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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传--破城2-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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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罢了,……
  它配吗,它不配,可是又有谁配呢?我不知道,……
  全毁了,全完了,没有留下一坛完整。
  我累了,手中的剑掉了下去,然后身子也软了下去,就这样趟在了这里,荡漾着最清洌状元红的泥土里,……
  那酒,在我的身边缓缓流淌着,把我的衣服,我的头发都染上了浓郁的味道,……
  天,还是这样的浓重,可我明明已经看见了启明星的样子,为什么它又隐藏了回去?
  突然,天边闪过很耀眼的火红色,随即被浓重的云遮挡了起来,万里长空竟然没有一处是清朗明逸的。闭上眼睛和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样的东西,那,要眼睛作什么?
  谁来回答我?
  然后感觉一个怀抱,被用力的搂紧了。
  永离,哭出来吧,是我不对,……
  “不,天亮了。”
  我说,却不知道是骗他,还是骗我自己。那一天是一个阴天,……

  空白

  ……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蒼天補,四極正,淫水固,冀州平,狡蟲死,顓民生。 …淮南子少典之胤火德承。木造為耒耜導民播穀正為雅琴以暢風俗。
  -曹植 神農贊少典之孫神明拢芡恋鲁谢鸪嗟凼菧绶3笋R衣裳是制雲氏名官功冠五帝。
  -曹植 黃帝贊大哉,堯之為君也,巍巍乎唯天為大,唯堯則之。蕩蕩乎民無能名焉,巍巍乎其有成功,煥乎其有文章。
  -論語十日並出,……而民無所食。……堯乃使羿……上射十日……
  -淮南子堯欲傳天下於舜,鯀諫﹕堯不聽,舉兵殺鯀於羽山之郊。共工諫,堯又舉兵而誅之……於是天下莫敢言。
  -韓非子(孔丘曰)堯知舜,非其難也。不以所疑,敗其所察,至手誅諫者,乃其難也。
  -韓非子卒授舜以天下。
  -司馬遷 史記昔堯德衰,舜囚堯,復偃塞丹朱,不與父相見也。
  -竹書紀年……不識舜不知象將殺乙歟?對曰:奚而不知也,象憂亦憂,象喜亦喜。
  -孟子瞽叟為舜父,而舜放之。象為舜弟,而舜殺之。放父殺弟,不可謂仁。妻帝二女而取天下,不可謂義。仁義無有,不可謂明。詩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信若詩之言也,是舜出則君其臣,入則臣其父,妾其母,妻其主女也。
  -韓非子舜巡狩四岳,流共工,放讙兜,宰三苗,殛鯀。
  -尚書舜崩,禹服喪三年,朝夕號泣,形體枯槁,面目黎黑。
  -枺咸熘栒馐且桓銮Т倏椎目耍厝换嵊姓庋慕峋帧
  莫要嘲笑那一对讨论如何吃大雁的可怜人,我们一直习惯于,先确定大雁的吃法,然后射雁。因为,我们只想着神器在手,才能维护心中所念,可忘却了,当争来争去之后,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二十一章

