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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东像傻了一样呆呆地看着前边儿。
“你真的是为了那男的离的婚?”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说,我为了他……同意离婚。”
张小东不再说话了。
我的房间一下儿就安静了,好像谁也没说过话,一直都没有人说过话。所以,电话突然间响起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我拿起电话,车磊打的。
“喂。”
“开始等候饺子了?”
“嗯。”
“那边儿过年热闹么?有过年那劲儿?”
“天津的年味儿当然浓了,过来看看就知道和北京有嘛不一样了。”我呵呵地笑起来,“我妈包饺子,倍儿香。”
“馋我吧你就。诶,定了什么时候回来吗?”
“初七下午回去。”
“哦……我等你。”
“嗯,我不在SASA你弄好了啊。”
“必然,猫跟我就是擎等着享福儿!”
又跟着他闲扯了几句,张小东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坐着,跟“思考者”塞的。老么半天,我挂上电话,张小东总算抬起头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个蒙娜丽莎般似笑不笑的神秘微笑:“正波。”这要不是我屋,我还以为到了卢浮宫了。
“你不高兴吧。”我无奈地说。
“没有。”他继续蒙娜丽莎着。
我没说话,等着他把话说完。
“到了儿,还是他妈让你感动了一把。我帮你帮的值。就算我爸卸我一条腿。我也帮你,真的。就算你他妈从根儿底下就没喜欢过我。我他妈还跟你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哥们儿。”
我想笑的,特别想笑,多高兴的一件事儿,可他妈怎么听完就哭了。
晚上我和张小东挤在我的小床上,他这把特别的老实,我知道我伤着他了,可他却这么帮我。我拿出手机,想给车磊发条儿短信:你真是个浑蛋。我的苦我都自己扛着,多大的愁事儿,都自己担着也就算了,现在连我哥们儿都他妈过来替我断条腿……想想还是算了,舍不得……就是因为舍不得。就算是俩男的,那苦,也我多受点儿好,介样儿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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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磊
一个个饱满的饺子陆续的一排排的出现在盖帘儿上,我瞪着陆续看涨的它们,时不时还能听到大妈小妈偶尔的一声咳嗽。
我知道,她们等我呢,等我一个说法。
烟点燃又熄灭,我看着她们麻利的手指,愈发的没主意。
那个懊恼啊模糊不清……不知道该为什么懊恼。
年初三真是不吉利的一天,跟王正波第一次吵起来不说,回来更是点儿背。小妈见我进门就塞了浴袍什么的给我说洗洗睡吧,不早了。大妈的眼睛盯着我转,我知道小妈是给我解围呢,就赶紧恭敬不如从命。
聪明如大妈,指定是洞察到什么了,接下来也可想而知,必然是追问。不是我不想说,是这实在不是一个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候。我希望……我能跟大志谈好,然后再给她们一个解释。
在浴室抽了两颗烟我才洗澡,热水浇在身上,我又想起了送王正波上车。我能感觉到,他后来的缓和与高兴是装出来的。他心里有气,有自己的想法。确实,冷静下来想,他是半点儿错儿没有的,他有他的思维方式有他的解决方法,他不过是想我俩能踏实下来,并且,不因为这个失去家人,失去某种信念。他一直努力着,也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大志也曾如此,也希望一切能圆满。但家庭跟家庭不一样,我家如此自然的接受,他家就不能。
想起大志我就烦躁。在终于决定要放开他的刹那,两种情绪袭击着我:一,对十年来长久生活的不舍,对他那份早已渗透进骨髓的习惯和依恋;二,对未来的忐忑,和对王正波的不安揣测。并且,他在煎熬着我,他执着的付出给与换来的却是我的不明和未知。我对他不公平,至少到目前为止,从未公平过。他与媳妇儿离婚了,而我呢?却连半句分手都还没向大志说。我不敢扪心自问,我究竟是责任重一些还是……或许,真要放开,确实难。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更何况是我这么一个混人际圈儿的。可问心无愧,是我们这类人时常回避的问题。
无数事儿都经不起推敲和深思,那只会成为让你停住脚步的指示牌。
我喜欢王正波,喜欢。
可……
大妈推门进来的时候我刚关水,举着浴巾正要裹。她手里拿着我的内衣裤,僵住了。
我说妈你干嘛啊,怎么进来不敲门。
她看着我裹上浴巾问,你身上那些是什么……
然后我低头,再然后……
我知道绝对有什么破碎了。
我的皮肤总是那样儿,吻痕印上去就很久不消失。
不用用力,它们就能留下来。
我没法解释了,根本没法。大志不在,我身上怎么该有这种东西?
