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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搭配有些不伦不类的,莫然心里想着,看着面前的办公桌,一时觉得头痛不已。
他身后是一张小会议桌,桌子两边摆着四把椅子,似乎这个办公室还能兼用作会议室。会议桌的后面便是房间的门,门开着,拉上了警戒线,还有一个警察守在外面。
办公桌上也很干净,笔记本阖上了,可能是已经关机,无线鼠标就放在旁边鼠标垫的正中间。几支笔和一管固体胶插在笔筒里,桌子的左边角上摆着一部电话座机,计算器和订书机则端端正正地放在电话机的旁边。
而桌子后面可就没有这么整齐划一了,此时一个男人靠在转椅里,仰面朝天,双眼紧闭,嘴巴大张,左眼已经变成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血液从眼窝流出来,已经凝固在脸上了。
枪击案——这三个字让莫然的腿有些发软。现在国家对枪支的管控非常严格,出现枪击案往往意味着当地可能会存在黑军火交易或黑兵工厂,而直到昨天局里似乎对此事都一无所知,这不能不说是重大失职。
事态严重,刚才莫然给严局打电话汇报的时候,刚刚说了一句“应该是枪击”,严局便长吸了一口气,半天一句话都没有。最后还是莫然打破了沉默,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您看……”严局这才慢慢地说道:“我跟厅里说一声,你继续查你的。”
挂上电话,莫然更发愁了,本来案子就麻烦,今天彭晓苗还分了一半的人走——她今天去海天药业,结果遇上一个人(或者尸体)从天而降,就摔在了她的面前。
莫然沉默了一会儿,又绕着尸体转了一圈,然后小心问正在检查尸体的法医:“您看这个……”
“死了没多长时间,枪伤。”法医头也没抬很笃定地说道,“而且不是制式枪械,看样子像是气枪。”
“气枪?”莫然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
“嗯,气枪。”法医指着死者脸上变成黑窟窿的那只眼睛,“你看这个伤口的边沿,不像普通的弹洞那样平滑,非常毛糙,而且你看见这个没有……”法医一边说一边用镊子从创口夹出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来,“这是铁砂,如果只打到这个程度,应该不会致命。这种子弹可能是特制的,一颗里面能放四五个铁砂,一击发就跟霰弹枪似的,威力相当大。眼球都被打烂了,估计还有几颗已经打进脑组织去了,那样才能致死。现在外面那些玩气枪的,偶尔会用到这种子弹。原来一般老百姓家里私藏是打鸟用,后来国家加强管理了,现在除了射击运动员之外,用得最多的是黑社会、抢匪这类的人。去年年初有个报复杀人案,用的凶器就是气枪加上铁砂子弹。”
“好像有这事……”莫然回忆了一下,“那会不会是猎枪呢?”
“猎枪这种东西……拿着走不可能不引起别人注意吧。而且,火药枪的动能很大,即便是站在门口开枪,也不会出现这种铁砂悬在眼珠上面的情况。”
“也是……”莫然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东西和制式枪械比起来,哪个容易上手呢?”
“难说。”法医把那个铁砂,“制式枪械都是按标准制造,维护使用都有一定的标准程序,一般人真不一定用得了。但气枪这种东西,有的连保险都没有,装上子弹一扣扳机就能击发,后坐力又小,虽然准头不怎么样,子弹动能也不高,但弄响还是挺容易的。”
“也就是说,一般没经过训练的人用气枪杀人更方便吧。”
“我不是说了嘛,难说。没经过训练的人,对于准头和射程都控制不好,除非是抵近射击,否则不是太容易造成特别严重的损伤。”
“那这个像是抵近射击吗?”
“不太像。”法医摇了摇头,同时扬了扬手里的证物袋,“我刚取出的这枚铁砂,打得并不深,看上去像是这个铁砂到这里就没有太大的力量了,这和抵近射击的效果不太一样。虽然气枪的子弹动能不像火药枪那么高,但也不会低到这种程度。”
“这个能做弹道分析吗?”
