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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小玉“哦”一声,道:“这也不错,大可以称为‘天下第一鼻’了。”
尤婆婆道:“正因为她不漂亮,所以她才获得练惊虹的信任。”
岳小玉道:“这又是甚么道理?”
尤婆婆道:“练宫主对于美丽的女人,一向都很有戒心,他曾经这样说过:‘美丽的东西,永远是靠不住的,女人和剑法都是一样。’”
岳小玉一怔,道:“何以这两句话,连剑法都扯上了?”
尤婆婆道:“剑法越好看,往往就越不中用,就算这种剑法可以击败无数高手,但只要遇上真正的好剑法,最后还是难免要败阵下来的。”
岳小玉道:“女人呢?”
尤婆婆道:“蛇蝎美人,自古皆然,这道理更是浅显了。”
岳小玉抿嘴一笑,忽然道:“婆婆前辈年轻的时候,美不美?”
尤婆婆不由莞尔一笑,不答反问道:“你看呢?”
岳小玉直勾勾地盯着这个老妇人,忽然嘻嘻一笑,说道:“你一定比不上太真妃。”
“太真妃?那一个太真妃?”
“太真妃就是杨太真。”
“杨太真?”尤婆婆闭目想了一想,终于恍然,道:“你是说杨贵妃吗?”
“对了,就是使唐玄宗三魂去二,七魄去五,魂魄不全的妃子杨玉环。”
——杨太真,就是唐玄宗最宠爱的杨贵妃,为杨国忠从珠,小名玉环,会经做过女道士,故号太真妃。
尤婆婆道:“为甚么我一定比不上杨贵妃?”
岳小玉笑了笑,道:“人人都知道,燕瘦环肥,婆婆前辈看来一点也不肥,所以比不上杨贵妃。”
尤婆婆道:“那么,我是属于‘燕瘦’那一类型的女人了?”
岳小玉道:“不错!”
尤婆婆道:“瘦是瘦了,但美不美,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岳小玉道:“婆婆前辈在年轻之时,一定很美。”
尤婆婆道:“你没有看错,我虽然比不上杨贵妃,但已可以让许多男人为我而倾倒。”
岳小玉道:“这已很不错。”
尤婆婆道:“所以,也有人把我当作是蛇蝎。”
岳小玉一怔,道:“你说的是谁?”
尤婆婆道:“我师母,也就是练宫主的娘亲。”
岳小玉道:“她为甚么会用这种眼光来看你?”
尤婆婆道:“因为她对我总是有偏见,而且一直以为我师父收我为徒,是想籍着机会来占我的便宜。”
岳小玉讪讪一笑,脸上的神情似懂非懂。
他毕竟年纪还轻,对男女间的事本来就是似懂非懂。
尤婆婆说道:“幸好我不止只有一个师父,所以终于能够避过这一场劫数……唉!往事早已如烟,我又为甚么要向你提起呢!”
岳小玉心中暗说道:“是你自己多嘴多舌,如数家珍般说出来的,干老子甚么事?”
尤婆婆沉吟了片刻,才又接着说下去道:“不过,有一个人你是一定要提防的,她就是‘不开花女后’叶大娘。”
岳小玉奇道:“这外号倒够古怪!”
尤婆婆道:“‘不开花’的其中一个意思,是指她从来不笑。”
岳小玉道:“她真的一辈子都没笑过一次?”
尤婆婆道:“那当然不是的,但她笑的时候,也许只有最亲近她的人才有机会看见。”
岳小玉叹道:“她又不是褒姒,怎么对笑容如此吝啬?”
尤婆婆道:“也许因为她比谁都更清楚,自己的笑容实在有多难看。”
岳小玉道:“所以就索性不笑了?”
尤婆婆道:“大概是的。”
岳小玉道:“这种丑婆娘,真是没趣的很。”
尤婆婆道:“但她却曾经是练宫主最信任的女人。”
岳小玉道:“练宫主何以对她这么信任?”
尤婆婆道:“第一、叶大娘是练宫主的表妹,而且也是唯一的表妹。”
岳小玉道:“就算是亲妹子,也不见得就要完全加以信任。”
尤婆婆道:“叶大娘是血花宫的大功臣。”
“大功臣?”岳小玉道:“怎样的一个大功臣?”
尤婆婆道:“自从练惊虹掌管着血花宫以来,一直都有某股恶势力,想把他从饮血峰踢落万丈深渊里去。”
岳小玉一怔,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尤婆婆道:“是一个极神秘的江湖组合,它的名字是‘天恨’。”
“天恨!”岳小玉耸了耸肩,道:“人人都只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怎么这江湖组合居然会叫做天恨?”
尤婆婆道:“天恨的首领,是个永远不肯用真面目见人的家伙,在他的脸上,总是戴着阴森恐怖的人皮面具,甚至连头发也包裹得紧紧的,连一根头发都不肯让别人看见。”
岳小玉冷笑道:“如此人物,不算好汉!”
