,一个U盘都装不下,我干脆把THINKPAD背学校去了。晚上下课提着包儿出来,一个同学让我在路边儿等他一会儿,说是要去买个汉堡,我就拿着包儿等着他,就这时候儿,人善被人欺了,马善被人骑了,一个人顺的儿就把我手里的包儿嫁接他手里,嫁完了,拐着就跑了。
我一回头儿手空了,操你妈的!抢我!我盯准他在我前方的位置是正前五十米不到,把鞋一松,豁出去了,皮鞋一脱一手一只,立马儿起跑,光跑我也不喊,他小BK的速度能赶上我这从沙土地儿上跑出来的操。马路上十点多,还是大冬天的,本来就没嘛人了,幸亏我跑过的路段儿人的素质都挺高的,脚下边儿也没踩着嘛,就是拿石头硌了两下儿,眼看就要蒿着他了,那小子回过头儿拿着我的包冲我脸就来了,我操他妈的,里边儿那本儿正打我鼻子上,我楔死你BK的,手里边儿正好有两只厚根儿大皮鞋,照着他脸就去了,左右各一个月牙半儿。他还没缓过劲儿来我脚就上了,照他的肚子就踢。一下儿就给他放地上了,我过去把他手里的包儿抢过来:“小BK的,抢人你挑挑!抢全区短跑纪录的主儿,瞎了你的狗眼。”
他立马儿站起来,转身就跑。警察来了,我们俩一块儿进去,结果陈小姐大半夜的跑到派出所儿把我领出来。劳了她的大驾,我挺不好意思的,不过我怎么也算维护公司固定资产了。她带了我一段儿,光乐了,什么都没说,我半路儿看离家不远了,就自己下了车。
看了看表,一点了,我一个人往家走,懒得打车,学精了,包儿斜挂身上。
拐了两条马路,离我家大概也就几里地了,看见一个24小时便利店里走出来一个人,我站在马路上,他单肩挎着包儿,手里把刚买的烟盒儿拆开,熟练地点上。那背影儿,我太熟悉了,曾经跟我一块儿说过相声的,曾经跟我一块儿吃过烤鸭的,曾经跟我一块儿脱光了抱在一块儿的……他拿出手机,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电话儿了,上来就是我熟悉的那句:“车磊,讲。”我想大喊一声:“110。”可是没有,我喊不出来,我想过去和他说话,可又怕自己脸红。我想过去……抱他。没办法,我抢他吧。他应该追不上我。我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儿,鼻子的血刚止,活动活动应该胳膊腿儿也没嘛问题。
预备,起跑!我心里呵呵地乐着,冲着他就过去了。因为脚下边儿是皮鞋,我尽量脚尖儿着地,不能让他听出来,到他身边儿,我学刚才那男的,手一递,包儿就上我手里了,接着立马儿就往前跑,不用脚尖儿着地了,110,你就追吧。就听后边儿一声:“哎呦!我操!”我加速到最快,冲着我家的方向像飞一样跑起来。我跑的飞快,加上天黑,估计他也就看见个背影儿。
我窜进楼群,照着小区的门儿跑过去,躲在楼拐弯的后边儿,手捂住嘴,等着他过来,给他……搂怀里。十分钟过去,无人过来……一个小时,他再不来我就憋死了。还是没人。
我往外探探头儿,根本一个人也没有,看着手里的包儿,想了想,就上楼了。把他的包儿往床上一扔,是不是抢错了?我打开,一堆策划案,然后翻见了钱包。没错,里边儿还有110开头的身份证,上边儿还写着大名:车磊。
他怎么不追呢。
两个小时过去了,无声无息的。
我实在忍不住了,他再报警。我拿起手机,给他打过去,一边打还一边儿跟自己说:“我介是有理由的。我得还他东西。”
电话铃声响起。我看了一眼旁边儿,靠!手机在前头那隔断里,我怎么这么缺心眼子。刚要骂街,他手机就响了,一个010打头儿的号码,我接,刚一接,就听那边儿车磊那老小子大声的吼着:“你妈逼啊!我给你喊了把策划案给我留下!”
我不说话,乐了一下,没音儿的。
他停了一下儿,继续:“兄弟,商量商量,我知道你也不容易,这么着,包儿里东西都归你,你把那打子A4纸还我!”
我又乐:“要不还呢?”
“你丫……”
“听不出来了?”
“王正波?你……你怎么接我手机?你是王正波吧?你……你这是在?”
