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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在中国现在这种文化氛围中,不自救,必然就要失去自己的文化尊严;如果站出来接招“自救”,必然又要进入对方的价值体系,连整个的自己都失去了。
突然联想到自己很多年前和人吵架的事情,就有点这样的意思。也算是一个不太愉快的记忆。
那是一位大我十几岁的女性,有老公有孩子,我那时还没从失恋中缓过劲来,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她却不知为什么十二分地看我不顺眼,总是我说一句什么她就要接住下一句,好要重重地抨击我。
与“××”共舞(3)
我天性淡漠很少接她的招,依旧和周围别的女孩儿们打闹成一团。但住在同一间集体宿舍,有一天还是针尖对麦芒地接上了话茬。当时正是晚上,大家洗漱完毕都上床了,怎么就锵锵了起来。她的话令我很气,但串起她那些话的主线或者现在说的“理念”,依旧那样地与我所坚守的东西相去甚远,又一下消解掉我与她吵架的激情。她说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发表了几篇小说吗,狗屁。我毫无激情,只跟着她的话说,是啊我有什么了不起呢,不就是发表了几篇小说吗,狗屁。她又说别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才,有才的人多着呢。我还是懒散
散地说,就是啊别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才,有才的人多着呢。
总是她说什么我跟说什么,慢慢地她就在蚊帐里气成一团,一本书在床上乱拍。我还是不急不恼,把她的话照单全收后再还给她。最后她声音都气哑了狂叫一声:我看你早就不是Virgin了!
这话,说一个女孩不是处女,在八十年代那是很厉害的。以她的观念和境界,以为这下总算戳到我痛处,足以击垮我。我的反应大概要么眼泪横飞,要么扑上前去与她扭打成一团,惟此才能一示“清白”。当时我听得自己心里呻吟了一声,倒不是被她的“揭露”击中,而是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与这样一个完全牛头不对马嘴的人住同一集体宿舍,还朝夕相处!我在心底里对她的方式感到蔑视,说自己是处女和说自己不是处女,那都已经进入了她的价值体系。
我反倒轻松下来,我用讨论学术问题的口气问她:二十四岁还是处女,你说说这是我的耻辱呢还是我的骄傲。我们好坏也同学一场,你又是过来人,女儿都那么大了,我要讨教你,你刚才是真的在骂我还是夸我?
她手里的书在床上又是一阵乱拍,那动作和声音甚至让我想到了辛弃疾的把“栏杆拍遍”。
第二天小师妹们对我说,昨晚一开始差点被你们两个老的吓死了,生怕你们撕破了脸面扭打成一团,让我们不知劝谁才好,不过后来听着听着越听越高兴,就像听相声,都不愿你们停下来。她们说马小痞真有你的,还挺会吵架的,把谁的肺都气炸了。我说我还会吵架?我吵了吗?语言体系不一样,吵不起来呀。
她们不知道私下里我还是很憋气,肺也差不多快炸了。可是我如果真与她对骂兼对打,我也就成她那样的人了。那是连我自己也看不上的。
8月份在北京见到余老师和马兰时,这件事情还笼罩着他们。那天我刚好去采访公安英烈子女夏令营营员,平生头一回穿着警服,笔挺挺坐在港澳中心的瑞士酒店大堂里,很不自然。我说我来不及换衣服了,不过这样也是想让你们惊讶一下。余老师和马兰果然很惊奇,没想到马小娟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拿出采访用的相机,说我们干脆来照相吧。于是马兰帮我和余老师合影,余老师又帮我和马兰合影。他们说我们是和警察一起照相啊。
很久以前余老师说过要和穿警服的我照张相,我一直当是件几乎不太可能实现的事,因为我从来就没穿过警服。没想到这次头一回穿上了警服,因为好玩,还头一回想起要和余老师、马兰在一块儿照张相。
那些日子他们在北京的东区挑房子,想在北京安个家。我刚说出我知道的一处东区楼盘,马兰马上说下午就去看。虽然这之前我早和余老师讨论过他们在北京买房子的事情,但这样的情形下,看到他们兴致勃勃、有所期待的样子,不由得就想到“逃离”这个词。心里又有些难过。
余老师说他们刚从海拉尔回来,连那么远的读者都看到了那些报道。他问我看到没有。我说知道这件事,但不看。他苦笑起来,说不是谁都不看,看的人太多,这些报道已经发得全国都是,像你这样拒看的人很少。我走到哪里都有人问起。