尤婆婆道:“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想做大侠和好汉的,甚至有不少人,一直都认为做小人远比做君子聪明得多,也快乐得多。”
岳小玉道:“这正是人类可悲之处!”他说得咬牙切齿,青筋暴现,居然显得既悲愤又激昂。
尤婆婆叹了口气,道:“你很懂事,比业儿长进得多。”
岳小玉听得心花怒放,甚至有点飘然的感觉。
以前,岳老石经常骂他,道:“一事无成,不知长进,除了坏事之外其余的事一概不懂!”
但这时候,尤婆婆的话却是刚好相反。
只听见尤婆婆接着又道:“天恨与血花宫弄得势如水火,互不相容,在当时来说,已经是十分轰动武林的大事。”
岳小玉道:“结果怎样了?”
尤婆婆道:“天恨潜在的能力,相当厉害,有人估计,天恨的首领若要进攻八大门派,任何一派包括少林在内,都很难抵御得住。”
岳小玉吃了一惊,道:“这就真的很可怕了。”
尤婆婆道:“可是,天恨还是动不了我这个师弟,由此可见,天恨固然厉害,但血花宫的潜力更加不可轻悔。”
岳小玉道:“一山还有一山高,这句话是永远不会错的。”
尤婆婆颔首道:“你懂得这道理就好了,在当年,屡破天恨奇兵,为血花宫打胜无数战役的大功臣,就是不开花女后叶大娘。”
岳小玉道:“难怪练宫主对她这样宠信了。”
尤婆婆叹息了一下,道:“在那时候,谁都想不到叶大娘一方面为血花宫抗拒强敌,另一方面却在计划着一连串的阴谋。”
“怎样的阴谋?”
“她要孤立练惊虹,并且要世人深信血花宫的主人,是个茹毛饮血,六亲不认的吃人魔鬼。”
“这手段好毒辣!”
“其实,在天恨还没有正面跟血花宫展开冲突之前,叶大娘的阴谋早已展开。”尤婆婆缓缓地道:“练惊虹的娘亲做出不可告人的勾当,固然由于她本身淫荡恶毒,但那小白脸实际上还是叶大娘刻意安排的一着棋子。”
岳小玉又似懂非懂地“哦”一声,点了点头。
尤婆婆叹道:“一个已快将五十岁的女人,居然还会有后生小子缠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明眼人是绝对不难明白的,但就算是再聪明的人,只怕也无法想像得到,在这小白睑的背后,居然还有更可怕的人物在暗中策划一切,而这一个人,才是整个悲剧的罪魁祸首!”
岳小玉深琛地吸一口气,道:“叶大娘!”
尤婆婆点点头,道:“她用美男计,又用借刀杀人之计,把我师父练赤和师母统统送人鬼门关,接着,她要对付的人就是练惊虹父子。”
岳小天道:“练宫主并不是个糊涂的人。”
尤婆婆道:“他当然不糊涂,但再精明的老江湖,只要信错了一个人,后果就会比抱着一条大蟒蛇还更可怕。”
岳小天道:“练宫主一直都很信任叶大娘?从来没有对她产生过半点怀疑?”
尤婆婆道:“练宫主无法不信任叶大娘。”
岳小玉奇道:“无法不信任?”
尤婆婆道:“叶大娘是个极奇怪的坏文人,她虽然用尽千方百计来孤立练宫主,但却绝对没有杀害练宫主的意思。”
岳小玉道:“她又有甚么阴谋?”
尤婆婆道:“她不杀练宫主,却不能算是甚么阴谋,而是她不想练宫主死!”
岳小玉道:“何以这样肯定?”
尤婆婆道:“叶大娘若要练宫主死,最少有三次很好的机会,其中有两次,她甚至不必下手,只要掉头而去,练惊虹现在早已化为一堆枯骨。”
岳小天一怔,道:“为甚么只要叶大娘掉头而去,练宫主就会死了?”
尤婆婆道:“这两次,都是练宫主中了敌人的埋伏,形势危急之极!”
岳小玉道:“危急到何等地步?“
尤婆婆道:“除了练宫主之外,差不多已是全军覆没。”
岳小玉道:“当时练宫主带了多少人手下去?”
尤婆婆道:“第一次五十一,第二次三十四。”
岳小玉道:“两次都失败得焦头烂额,溃不成军吗?”
尤婆婆道:“像练宫主那样的人,无时无刻不处于位高势危、树大招风的形势中,一两次失败,那是丝毫不足为奇的事情。”
岳小玉说道:“但很多人说,只要一次失败,就会永不翻身,再也始不起头来了。”
尤婆婆道:“这并不是绝对的,就像刘邦,当年还不是给楚霸王逼得东窜西躲,像只给人赶疯了的野狗吗?若论失败次数之多少,他在历史上也可算是个佼佼者的人物了,可是,最后统一江山,倒转头来把项羽逼得乌江自刎的,却还是这个多次栽倒下去的刘邦!”
岳小玉稽首道:“婆婆前辈教训得对,晚辈一定会牢牢记住的。”
尤婆婆叹了口气,道:“不要越扯越远了,还是说说叶大娘这个恶毒而又古怪的女人吧!”
她咳嗽两声,才又缓缓地接道:“练宫主两次陷入险境,就连他自己都认为逃生无望,但就在最危急关头,叶大娘赶来了。”
岳小玉道:“这会不会是叶大娘故意安排出来的?”
尤婆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