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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兴告诉他:“跟朋友一起,挺好一姐们儿。”
话也没说错,我和陈默,从来是姐妹情深。
“还没有交男朋友啊?你姐姐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替你担心的。”
我笑不出来了,觉得心里发涩,如果姐姐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她一定会气得从地底下跳起来,跟我断绝关系的吧?
我就是这样卑鄙、无耻、自私的人。
车子停在陈默楼下,我下车跟迟非凡道别,但他很有风度的要送我上楼,我觉得太晚了,怕陈默出来开门会把迟非凡吓一跳,所以婉言谢绝,正在我们互相客气的时候,花坛边的阴影里,忽然有小小的一芒红星,弹落出来。
是烟头,就像朵流星,转瞬即逝,落入小区精巧的熊猫型垃圾箱里,我忽然有第六感似的,睁大了眼睛。
陆与江。
他大半个人仍旧隐在阴影里,可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他,何况还能看见他的半张脸。
我突然手足发凉,胸口发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我很清楚知道他绝不会是好意在这里等我。
果然,他慢慢从阴影中踱了出来,迟非凡也看到他了,一时没有认出是谁,所以有点莫明其妙,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想我一定站在那里跟木头似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迟先生。”陆与江整个人渐渐踱入路灯晕黄的光线中,倒显得很客气:“原来你回国了。”
迟非凡不卑不亢:“陆先生,好久不见。”
为什么我觉得四周气温急剧下降杀气腾腾秋意萧萧,明明如今还是盛夏啊?
果然是情敌相见,格外眼红。
我只觉得心里很难过,连姐姐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脑中飞转,要不要打电话给陈默让他先下楼来救我?
就让这对旧情敌去拿刀互砍吧!拼个你死我活好了……
不过陈默如果下来,一看到陆与江,说不定重色轻友,立马把救我的事忘诸脑后。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看到陆与江回头冲我一笑。
我心中突然警铃大作,这混蛋鲜少给我好颜色看,更甭提笑了。结婚三年我就没看到他笑过几回,今天这一笑,一定大有文章。
果然,我看他转过头去,听到他清清楚楚的说:“迟先生,还是得谢谢你,谢谢你送我前妻回来。”
我倒抽一口凉气。
“前妻?”素来温文尔雅的迟非凡,突然咬牙切齿,连眼睛都红了。
“你怎么对得起她?”迟非凡咆哮着朝陆与江冲过去,狠狠就挥出一拳:“你怎么对得起!”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陆与江估计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竟然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挨了这一下之后,这混蛋二十几年的散打可没有白学,不等迟非凡第二拳挥到,已经扣住迟非凡的手腕用力向右一折。迟非凡还想跟他扭打,哪是他的对手,三招两式之后就只能挨打没有还手之力了。
这混蛋竟然如此欺人!
3
我死活拉不开他,一拉他就把我甩到一边去了,实力相差太远,眼看陆与江又是狠狠一拳,我眼一闭就扑上去,以小燕子护住紫薇的大义凛然,张开双臂仰面大叫:“住手!你要再打,就先打死我好了!”
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他的拳头堪堪离我的鼻尖还有不到三公分,说停就停,果然是高手。
就在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刚才迟非凡一拳把他眼眶都打青了,竟然成了半只熊猫眼。
平常他的样子实在是道貌岸然,骤然看到他变成熊猫眼,真是太滑稽了,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跟他打了这么多年的架,从来没碰到过他半根头发,每次都是我输得一塌糊涂,今天迟非凡终于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他看着我,终于慢慢垂下拳头,可是狠狠看着我。
我向来比他更凶,恶狠狠瞪回去。
大约有两秒钟,我觉得陆与江没准会朝我扔飞刀,嗖嗖地把我戳成千窟万洞。
幸好他手边没飞刀,所以他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我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
我没理会他,忙着去扶迟非凡,他倒真是鼻青脸肿了,我埋怨他:“你干嘛跟他动手啊,咱们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赢他。”
迟非凡还在流鼻血,仰着脸瓮声瓮气的答:“我生气!”
我知道迟非凡生气,但我不知道他生哪门子气,结果弄成这样。
陈默给我们开门的时候,直吓得小脸煞白:“哎哟,这是怎么了?”