我不知怎么回答他才好。这是舆论的悲剧。现在媒体要说一个人好,大家会觉得没多大意思,媒体也会觉得没什么可炒作的。可要说坏,那可就太好了,太有炒头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全体一哄而上。所谓文化的管理者们对这样的事情却完全听之任之,不知如何来引导,更不知如何来保护那些卷入其中的文人们。要等到事情真的闹大了,全世界都知道了,才可能会有政要人物出来说一声“别闹了”。这时倒真的不闹不炒作了,结果却在不该了结的时候戛然而止,一切就都停留在原先的说法上,读者也以为那便是最后的结论。叫人哭笑不得。
熟悉上海的高滨在文章里也说,“这使我想起几年前要余秋雨先生‘忏悔’文革历史问题的事件,事情虽然由余杰打头炮,但真正造成巨大伤害的是上海《文学报》发表的一篇文章,那篇文章也被海内外多数报纸报道。与这次一样,那篇文章发表后,一切讨论也都突然停止,那篇文章也就成了上海的结论。”
这怎么搞。
这种情况下,我总在替自己的老师难过和绝望。不知怎么地想到了年前香港的刘嘉玲“裸照事件”,那时从香港、台湾等地的报纸杂志上看到香港一大批的演员自发站出来抗议的大幅照片,看到他们一个个的表情和装束,心里真的很感动。觉得他们身为影视演员(按他们的说法叫艺员),平时各演各的戏各挣各的钱,也可以说是处在相互的竞争当中,但当遇到自己同类身处外界不怀好意的陷害与欺侮时,决没有那种在一旁看笑话的事出现,而是像现在这样集体肃穆出阵,站立在刘嘉玲的身后。
与“××”共舞(4)
这是对刘嘉玲的声援,也是对自己作为演员的身份的捍卫。让我感动,并且对这些平时不以为意的香港明星们起了敬意。
还想起一件类似的事情。背景也是在香港。香港著名经济学家张五常先生,也是一位社会问题专家,他开的专栏据说读者很多,他所表述的社会理论和经济理论既有优美的文字,又有很活泼的思想,在香港自然有很大的影响。有人就在媒体上提出疑问:张五常先生写了
那么多的书,会不会影响他在大学的教学质量?结果是张五常先生所在的大学出面与媒体打官司,索赔了一百多万。
在国外,在香港、台湾,个人名誉是值钱的,诽谤、造谣会让自己付出巨大的代价。我们的法律制度建设当然还需要有一个不短的过程,但至少我们自己要有法律意识才好,尤其对断文识字的人。现在连村里人都知道,在自家屋门口骂大街,还有可能招来乡亲们要求精神赔偿的官司,知道要就事说事,管住自己嘴巴。
有时会暗吃一惊,莫非社会与大众真的已失掉最基本的判断力与良知,成了别人喂什么吃什么的混沌小儿。
后来从一些出版社编辑甚至与余秋雨有点关系的熟人那里得知,这一事件中,其实有许多的读者都站在余秋雨一边,一直就在抗议和反对对余秋雨的围攻,他们也曾写了大量的维护和保护余秋雨的文章。不幸的是,没人愿意刊登他们的文章。也许他们的声音不适合媒体炒作的需要,不足以满足大家围观和看热闹的心理?许多人投书无门,只好把自己的文章投到出版社、投到余秋雨书的编辑,甚至寄到那些可能有途径与余秋雨联系上的人那里!而这些地方、这些人,又都不具备发表他们文章的可能。
一位重庆的退休教师马孟钰先生,就写了一篇《七十岁的愤慨》,说自己“发现余秋雨先生又遭新一轮的攻击,很感伤心;等读完金文明的那本《石破天惊逗秋雨》,我和我的老伴、儿子都一起愤慨了。我们无法袖手旁观,就在三十六度的高温下,拼着我这条老命,挥就此文”。我想这是一位仗义执言、古道热肠的老者,看到自己喜欢的余秋雨先生的遭遇,便一分钟也坐不住了。
他说:“对于金文明这样的人肆意糟践余秋雨、剥夺余秋雨,我们不应该不闻不问,或站在一旁看热闹。古往今来,有几个人能像余秋雨那样,放弃官职,冒险深入不毛之地进行考察,坚持以历史情怀播撒文明的种子?又有几个人能像他那样,能够长久不懈地提供惊动四海的思想和笔墨,引起海内外千百万读者共鸣?
“我相信,不管金文明等人多么嚣张,广大‘秋雨迷’也不可能转化为‘咬嚼迷’。我们希望余秋雨先生不要理他们,保持沉默,继续赶路,但要做到这样,我们大家不能沉默。正直的中国文人,应该用良知筑成围墙,保护奇花佳木,抵御那些连骨髓都想咬的牙齿来咬噬文化创造者。”
老先生的一番话与举动让我想法多多,他只是个退休教师、普通读者,在看热闹的人堆里他能够站出来,支持余秋雨不要理会别人,而要继续走自己的路。更可贵他还想到“我们大家”却“不能沉默”,他用他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呼吁:正直的文人要以良知保护真正的文化创造者。这说明老先生自己就是一个有良知、有责任感的人。他希望有更多的人打破沉默,和他一起来保护余秋雨。
这些可敬的老人,他们自己曾在过去的岁月里亲历亲睹过那些动辄揭人“灵魂”致人于死地的噩梦年代,在今天这样的新时代里猛不丁又听到那似曾相识的声音,他们真正地“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