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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收到的都收到了。家里给我打了几个电话,这才想起来我没给我爸我妈拜年,这他妈不孝子,赶紧先给我们家打过去,结果半天没人接,看看日子还是初二,应该在姥姥家呢,又给我爸打手机。
“正波啊。”
“爸。”我坐起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过年好!”
“过年好!”我爸笑笑,“玩儿得好吗?”
“挺好的。”
“多晚儿回来?”我爸问。
“这已经到北京了。”我答,“过两天回家。”
“你等会儿,你妈跟你说话。”我爸把电话给我妈。
“喂?”我妈在那边儿问我。
“妈。”
“正波啊,怎么过年也不来个信儿,在广州玩儿美了哈。”
“嗯。妈过年好。”
“嗯,好好。给你包压岁钱了。两张十块的。”我妈笑着说。
我也笑,挂下电话,我才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这家里怎么对我……变这态度了。接着翻会儿,小雪他们家过年那天给我打过电话。我又赶紧打回去,不是女婿了也不能不理老人,不给老人拜年多大的罪过儿,我这杀千刀儿的。
“爸。”我还是这么叫。
“噢,正波啊!”小雪他爸特别有精神儿的和我说,“过年好啊!正波。”
“爸,过年好!不好意思给您拜年拜晚了。”
“没事儿,你等会儿,小雪在这儿。”
小雪……在这儿!我一时间以为我脑子有问题了,但没过三秒钟,小雪就出现在电话线的另一个终端:“正波。”
“雪?回来了?”
“回来了。”
“过年来了。”
“嗯,回来过年。”小雪轻声说,“正波,你真行!”
“怎么了?”我问。
“你跟我们家说的都是什么乱七糟的啊。”小雪有点儿生气。
“啊?没有……不是……那嘛……”
“我都解释了。”小雪说。
“你解释什么了?”我问。
“你说呢?你有人了?”小雪说着就笑起来了,“呵呵,你真行啊你。”
“小雪……”
隔了很久,小雪在电话没有了声音,听见她妈妈远处传来的声音:“嗨,倒霉孩子哭嘛啊……大过年的。”
……
“小雪。小雪?”我喊了两声。
“嗯,正波。”她答,“离婚都怪我,你干嘛要背这口黑锅呢。”
“雪……别这么说。”我心里特别的忐忑。不要再说了,一句也别说了,我他妈就是有别人了。
“正波,明明是我……对不起你,你何苦……”
“小雪,别说了。大过年的,过去的事儿,别带今年来。”我说。
……
又隔了一会儿,小雪的哥哥把电话拿过来:“正波啊。”
“哥,过年好。”我说。
“过年好,过年好。正波啊,在北京还是广州呢?”
“在北京呢。”
“多晚儿回天津?”他问。
“过两天吧。”我说。
“回来上我们家来拜个年来,爸妈都挺想你的。还有……哥上次错了,不该那么说你。别记恨哥。都是小雪不好。你也……”
“哥,过去的事儿,别提了。”
“好!不提了!”他又停了一下儿,“我们和小雪说了,她这事儿办得不地道,再给她半年的时间,支教我们不反对,但救穷,咱自己也得有钱不是?有五分,我们舍二分,有一百我们舍四十,不过你要就这么两三块,还惦着给人家七八块的,这也不现实。我们让她半年以后回来,不回来就别回来了!不光你这个老公不要她,我们全家都不要她了。”
“哥……”我说不出话来,在这一刻我感觉我已经不配做人了。
……
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为什么家里那个态度,不用推算也该知道了。门被推开了,车磊进来,SASA在他脚底下扒头儿看了一眼就走开了。
“干嘛呢?准备挺尸了?”
我坐起来,微笑看着他:“想你。”
“贫蛋吧?”
“嗯,一个人躺床上想你,呵呵。”
“没正经的了?”
“车磊。”
“嗯?”
“你坐。”
“你变脸儿的吧?一眨眼又这么严肃。疯了不成?”
“没有,呵呵。没疯。”我挪到他旁边儿,两个人倚着墙坐着,排排坐着,谁的头也没有倚到对方的肩膀上,大概……我们俩都没这习惯。只是那么把头靠在墙上,手紧紧的握在一块儿。
“困么?”
“没有,还不困。你想睡吗?”