我没好气告诉他:“我们又被打劫了。”
“哎哟,真是……”
我挥手叫陈默去煮几个鸡蛋,然后翻出碘酒棉签帮迟非凡处理伤口。
干这个我很内行,想当年在附中的时候,我就打遍天下无敌手,哪能不负点小伤。轻伤不下火线,重伤才去医院,多少伤口都是自己拾掇的啊,如今脸上没留下几道疤,还真是万幸。
最后白水煮蛋熟了,我晾凉了些,交给迟非凡:“自己在疼的地方滚一滚。”
迟非凡鼻子里塞着药棉,一边用鸡蛋滚着脸上的淤青,一边审我:“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迟疑了一下,终于竹筒倒豆子,源源本本把这么多年的经历对他讲了一遍。
不外就是姐姐死后我拼死拼活终于考上研究生,结果研一就结婚,然后现在又离婚,最后净身出户。
讲到伤心的地方,陈默还在一旁陪我默默流泪。
唉,真是失败的人生。
迟非凡很沉默的听着,最后只是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姐姐还在的时候,也经常这样摸我的头发,笑话我是傻孩子。
可是姐姐不在了,我果然是傻到家了,才会去干那样的蠢事。
不过惨淡的人生,讲出来多少舒服一点。
送走迟非凡,安慰一下同情我的陈默,然后倒头大睡。
第二天爬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活着,就得活出个人模狗样来。
所以我意气风发挤地铁,意气风发挤电梯,意气风发刷卡,意气风发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咦!
桌子上面放着的可疑生物是什么?定晴一看不由觉得五雷轰顶,竟然是一大篷香喷喷娇滴滴吹弹可破甚至还带着露珠的……
玫瑰!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虽然没收过玫瑰,但我还当过阔太太。有阵子陆与江打发我去学插花,我没学出个啥名堂来,倒是花店天天往家里送花材,所以我知道数这种玫瑰最贵,一支够我如今吃顿饭了。
谁这么大手笔,一送送了这么大一束,心疼死我了,不知道能不能退回去折现。
不会是送错了吧?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看着左右邻座三姑六婆的八卦表情,我拿起花里的卡片就大声念:“景知:不快乐的事情请忘记,将来的快乐,由我向你保证。”后面是个略显眼熟的英文签名:“Fred。C”
Fred。C?
我的番文素来很烂,磕磕巴巴念了三遍,才反应过来Fred。C不就是迟非凡?
我再次五雷轰顶。
毫无疑问,今日本写字楼最轰动的八卦话题是:著名精英技术总监Fred。C,突然向毫不起眼的公司行政路人甲叶景知发动了玫瑰攻势。
我不知道迟非凡在玩什么,我采取驼鸟政策,老老实实把头埋在沙子里,不听不闻不看,就像那束玫瑰花从来没有出现过,就像周围那些窃窃私语和异样的眼神不存在。连林心扉都几次有意无意逛到我座位前来,对我欲语又止。而我眼观鼻鼻观心,以从来没有过的虔诚态度工作,把所有的文件重新整理了一遍,把所有该发的通知发下去,该清的库存清清楚,把采购单核对了一遍,甚至还破天荒地自己动手把电脑杀了毒清理了磁盘碎片。
好容易熬到下班,拎着包我嗖一声,就撒丫子跑了。
我忘了一件事,如果说我是孙悟空,那么迟非凡和陆与江一样,是属于如来佛那个档次的。
最后我被迟非凡拦在公司楼下,众目睽睽之下问我:“坐我的车吧,你不是很喜欢这款车,今天也让给你来开好了。”
同事们正在陆续下班,谁也没有回头看我们,但我明明觉得空气正在诡异的扭曲,好可怕的磁场。
我大声说:“我没带驾照。”
“那就还是我来开吧。”他很自然拖起我的手,就像牵着个小朋友:“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饭。”
我的妈呀,这也太诡异了。
所以虽然迟非凡把我拉到了一个特有情调特豪华的地儿,我也坐立不安,食不知味。
而他熟练的操作刀叉,吃得津津有味。
他鼻梁上的伤口还贴着创可贴,不是不滑稽,可我笑不出来,我叹了口气,把那份贵得吓死人的牛扒都推到一边去了。
“姐夫,你到底想干嘛?”
“嘘!”他竖起食指:“以后不要叫我姐夫,没想到陆与江这么混球,所以以后还是由我来照顾你吧。”
我又变得磕磕巴巴:“可是……姐姐她……”
本来我想说的是我姐姐才死了几年,你怎么能这样?可是想到我干的那些不要脸的事,我还是闭上了嘴。
他岔开话:“难道你不喜欢我?”
“喜欢是喜欢……可又不是那种喜欢……”
他打断我:“喜欢就行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觉得开心。”
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开心。
唉,人心易变。
原来我只是觉得陆与江真是居心叵测,难以琢磨,现在看来,迟非凡我一样琢磨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管了,我将心一横,告诉迟非凡:“姐夫,我一直将你当作是自己的哥哥,姐姐不在了,你又一直在国外,我想你大约对我有一点儿移情作用,可是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也接受不了。”
“没关系。”他温和的微笑,鼓励似的拍了拍我的手:“我知道你一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