“不容易。”法医又摇了摇头,“这种枪和子弹最大的特点就是没谱,随意性太大。除非你能找到行凶用的枪支和类似的子弹,我才能做比对,否则就凭这个现场,基本上不可能做弹道分析。”
“这样啊……”莫然有些失望——虽然他早已猜到是这个结果了。
“就是这样。”法医淡淡地说道,“还得提醒你一句,凶器是指认凶手的最有力证据。”
莫然咽了口唾沫,没再说什么,法医显然是对他有些信不过,这也难怪,一天也没共事过,此外,他其实也没太多的刑侦经验。
想到这儿,他觉得还是别妨碍技侦工作为好,便转身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走廊上,他倚着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这里是省科学院新技术开发研究所高新设备国家重点实验室的核心区域。如果不是出了这么一起恶性案件,他恐怕永远也不可能踏进这里。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观察过这座大楼了。这是一座三层小楼,一楼是几间大实验室和几间小的休息室,实验室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设备,二楼则是一半实验室,一半办公室,办公室的里面像写字楼一样摆满了办公桌,每个办公桌上都有一台电脑,看样子这里面办公的人还真不少。
三楼——也就是发生案件的这层楼——有几间大办公室和一个挂着“实验室”牌子的超大房间,以及一个挂着“资料室”牌子的小房间,而最让人觉得意外的是,在三楼的楼梯口专门辟出一块区域,安装了一扇带密码锁的玻璃门,门里还有一个安检仪。在玻璃门里面也站着两个警察,而刚才警察还没到的时候,守在那里的是两个保安。莫然刚才上来的时候就大感意外,他想不通这层楼里到底有什么,竟然弄得如临大敌一般。
眼下,除了他背后这个发生案件的房间之外,其它几个房间的门都紧锁着。而这层楼里,除了警察之外,也再没有其他人了。莫然想了想,既然现场勘查他帮不上忙,那还是去找相关人员问话吧。
他下了楼,却一时不知从哪里开始,好在王景川就站在楼梯口。老王一见他下来,便凑了过来:“莫队,已经安排人去查监控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该找人问问情况?当时三楼的人我让他们都先待在会议室里了。”
莫然“哦”了一声,点点头,心里却清楚这只不过是对方跟他客气而已,没准如果不是因为他,老王早就问过一遍了。
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还是先跟严局汇报一下吧……”他顿了顿,小声说道,“这可是枪击案。”
王景川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非常清楚枪击意味着什么,另外,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情况,报案人刚才在电话里只是说有人被杀,并没有说死因是什么。莫然摸出手机拨通了严局办公室的电话:“严局,是我,莫然……比较严重……是枪击案……是气枪……”
严局也吃了一惊,即便是气枪,案件性质也是相当严重的,他想了想:“这样吧,我跟厅里也汇报一下,搞不好……这案子不是咱们能解决的。”
挂上电话,莫然转向老王:“谁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他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没主见。
“第一发现人是一个清洁工,她本来是打算给那个房间做清洁的,没想到……”老王的话戛然而止,他似乎不想说太多,免得剥夺领导的成就感。
二楼的小会客室成了他们临时问话的地方,发现尸体的清洁工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进来的时候浑身哆嗦,满脸惨白,似乎是被吓坏了。
莫然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有些同情。他站起来接了杯水放在对方面前,然后把自己的警官证拿出来:“您叫什么名字?”
“赵……赵卫红……”
莫然坐回自己的椅子:“今天早上是您第一个发现尸体的?”
“嗯……”大妈哆嗦着想去端杯子,却不出意料地让水溅了出来,她只好放弃了喝水的念头。
“能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我,我今天早上打扫卫生……扫到……扫到潘总那一间……我一进去……就……就看见……”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我就……我……我不知道……”大妈哆嗦得更厉害了。
莫然皱了皱眉,他知道这位大妈肯定是因为看见尸体而受到严重惊吓导致一段时间内的记忆模糊。事实上,如果这位大妈能把发现尸体后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他反而要起疑心——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这种时候这么镇定的,除非他(或者她)是凶手。
“那个时候是几点?”就在莫然沉默的时候,王景川问了一句。
“九……九点多……”
“这里不是八点半上班吗?九点多才开始打扫卫生?”
“嗯,因为我没有他们那些办公室的钥匙,所以,只能等他们来了之后再打扫……”
“哦。”莫然点了点头,插了进来,“当时三楼的人都来了?”
“应该是……我没注意……”
“您当时打算了几个房间?”
“只打扫了方主任的……”
“您每天打扫房间的时间和顺序都是固定的吗?”
“差不多吧。”
“什么意思?”
“我……每天,都是九点到女厕所涮好拖把和抹布,然后从方主任的房间开始一间一间打扫……”
“哦……”莫然又想起了点别的事情,“还得问一句,您当时准备进屋打扫的时候,房间门是开着还关着的?”
“关着……但没关严……我敲了敲门,里面没人说话,我就推门进去了……”
“当时除了潘总的门之外,其他那些房门也都关着吗?”
“都关着,他们平时都不爱开门。”
莫然点点头,他也没什么话可问了,便转头看了看王景川。
王景川只好说道:“您今天上班之后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莫然知道他问的应该是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