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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挂珠道:“和尚还俗娶妻,这种事也不算是新鲜。”
许不醉道:“黑拳咱这些事,咱们可以完全撤去不谈。”
鲍正行淡淡一笑,道:“不谈这些事,又该谈些甚么?”
许不醉道:“他的拳法。”
鲍正行说道:“他的拳法真的很厉害吗?”
许不醉道:“当然厉害!”
常挂珠道:“据说,黑拳僧最厉害的是左拳,江湖上很少人能避得过他的快速一击。”
许不醉道:“但他真正最厉害的一击,却还是由右手发出来的。”
“哦?”常挂珠吸一口气,道:“这可鲜有人提及了。”
许不醉道:“黑拳僧虽然并不是个工于心计的老狐狸,但毕竟已在武林中打滚大半辈子,对于这种虚虚实实的掩眼法的功夫,还是颇有一手的。”
白世儒道:“好厉害的和尚!”
许不醉道:“这和尚若不厉害,胡老二也不肯拜他为师,跟看他前往孟史春大城堡去了。”
“孟史春大城堡?”常挂珠、舒一照、白世儒与鲍正行都是齐齐怔住。
“这是甚么地方?”常挂珠问。
许不醉道:“天竺最神秘的一座堡垒,即使是天竺人,十居其九都不知道孟史春大城堡在甚么地方。”
白世儒道:“胡老二跟着黑拳僧到孟史春大城堡干甚么?”
许不醉道:“取经!”
“取甚么经?”舒一照道:“莫不是效法唐三藏去取西经吗?”
许不醉道:“甚么西经东经,黑拳僧才没有这个兴趣,他要取的是拳经。”
常挂珠道:“黑拳僧的拳法不是已经挺够厉害吗?何以还要去取甚么捞什子拳经?”
许不醉冷冷一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黑拳僧以拳法驰名武林,那是人所共知的,但这并不等于说:黑拳俗的拳法天下无敌,江湖第一!”
常挂珠道:“要成为天下第一拳,那当然是很不容易的,别的不说,就以乌衣庵的烧饭婆娘拳婆子来说,她的‘母虎十三拳’就不好对付,即使是黑拳僧遇上了她,只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舒一照道:“常听人说犬牙虎爪狮子鼻,怎么却弄出一套母虎拳来?”
常挂珠道:“雄虎用爪,母虎用拳,这道理你是不会明白的。”
鲍正行干笑道:“管他是虎爪还是猫拳,总而言之,黑拳僧的拳法打不过许多臭婆娘龟儿子就是了。”
舒一照盯着他,道:“难怪那次你打胜了黑拳僧。”
鲍正行得意的一笑,正待顺势吹牛一番,但总算及时省悟舒一照正在兜圈骂自己是个龟儿子,便立时住口不语,只当作没有听见。
舒一照却已哈哈怪失,冷不防常挂珠一个肘掌撞了过来,喝道:“现在不是玩耍的时候。”
许不醉这才接这:“练剑之人,常会为了一把好剑,或者是一本剑谱,而不惜赴汤蹈火,历尽艰险追求,同样地,练拳之人,一旦知道有本厉害的拳经存在,也会不远千里,不顾死活的去找寻。”
舒一照道:“那是人之常情,不必智者而后知。”
许不醉道:“黑拳僧既然嗜好拳法,自然渴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所以,他决定要到天竺,取那本拳经回来。”
鲍正行道:“是不是有了那本掌经,就可以成为天下第一拳?”
许不醉道:“能否成为天下第一拳,目前来说是言之过早的,但那拳经上所记录的拳法,远比黑拳僧如今所学的拳法厉害,这一点却是无可置疑。”
鲍正行说道:“这也不错,他回来之后,至少可以把那拳婆子的牙齿统统打下来。”
许不醉道:“黑拳僧与拳婆子无仇无怨,这两人是不会打起来的,但黑拳僧还有无数厉害的仇冢,倘若他的拳法本再精进,将来就大有危险了。”
鲍正行道:“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黑拳僧懂得及早防范,那是智者之所为。”
舒一照道:“但胡老二为甚么要跟着黑拳僧?”
