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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 作者:才貌双无(晋江2014-06-25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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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云悠的步履飘忽歪斜,每走一步,都似钻心的疼痛,挣扎,留在身后的那一串孤寂的脚印,在白茫茫的映衬下,透出那无限沉重的凄凉与悲哀。
  她仿佛踏过十年的光阴,脚下碾过的,是分别后无数个日升月落里蕴着的等待,含着的思念,浸着的期盼,和染着失望后重新鼓起的,继续寻觅的飞蛾扑火般的如归勇气。
  她仿佛踏过十年的爱恋,脚下压碎的,是暗夜里的孤独,是举目无亲的寂寥,是百般寻找后无果的绝望,是千里之外的重逢不识,是以为终于可以拥抱的真实温暖,是未曾料想到的命运十年间连续不断从不曾停顿片刻的捉弄和嘲笑。
  胡同口的柳树枝上,胡同两旁的屋檐上,一如十年前的雪夜,挂起了串串晶晶的冰凌,在月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地,泛着冰冷的光辉。
  两侧的石墙就似亘古不倒,十年的风霜刮过,纵满身伤痕,却一如往昔般坚定不移,沉默地疼痛着。石缝间,在岁月的侵蚀下,皴裂出了独属于自己的年轮。
  等待,原来是一生最初的苍老。
  十年间,因为于东海勾起的喜与怒,伤与悲,此刻想来,竟成了一个这个世上最最好笑的笑话。
  恰初恋不少年。
  十年之后,也许我不认识你,才是最好最完美的结局。
  没有风。
  呼吸着的空气,除了冷冽,还是冷冽。龙云悠穿着她厚厚长长的黑色羽绒服,脖颈上系着咖啡色的围巾,两端乖巧地贴在前胸。
  她麻木空洞地,机械地走着,走着。以为永无尽头的路,也终于近在咫尺的眼前。
  龙云悠抬起满是虚无的眼眸,望着面前十年里梦回萦绕过无数次的院落。
  院墙头上,丛丛的枯草正腐败地睡着觉。有几处墙头的红砖已经不见踪影,下面的土坯在岁月的侵蚀下,仿佛不堪一推的孱弱着。
  虚掩的大门有些歪斜,门栓几近脱落门框,门板便无法咬合关严。透过宽大的门缝,本就狭小的院落,如今更是破败不堪。
  院中枯草遍布,角落里,一架歪歪翻倒在那里的马车,似是被这场雪压的透不过气,靠着墙壁奄奄一息。原来有颗梨树还是桃树来着?龙云悠竟一时想不起来了。
  屋内灯光亮起,有些晕黄的向外散着渐渐暗淡的光辉。龙云悠缓步走近,走近,空洞的瞳孔里,映见了灶膛里还闪着零星的火光。地上,散落着几匝还未塞进灶膛去的,干燥的麦秸。
  当年隔断的门帘早已不见,里屋外屋一目了然。龙云悠看到,于东海正坐在地上的一条破旧的板凳上,手里端着的,是还在冒着热气的,桶装方便面。
  听见声响,于东海抬头,手里的木筷啪叽,半端便浸入了手上的汤汁下面。
  眼里先闪过一丝惊讶,而后那深幽如讳的眼神里,便交织起了长长的眷恋,沉沉的思念,深深的愧疚,以及无法言喻和抉择的疼痛。
  自北京那夜一别,这算是两人第一次的正式重逢。
  只不过短短数月,再见,便已翻天覆地,人事全非。真相伸出狰狞的獠牙,一切本来以为可以幸福到永远的期冀,瞬间成了幻想被撕落满地,再没有粘合的可能。
  手里的方便面,还在径自氤氲着雾气。浅浅的萦绕在他的面上,龙云悠那一刻觉得他的模样那样遥远,再也没法看的清晰。
  久久的对视着。就这般到地老天荒,是不是可以美好一些?
  终于,于东海开了口。他放下手里的面桶,慢慢站起身来。声音喑喑哑哑,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掩起了心事无限。
  “你,怎么,来了……”
  龙云悠没有答话。她垂过了头,脚步缓缓,走上前去。
  当年的几节漆红的手工木柜还在,只是柜面上空无一物。炕上,叠着床被褥。旁边,凌乱的散落着于东海的随身物品。
  龙云悠侧过身来,身前正对着的,是直直立在那里的,她的初恋,她从十年前爱到十年后的男人,她杀父仇人的儿子,于东海。
  《摩诃婆罗多》里,讲过这样一个故事。相传,大神梵天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生下了大鹏金翅鸟,一个生下了众蛇。两个女儿打赌,输掉的一方必须为另一方为奴为婢。众蛇的母亲,使诈赢了赌约。金翅鸟的母亲便发了毒咒,她说,你的孩子们,会在火祭中全部被烧死。大鹏金翅鸟此生,便成了蛇的天敌。
  龙云悠麻木地望着面前的于东海。两人的距离,不超过1米。那已经是千山万水,不再是十年的光阴所能抵达的距离。
  于东海也望着她,眼里是再也盖不住的歉疚、想念、深情和忧伤的无奈。两人的距离,不超过1米。这已经是万水千山,是他一家安然躲过的十年光阴,是横亘在他与龙云悠之间无法跨越的阻隔和鸿沟。
  他按下隐隐欲抬起的手臂,抿掉了想要抚上她双颊的冲动。
  “怎么,瘦了这么多……”
  视线交汇中,龙云悠看见了他满眼的疼惜,比以往任何时刻都真诚,都坦然,都从容,都发自肺腑,都剔透而纯粹。
  没有躲闪,没有遮掩,没有对未来惶恐不定的恐惧和逃避。
  这才是,一切水落石出后的于东海。
  没有压抑遮挡,没有故作冷漠,不再若即若离,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才是真实的,于东海的心,于东海的爱情么?