“我在西安呢。”我乐着说,“我们这儿刚逮着一批犯人,我看着有个包儿眼熟,拿过来一看是你的。”
“胡**扯淡!你丫到底怎么回事儿?”
“哈哈哈哈。”我笑,“你说呢。”
“我他妈有点儿晕……”
“上我这儿拿来吧。”我乐着说,“我在家。”
“刚你抢得我?”
“没有,就刚才一个男的倍儿不像好人,拿着个包儿瞎跑,让我给揍了一顿,给抢回来了。”
“信你?立马儿骑马见判官!”
“不信就算了。”我一乐,“我给你送过去?”
“你丫等我过去收拾你个小BK的!”
“好您了。”我把包儿往地上一扔,往床上一躺。没过一会儿,门直接让钥匙给捅开了,他从外边儿进来。我坐起身,刚要笑,他过来就是一撇子,照着我的脑袋就过来了:“我让你丫抢!”
“我不跟你逗着玩儿吗?”我挨完打,坐那儿老实了。
“不是你说有你这样儿的么?要不是我不爱生事儿,绝逼报警了!他妈急死我了,我一个劲儿喊给我策划案扔下来!”
“好好好,我的错儿,我的错儿。”我一个劲儿的赔不是。
他看着我脸,突然间不说话了:“你怎么……这操行了?”
“那边儿风硬。有点儿粗了。”我乐,他刚那下儿,其实也不重,打我这让黄土高坡磨出来的老皮上,也算不上嘛。
“我脑子都糊涂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出现在北京了。”
“什么?”我问。
“我说你不是去大西北了么,不是不回来了么?这是……回来办离职手续?”
“我不走了。”我乐。
“那是?你媳妇儿要跟你来北京?”
“没有,她还在西北。不对,现在是在内蒙了,反正我回来了,不走了。”我舒了一口气。从枕头底下拿出个东西,照着他就扔过去了,青蓝皮儿的:“没见过吧!给你开开眼。”说着还笑笑。
“假的吧?”他彻底呆了。
“你以为我找‘办证儿’做的?”我还乐,“我可没那闲钱。”
“你离婚了?为什么?”
“过不到一块儿了。”
他坐我旁边儿:“你丫没事儿吧?离婚你以后怎么过?”
“我没事儿。先在北京上着班儿。把房钱还清楚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我笑笑。
“可以后总得打算打算吧?”
“打算?”我看着他,“抢你!刚才不是抢了吗?”我哈哈大笑起来,他脸儿刷就变了。我忍不住了,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过去就抱住他,这个拥抱,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我不管他嘛凑性的,直接在他耳边儿说:“车磊,我爱你,早就爱上了……Ichliebedi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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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磊
我一把推开了他,“你干嘛!”
王正波这人一向疯癫,他说什么我也不会太相信。可刚才那离婚证儿,让我心里咯噔一下。今儿的一切好像都发生的太突然。SASA爱吃的猫罐头没了,以前带过来那些都是跟王正波这边儿的便利店买的。昨儿我去我楼下的便利店,人家没有罐头只有猫粮。我车本儿上次夜间三次闯红灯给吊销了,小妈一直托人,一直没解决,我也就一直没法开车。录完节目还是打车过来他这边儿的,就为那罐头。然后就被他抢,再然后……真的,他就跟孙悟空似的从石头里蹦出来了。还拿离婚证儿砸我,还抱我要亲我,说什么他爱我。
你妈逼!你当我什么东西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当初走人也是他,说当哥们儿也是他,现在翻账还是他!
这些日子,我为了淡化他的存在,我有多不容易?我让自己从新回到该在的生活轨道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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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上当了吧?逗你玩儿!”
“这玩笑一点儿不好笑。”我皱眉。
“我以为你得乐呢。”他傻笑着说。
“我凭什么要乐?”
“凭证儿。哈哈哈哈……”
“你离婚我乐什么?”
“乐我傻啊。”
“你有病吧?”
“病?有,这回都不用查了。就是知道有病才回来的,知道有病才离的婚。”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出来他那画外音儿了。
“我喜欢你。操!没别的话说了!”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啊?你喜欢我又怎么了?”我烦躁,点烟。
“你说你跟个病人较什么真儿啊?”
“你什么病啊?”
“浑病。”
“不懂。”
“浑身是病。”
“头上生疮脚下流脓?”
“左心房长疮,右心室流脓……”
“我一点儿不想听你贫,真的。”
“拿包儿走人吧。”
我扭脸看看他,拎起包儿就往门口去了。真他妈荒诞!食指跟中指间夹着的烟燃烧的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