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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这时陶香蕾叫她什么,春惠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到连俊走出来,当下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抱住连俊就痛哭了起来。
再假装淡定,看着每天有人死去,看着角落里带着血肉的尸骨,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不过是被野狗啃食掉的,但天知道这时候若是有野狗早就被人吃掉了。
不在人多的地方走动,是不想看到那些绝望了的人的眼神,春惠怕自己也会被他们感染了绝望,在人少的地方更能找到食物,但是在这些小巷,她也看到了更为残忍的一面。
隐藏在绝望背后的希望,是杀戮,是相残,是人类黑暗的一面。
这完全出乎了春惠的认知,她在现代的生活虽然艰难,所混的圈子里最多为了蝇头小利耍小聪明的,最为恶劣的也不过是骗人钱财,再黑暗的一些,也净是道听途说,如赌博被人砍,因是瘾君子被逮捕,如此而已。
这几天的亲眼所见,这几天的不安,终于在见到连俊的这刻,完全崩溃了。
陶香蕾和连俊都是静静站着,等到春惠发泄完,已经过去好些时间,连被打倒的那些人都醒来逃走了。
春惠接过连俊递来的手帕擦着眼泪,又擤了鼻涕,用沙哑的声音问:“泽吉呢?”
陶香蕾和连俊都沉默了,看他们的样子,不用问都知道答案是什么,春惠跟着沉默下来,她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陶香蕾噗嗤笑了出来,从怀里拿出个布包递给春惠,“老太婆更像老太婆了,吃吧。”
春惠没敢接,看着陶香蕾和连俊精神的样子就跟刚刚的人一样。
陶香蕾递了递,“放心吧,不是肉,你以为我们两个跟你一样有那本事去杀人啊。”
春惠接了过去,打开了布包,里面是两个冷了的青米团子。
青米顾名思义是青色的米,大小跟白米一样,不过口感比小麦还要粗糙,还带着微微的苦,尤其是煮熟后,苦味会加重。
春惠第一次喝的是青米粥,那绿绿的粥汤,又是苦的,春惠一度以为她吃的是药粥。
数天来头次看到像样的食物,春惠吞了吞水口,但是还是没有吃。
连俊说道:“吃吧,我们还有。”
春惠不得不显得小心翼翼,现在的食物真的很不易,有些人都开始吃自己的屎了,说来讽刺,现在怕是连屎都吃不到,青黄不接,连屎都拉不出,春惠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当然她是没那勇气吃屎,稻草倒是有吃一些。
入口的青米又硬又苦涩,春惠吃了一个小孩拳头大的团子,感觉有个五分饱就不再吃了,将团子收了起来,还给了陶香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还是省着点吃吧。”
春惠的话没有错,连俊没有意见,陶香蕾就接了过去。
春惠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现在的里城空房子很多,稍微找找就能找到个无主之家,不过有些房子里可能就有死人,春惠找了好几家,才找到目前这家空着的房子。
他们坐下谈了各自放开后的经历。
连俊跟陶香蕾和其他杂役一样,是在进了里城后被李叶林丢下的,在里城他们自然也听到了一些李慕容被罢官,新官上任的事。
“我就说吧,那个死矮胖挫不是连大哥要找的人。”陶香蕾一想到那个李叶林就想吐。
连俊是松了口气,路上再安慰自己,有能者其他可以不用计较,实际上看着李叶林的好色和一些做法,他还是很抵触的,想到他崇拜的人会是这个德行,有些接受不了。
036章 开玩笑的吧
春惠虽然没见过那个李叶林,不过还没上任就以合州州牧自居,又是那个德行,绝对的有在混淆世人视听,败坏众人崇敬的李慕容。
春惠对李慕容没什么好感,毕竟是被他逼着逃出来的,不过他的名声正如连俊所说,在百姓中颇有声望,是个好官,对病患的两极差比,春惠深有体会。
等等事迹,就算没见过新官,春惠就已经对李叶林没了好感。
夜里,连俊要去拿最近几天的伙食,就带着春惠去了他们发现的食物来源,一家普通家庭的地下室。
身上的食物不能多带,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这地方也不能常来,为此连俊和陶香蕾尽量少吃一些,慢慢的消耗掉带出来的食物,才会再在夜里来这里拿取食物。
连俊将地下室的油灯点上,春惠看清了室内的摆设。
“听说这里以前是当地一个富豪的私宅,在瘟疫爆发时,那家就集体搬走了,这些东西大概是来不及带走的。”连俊解释道。
不大的地下室里堆积着满满的麻袋包,春惠惊讶的问:“这些全部都是青米?”