  可惜,所有都不可逆转。在十年前的那个雨夜,所有人的命运,都似龙啸天手中的方向盘,偏离了本可以幸福的阳光大路。
  龙云悠垂下头去。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龙云悠觉得连带着自己呼出的空气中,都是黄连样的味道。
  “你,早就知道是吗?……”
  龙云悠空洞的,淡漠的,不带一丝温度和情绪的声音,若隐若见在于东海的耳侧,如同梦呓一般,似是在问,又似是自言自语。
  许久,没有等来答案。身前的于东海沉默着,只是眷恋的看着面前的人儿,那无法阻止的浓重而沉痛的思念,笼罩的龙云悠无法呼吸。
  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龙啸天,那包裹在白色塑料布里的僵硬的身躯。胸腔里泛起的强烈痛楚,拍打着她本就虚弱冰冷的心脏。她再也无法承受,急切地想要挣脱这种桎梏,转身向外走去。
  啪,手臂被生硬的扯住。于东海上步挡在她的身前,眼里的痛楚满溢,视线所到之处,成片成片的清朗哀伤。
  龙云悠顿住脚步,声音冷冷地颤抖着响起。
  “你为什么不回答?不敢回答是吗?所以在北京你才故意装作不认识我是吗?所以你才想让我辞职离开向阳是吗?所以你才要跟路薇薇订婚是吗?
  可是既然想继续让你爸过见不得光的日子,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在日本跳出来救我,为什么接我去和你一起住,为什么给我过生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爸爸害死了我爸爸还不够吗?连你也要紧跟上来看我的笑话,看我这个傻瓜还傻的忘不了你,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许多天来所承受的打击再也不可抑制,在这个寂静的冬夜里瞬间爆发出来。
  龙云悠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尖过一声,凄厉而尖锐地质问着面前的男人。她激动地浑身颤抖,眼里猩红一片,疯子一般地,咆哮着,咆哮着,而后,啪,竟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甩出一个重重的耳光。
  于东海丝毫没有躲闪,就那么直立着身躯,站在龙云悠的身前。脸颊上瞬时红肿起来,指甲的划痕下,开始隐隐渗出殷红的血丝。
  龙云悠一瞬间脸上便布满咸涩。几乎认为自己早已干涸的泪腺,如今却不由自主的张开,汩汩地朝外喷涌着这许多天来的积蓄。
  隔着水雾望向于东海的目光,那样愤怒,悲凉,无奈,和难以承受的,无法言喻的疼痛。
  于东海看着那样的眼神,再也抑制不住似得,一把抱住了龙云悠。他的双臂紧紧箍住她越发瘦削的身体,困的龙云悠顷刻间就无法呼吸。
  她拼命颤抖着挣扎着,推搡着拳打脚踢,可是于东海只是那样紧紧抱着她,任她如何也无法挣脱。
  龙云悠渐渐绝望。她认命似的停止了挣扎。麻木的双臂无力的垂在身侧,双眼无神的盯着他身后的某处,尽是无垠的空洞与虚无。
  “云儿……”
  一声低沉地嗓音,响在她的身侧,触进了龙云悠的耳朵,如魔咒一般,在她的耳中心头回响。
  她闭起双眼。泪水顺着下颚滴答个不停,擦过他的肩头,打湿了他的前胸。
  十年间,龙云悠无数次的幻想过重逢,亦无数次想象过结局。
  你说你想来南京,我便来南京寻你,让北京成为年少时遥远却无法触碰的梦。
  如果我寻到了你,一定和你去明孝陵乘凉,想象地下宫殿如何的华彩熠熠。
  如果我寻到了你,一定和你去中山陵,在音乐台前并肩看鸽群起落飞舞。
  如果我寻到了你,一定和你漫步中山大道,看梧桐依旧,追忆故都风景繁华。
  如果我寻到了你,一定和你同游秦淮河畔,寻访香君故居,念一曲桃花扇底。
  我要牵起你的手,去湖南路,看你吃的开心我便微笑。
  你会牵起我的手,去颐和路,边走边畅想着来日月圆花好凤凰于飞。
  我们紧握着手,去博物院,看衣冠霓裳听似水年华流过。
  我们紧握着手,去明城墙,眺望春光潋滟的玄武湖。
  鸡鸣寺里,樱花绽放,辰光正好,我们肩并着肩,同岁月一起枯荣。
  梦不醒最美。到头来,是谁说的?我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原来爱情,真的是一颗幸福的子弹吗?
  冬夜无风。月光凉薄地光芒里,没有一丝的怜惜。
  龙云悠缓步前行,身后不远处,于东海亦步亦趋。
  就像十年前的雪夜。那因为愤恨她的父亲,而将她强硬的囚禁在身前强吻的少年,此时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到那年的冬天。
  一切都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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