  雨落在窗外的叶子上,这些红色或者黄色的叶子让雨水晕染的湿意重重,如滴落在雪浪纸上的淡淡化开的胭脂。我站在一棵枫树下面,手上撑着油纸伞,湘竹的柄有些冰冷,并且那些点点斑点,仿若层层浸染的泪痕。
  今天是风毅出殡的日子,他的家人来接他回故乡。
  京城中也有很多文官清士前来送行,毕竟现在的风毅不是罪臣,子蹊赦了他。那些人很多是徐肃的学生,也有很多是我的同科。我有的认识,有的很陌生。徐肃府中设了灵堂,还有陆续来人过来吊丧,静默中也蕴含了一种厚重。
  我就站在徐府门外。
  身边有人经过我的时候都会回头看一看,然后走了两步再看两眼,仿佛我不可能会出现一样。当他们最后确定了那个是我以后,会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看我,然后毅然掉头进门,不再看我,就像我是一个妖怪或者一个多么没有廉耻的小人一样。
  我站在这里,不过想看一看,徐肃府,我是否要进去。
  忽然,相府正门完全大开,徐肃的儿子文渊阁少卿徐元棣一身深蓝走了出来。他三十岁的年纪,白净单细,应该是具有徐肃年轻的风采,而且比他多了一分的潇洒。他一拱手,说道,“永离,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徐元棣和我其实并不算认识,只是见了面互相点头问好。徐肃家教极严,他活着的时候必定是有所限制的。
  我微微的牵动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
  “还好。”
  “来了,怎么不进去?外面怪冷的。”
  说罢,象征性的拉了一下我的手,然后放开了,做出了让我的样子。
  “进去吧,风毅生前也就你一个挚友,送他一程,让他也安心。”
  这个时候我收了伞,微薄的雨轻落在我的手上,散开,形成了一朵晶莹的水花。
  “好的,徐兄。”
  声音并不高,可是却是我这些天来第一次说话,所以很是嘶哑,就是破碎的瓷器在粗糙的地面上滑出一道不深不浅的痕迹时发出的干裂的声音。
  进得府来,人很多,他们看见我进来了,都慢慢的在我的身边让开了缝隙,可让我通过,而他们离我的距离并不遥远。我可以清晰的看见他们,他们同样也在偷偷的打量着我。人们是缓慢的退开,让开,所以我们走的也很慢。相府并不奢华,一些院墙甚至长了一些荒草,可是里面虽然不是雕梁画栋般的精致新鲜,可是却干净整齐。柱子都是新刷的明漆,没有颜色,却是亮色的,隐隐有一种焕发的感觉,让人没有压抑败落的感叹,可是也不嫌弃这里过于俗气。
  分度拿捏的刚好。
  这里没有那些写着什么“千古”,“不朽”的条幅,陈列的就是一付紫檀木的棺材,还有就是挂着水珠的,如锦球一样的白菊。一丛一丛的,都是新摘的。每一朵花都没有枯黄色的枝叶或者是花瓣,全是干干净净,娇翠净白。
  香炉就在眼前了,我把伞递给了身边的人,是谁,我并不知道,只是随便递了出去。然后掐了三根香,在炉火中燃了,扇熄了明火,那烟就袅袅升起,引出了一阵幽香。这种香还是前些日子藏边进贡来的,加了雪莲,所以燃后没有呛人的烟火味道,而是一种很奇妙的馥郁悠远。
  本来想在心中说几句话,可是,……我发现我想不出来应该说些什么。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棺木。
  厚重的木板隔绝了阴阳,也隔绝了我们。盖已经盖上了,还用七寸的钉子牢牢钉死了。想来他死的时候七窍涌红,样子并不轻松。
  对他说些什么好呢?等了好久,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声,心中默念,一路小心,然后把香插进了香炉。
  “……你为什么不跪?灵前吊丧,死者为大。你既然已经来了,就在这里认了错,兴许陆大人念在同僚一场的情面上就原谅了你,……”
  在我要伸手拿回伞的时候,那个年轻人手中握紧了我的伞,说出了在场的人想说却没有说出来的话。我看着他,没有张嘴,因为我感觉这些天来的沉默让我有一种倦怠。伸手按住了他手中的伞,想收回,可是他紧紧地握住,没有撒手,周围的人都在,他们似乎要阻止我,似乎不是,也许仅仅是要我在这里做样子的跪一下而已,可我却不想。
  “你是谁?”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喉咙却有些干涩的疼痛。问了他,其实也不想他回答,只是随便说一声,意思中带了轻蔑却多一些。
  “言璟,翰林四品编修。”
  声音清新凛冽,就像,……陈年的状元红,是我缺失已久的记忆,……
  我点了点头。他是新科状元,我曾经在文府见过他,不过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一想,算了,为了这样的伞不值当再和他说什么,于是松了手,他把伞拉到了过去,后退了两步,也许没有想到我就这样放开了手。
  我面前的人并没有给我让开路。
  “周,……”
  言璟顿了一下,想是不知道该唤我什么称呼,于是略了过去。
  “您曾是内阁首辅,领袖朝臣,您的行为曾经是百官的表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周大人,不可寒了百官的心,……”
  他的眼睛很清澈,如果从一个人的眼睛可以看透他的心,那他一定是一个清透的人,我发觉自己并不讨厌他,虽然此时的他让我进退两难。
  其实跪与不跪不在我的心,而在我的选择。跪了不过是一个姿态,却可以收服这些清流,但是也有一个弊端,就是自己认了罪过去,不能再悔改。可是,要是不跪就此走出大门,恐怕我永远自绝于朝堂。
  我笑了一下。
  “言大人,您的话太重了,永离无法承受。永离一介草民,如何做表率?”
  “周相这话可是妄自菲薄了,周大人起复旦夕之间。如今郑王已经下旨,点您为今科的学政。等此次科场考试一结束,您一样是内阁大学士,……”
  声音爽朗,是从外面传进来的,我转身之际那人已经分开了人群来到这里,是文鼎鸶。曾几何时,子蹊给我的旨意要他先拟来,然后告诉我?原来这就是首辅权力,也只有失落的时候才能感觉到。
  “文相,以后永离就要多多仰仗大人了。”
  “哪里,哪里。周大人此话从何而来?”
  我忽然想通了,既然自己不可能继续这样的退让下去,那继续走下去就是必须。他们未必就想要什么是是非对错,大家要的不过是一个姿态,如此简单,又如此的重要。
  跪在风毅的棺前,我默默祷告,风毅,如果你有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因为,这里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呢,……
  忽然,外面响起了惊雷,屋子中的人都是一震,紧接着天摇地晃得颠覆感觉震撼了我们,屋子四周开始晃动,土也掉了下来。
  是地震,是地震了,……
  人们开始乱了起来,叫嚷着,推搡着,争相向外爬。
  我站了起来,立在风毅的棺前,看着他们,文鼎鸶也没有动,就站在那里,和我对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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