陶香蕾拍着几袋分开来放的麻袋,自豪道:“这几袋是白米,上好的大白米哦。”
在久贫困的春国,白米已成了贵族们专用的,何况是在这贫瘠的沿海城镇,白米更是难得。
连俊道:“今晚先用白米煮一锅粥吧,香蕾。”
就这几日的挨饿,又是经过雪水的摧残,春惠的肠道很不好,就之前吃的青米硬邦邦的,吃下去没多久就又开始肚子痛了。
连俊虽然不是大夫,但也懂得久饿不能一下子吃太撑,因此春惠就吃了一个青米团子,也没说什么。
白米粥能养胃,连俊是想给春惠暖暖胃,慢慢改善受冻了的肠胃。
一旁有劈好的柴,也有炉子,更有沉淀好的雪水,东西都是齐全的,食物都是在这里煮熟处理好了带出去,不怕人闻到味过来抢食,毕竟凭着连俊瘦弱的身板,陶香蕾一个孩子,绝对保护不了食物。
青米不用洗直接下锅,陶香蕾熟练的生起火,他们围坐在一起就只需要等了。
连俊见春惠望着那些粮食发呆,轻咳了声,说道:“这里的食物看着虽然多,但不足以养活城里的人,若是公开这个地方,不出两三日便没了。何况现在城里很乱,一些不法分子纵横,没等这些食物分到需要人的手中,就被那些坏人占为己有了。”
“我懂的,不用向我解释什么,你更不用自责,不是你自私,不是你不去救人,只是无能为力罢了。”春惠轻轻的开了口,面色沉稳的转过头来,对着连俊又说道:“世间本来就是有很多的无能为力,不需要有罪恶感的,维持现状就好了。”
他矛盾的心思居然被看出来了,还被安慰了。连俊微愣了一下,轻笑了一声,低下了头去。
春惠又何尝不是这种心情呢,就碧水珠能不能救人一事,她就不敢尝试,就怕她手上握有了关键所在,就要面对舍身救人的矛盾心理。
而这些食物,悄悄分给其他人,难保,不,一定会被人发现的,纸包不住火,就算是得到食物的人,想得到更多的食物,就会想到尾随。若是让人发现了这里,这些粮食必定会被抢夺一空,而且必定会出现流血事件。
就这些食物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他们这时要自私一些,最起码他们几人还能活的久一些。
陶香蕾看着两人为这根本不是事的事苦耐,大不以为意,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没受过什么苦的人,才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管其他人干嘛。
日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过去,情况一直没有好转,城门依然经闭,因瘟疫死的人越来越多,满大街是因尸体腐烂的恶臭,生存环境更为恶劣。
有了食物,水,他们也收集了很多,春惠一度以为可以不用再担心什么,直到有天,陶香蕾发了烧。
“老太婆,我是不是要死了?”陶香蕾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春惠将湿布拧干放到了她的额头上:“不会有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咳咳,别安慰我了,我知道的,那些得了瘟疫的人起初看着就是发烧,很快病情就恶化了,没几天就死了,我知道的。”
三人中没人比春惠更了解瘟疫的状况,以陶香蕾的现状,如果此时没有药,哪怕只是普通的治疗发烧的药,很快就会步入瘟疫中期,那时大夫们都束手无策,何况是他们了,陶香蕾只有等死了。
“连俊已经去找药了,别担心,会没事的。”春惠安慰着,再次将温热了的湿布浸入冰水中。
陶香蕾轻轻笑着:“我知道的,你们都是善良的人,一定会为了我的死难过,不过,不需要的,生在这个乱世我早就做好了死的觉悟,哥哥也是一样,所以在哥哥死的时候,我没有难过,我们一早就约定好了的,不管谁先死都不要难过,因为啊,难过也是没用的,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
陶香蕾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眼睛半眯着,面色绯红,不停的咳嗽着。
春惠的手一顿,将湿布拧干再次放到了陶香蕾的额头上,陷入了沉思。
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就已经如此看的开,坚强的让人心痛,真如大家所说,在这个乱世里都已经习惯了死亡?
春惠没有指望连俊能找到药,他们每天都没有闲着,和其他人一样,在城里面找着能用的东西,一边找着能出去的方法,别说草药,连稻草都难找到一根。
陶香蕾这病来的快,从早上的精神不济发现点苗头到现在中午,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罢了。
春惠拿出了碧水珠,拿过一旁的小刀,在手上轻轻一划,随着血被碧水珠吸收,她的伤口也好了,春惠就将球心一点红的碧水珠放到了陶香蕾的额头上,不管如何她不会让香蕾死掉的。
陶香蕾觉得很温暖,闭上的眼睛又睁了开来,她的眼前是一片的蓝光,喃喃道:“人死前都会看到这光的嘛?”
“有感觉好点吗?”春惠问道。
“什么嘛,原来我还没死啊,老太婆的话我都还能听得清楚呢。”陶香蕾回过神来,从渐弱的蓝光里看到春惠皱着眉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