换了衣服睡吧。大妈说着带上了门。
她的冷静让我更为害怕。
初四开始,串门的都活跃了。家里来了几拨儿客人,来来往往。大妈接待,小妈陪同。我也不敢出门,就那么待着。王正波一个电话没给我打,短信也没有。我只记得他说初五要回天津。我不知道他在干嘛,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这天晚上我本以为大妈得给我开座谈会,谁知她却说,初五再待一天,破年。
早起刷牙的时候小妈嘱咐了我一句:该说什么自己说,你妈那个性子你知道。
然后就是现在这场苦战。
她俩包饺子,我寻思怎么说。
气氛太压抑了,我说去卫生间,就离开了餐桌。
关上门,给王正波打了电话。
他语气挺平和的,也温暖,我本想跟他说我准备宇宙大战了,但没说。他那个他快塌了的论调不停的提醒我——我该有点儿自己的担当了。
这辈子,我从没有过什么自己自发的决定,从小到大都是跟家里商量着来,我愿意听听她们的意见,让她们高兴。唯一一次倍儿冲的事儿就是,我告诉她们,我喜欢一男的,他叫连城志。
真好笑,我这辈子第二次挑战自我竟然是推翻自己第一次的决定。
从卫生间出来,我回到餐桌旁,小妈正要端着饺子去煮。我说:“妈,你等下,我有话跟你们说。”
大妈用毛巾擦了擦手,看着我。小妈迟疑了一下,“你们说吧,我去煮。”
“妈,等我说完。”我点烟,把烟盒扔到了桌上。
“大慧你坐下,听他说,我看看他想说什么。”
小妈观察了一下形势,把饺子端进了厨房,又出来坐到了大妈身边。
我看着她俩,一咬牙:“妈,小妈……我……我想跟大志分开。”
说完,大妈没说话,小妈咳嗽了一声儿,拿过了我的烟盒。
“真的。我想好了。对不起,我必须跟他分开。”
“是因为那个王正波么?”大妈倒茶,不看我了。
我咬了咬嘴唇,“是也不是。”
“说来听听。”大妈把茶杯推到了小妈面前。小妈纤细的手指环上茶杯,摩挲着,不看我也不说话。
崩溃……你怎么也不帮帮我!
“说啊,我等着你说呢。”大妈放下茶壶,视线重新对上了我的视线。
“也许没什么好说的……”我开始得瑟。
“没什么,也不是没有,终归还是有。”
“我……他……”我组织着语言,“我跟大志……这些年没怎么在一起,距离拉开的挺多,不单单是物理距离,还有心的距离。然后我认识了王正波,我……挺喜欢他的。你也看见了,我跟他……好上了。”
“他是为你离婚的?”小妈终于开口了。这问题……真刁钻。
“不是。”我只能如实回答。
“这么说,他没了媳妇儿,就跟你搅和到了一起?”大妈喝了一口茶。
“也不是……”我赶紧辩解,“他……没离婚的时候……嗯……我们……”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车磊。”大妈锐利的瞪着我,“苟且。我真为你难堪。”
“我……”
“你不用替自己辩解什么,你也不用替他辩解什么。你,你有你的伴侣,他,他有他的法定妻子,而你们却在这么一个情况下,背着另外两个人胡搞。”
“妈!不是!”我着急了,她要这么说我可怎么招架,“你可以说我,但你别这么说他。这事儿发展成这样,都是我缠着他,我喜欢他……他丝毫没做什么苟且的事儿。”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假若不是他纠缠你,车磊,你是我儿子,我知道你性格。你不会干这个事儿。”
“……咱不说这个。我今天告诉你们,也没想你们认同,我就是说出来……必须说出来,因为我要跟他生活在一起。”
“大志呢?你告诉大志了么?”小妈点了烟。
“还没有,我想等他回来跟他谈谈……我不希望因为这些事儿影响他。”
“这些事儿?”大妈冷笑,站了起来。
“妈……你别走,听我说完。”
她不搭理我,蹬蹬蹬上楼了。
小妈吐出一口烟,叹息了一声,“小磊……你怎么能……”
“妈……”
“我觉得天底下男人就我儿子好,就我儿子踏实。他可以没什么大成就,他可以玩世不恭,他可以自我为中心,但,我曾以为,我儿子明辨是非,我曾以为我儿子懂得责任,我曾以为我儿子……可以把一切解决好。”
“妈……你别这么说……”
“我放任你果然是我错了。”小妈推开了茶杯。
沉默了良久,我决定继续,我得把话说清楚。
“妈,怎么你也不懂我,我……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