“本来不想,可电视里演魔术,催眠的。那女的睡了没我不知道,我是看困了。”
“行,那睡觉。”我们起来,把床铺好。钻进被窝以后,我闭上眼睛车磊从后边抱住我,突然间把一个耳机塞到我的耳朵里,里边是郭德纲的《我这一辈子》,那爷们儿拼命在里边儿找乐儿,可我总在想着这名字——我这……一辈子。其实才24年,没什么大风大浪的,为什么今年要这么折腾。渐渐地,我睡着了,郭德纲和于谦的声音越来越远,有个近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着:“抱着你真暖和。”
清晨,车磊出去买东西,我在屋里把广州带回的行李装好,翻箱倒柜的顺便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收拾。发现一个小盒,是特别从天津带过来的,它是考上大学时我爸送我的礼物。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小盒拿起来,然后坐到桌边,轻轻打开。里边是一只天平和六支砝码。当时从我爸手里拿过来的时候,心里特别激动。我打开书桌,拿出“口取纸”,砝码上是绝对不能被手或者其他东西碰的,里边有带胶头儿的专用镊子,我在“口取纸”上写了几个词:车磊,家庭,社会,道德,金钱,名声。
10g的上面,我贴了社会;5g的上面贴了金钱;15g的上面贴了名声;25g的上面贴了家庭;30g上面贴了道德。没有选择……我只有一个100g的砝码,我轻轻把车磊贴上。贴着车磊的砝码放在天秤的一端,其它五个在天秤的另一端。而车磊却把天秤压了下来,有可能在我的心里,车磊要比其它的砝码重上15克。就只这15克,已经足够让我把自己的天秤搞不平衡了。
电话又响。
“王正波!你他妈可算接了!”张小东在那边喊着。
“喊嘛啊!”我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离婚了?”张小东问。
“他妈的你这电话该初五给我打!我顺饺子馅一块儿给你逼剁了!”
“正波……”
“有你这样儿的吗?大过年的打电话第一句话不问:过年好?到来问句:你是不是离婚了?”
“等等,正波,是这么回事儿,我过年给小雪打电话拜年,她手机停了大半年了,这又开了,还接了,我问她回来了?她说:‘回来过年’。我问:‘正波呢?’她说:离婚了。”
“是离了!”我一肚子的气,“你要干嘛啊!”
“为嘛离的?”
“不是为你!”
“不是……我是问你为嘛离的!我给你们家打电话了,你们家没人接。”
“我为嘛离婚,你管得着吗!”
“王正波!”
他一喊我名字,我冷静下来了,我这话说过了:“没有……我……有别人了。”
张小东停下了问话,停了很长的时间,他拿着电话,我也拿着,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
过了好长时间,他突然说了一句:“是不是……和那个车磊?”
我的“是”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回嘴里转了个圈,出来以为得变成“不是”没想到还是说了:“是。”
又过了大概十几秒钟:“行!王正波!你他妈真行!”电话一下儿就被张小东按断了。我把手机扔在床上。
坐屋里,点了一根儿烟,慢慢地往外吐,闭上眼睛,爸、妈、小雪爸、小雪妈、小雪哥、张小东……早晚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我到底是干了嘛;早晚有一天,你们都得看不起我,都得骂我;早晚有一天,你们都得知道我是为嘛;早晚有一天,你们都得知道,我多爱他。
带回的行李和柜子都收拾好了,车磊还没有回来,我心里有点儿慌,看了看表,离我的世界毁灭大概还有不到80个小时,世界马上就要毁灭了,我一手毁灭的。只为了一个人,就算全毁灭了,连他也没落着也没事儿,至少我已经去毁灭了……王正波,你这个傻逼。不是说好了这回为自己想的吗?到最后,还是披着为自己想的皮,去为别人想。虽然不是广义的,不过还是为了别人想……
不管结果如何,我必需毁灭。因为,在希望车磊全力地爱我之前,我要全力地去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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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磊
拿钥匙开门,王正波已经起来了,正跟SASA玩儿。电视里还重播着春节联欢晚会。好么,就说咱去广州咱错过了,您到底还想看几遍?
“你买明年的年货去了?”见我拎了不少东西进门,他问我。
我嘴一歪又乐了,“您后年的也缺?”
“不跟你塞的,我不属耗子,还他妈吃一年存两年的。”
“说到这儿……”我放下手里的纸袋,脱了外套换鞋往客厅去,“你喜欢仓鼠么?”
“不喜欢!绝对不喜欢!”
“为嘛啊?”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大学宿舍里老五养过俩,有一个死了,另外一个吃了死了那个半拉脸!”
“操……”我刚惦记冰箱里拿酸奶去,这会儿什么念头都没了。
“而且SASA也不喜欢那么脏的东西。”
“得,到此打住,可别再说了。”
早上收到初日一短信,曰:要奶茶吗?
我回,立顿的可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