“唉!你这个人真是笨得要命。”许不醉跺脚道:“你们的胡老二喜欢练拳,所以就跟着黑拳僧到天竺去了,这简单的事,怎么还要许某翻来覆去再三解释!”
鲍正行怫然不悦,道:“这岂不是重拳轻友,不顾义气了?”
公孙咳摇头不迭,道:“鲍兄此言差矣!”
鲍正在道:“何差之有?”
公孙咳道:“胡无法跟着黑拳僧到天竺求取拳经,并不只是为了自己。”
鲍正行道:“不是为了自己,难道是为了天下太平吗?”
公孙咳道:“对了,胡无法眼光远大,深明长痛不加短痛之道。”
鲍正行道:“这又是他妈的甚么臭道理?”
公孙咳问道:“你说,行走江湖,以何为先?”
鲍正行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义气为先,财帛视如粪土!”
公孙咳道:“但光是有义气,还是绝对不行的。”
鲍正行道:“何以不行?”
公孙咳道:“关于这一点,大家不妨看看岳小兄弟。”
岳小玉一呆,道:“小岳子又不是戏台上的花旦,又有甚么好看的?”
只听见公系咳咳嗽了一声,又缓缓地接道:“岳小兄弟很早就想在江湖上行走,到了现在,勉强也可算是个武林中的人了……”
岳小玉心中大是得意,心想:“老子真的可算是个武林人物吗?但公孙神医既然这么说,也不会错到甚么地方去的。”
公系咳接道:“诚然,岳小兄弟是个很够义气的小好汉,但他武功不行,结果自出道以来,处处吃亏,屡次给恶人欺负,以致多次蒙受血光之灾……”
岳小玉心中大不以为然,忖道:“水莹儿虽然在岳小哥儿的身上戳了一下,但那纯属千古难得一见的罕有误会,她又怎算是甚么恶人了?”他一面想,两只骨碌碌的眼珠子却一面直盯着水莹儿。
他是越看越有醉意,水莹儿初时还没发觉,到后来彼此四目相投,登时把她弄得双颊郝红,再也不敢朝着岳小玉这一边瞧过来。
岳小玉心中又在暗叫,道:“这番害苦岳郎也,正是小佳人胜似羊脂白玉,小好汉意乱情迷,再相对下去,真不知道该当如何了结。”
转念又想:“这等事,只怕三千年后还是没完没了,还是顺其自然也罢!”但如何顺其自然法,心中却连一点概念也没有。
这时候,公孙咳又说了一大堆话,而且都是望着岳小玉这一边,一边望着一边说着。
但岳小玉早已灵魂出窍,陷入胡思乱想之中,公孙咳这番说话,虽然明明是在说岳小玉,但岳小玉却连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朵里。
等到公孙咳直向他走过来,一拍他肩膊之际,这位“小好汉”才清醒过来。
只听见公系咳淡淡一笑,道:“小师弟,你说是也不是?”
岳小玉怔了一怔,心中却不由叫苦。
公孙咳刚才说甚么,他根本就完全没有听进耳朵里,但却又不好意思直说出来,便含糊其辞地道:“那也差不多了。”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舒一照更是捧腹大笑。
岳小玉一呆,道:“有甚么好笑?”
公孙咳眉头一皱,道:“小师弟,你听见我刚才说甚么没有?”
岳小玉讪讪地一笑,只好道:“有一点点听见。”
公孙咳道:“听见一点点,换句话说,就是许多话都没听见!”
岳小玉吐了口气,道:“你再说一遍,这次师弟一定静心聆听。”
公孙咳冷哼一声,道:“那么你听着了,刚才我说:‘小岳子虽然讲义气、但武功不行,所以经常吃亏,由此可见,只顾义气而没有上乘的武功,不啻就是泥菩萨渡江,自身难保,与其做泥菩萨,不如做龟儿子王八蛋还更风流快活,小师弟,你说是也不是?’”
岳小玉吃了一惊,忙道:“当然不是,做泥菩萨不过瘾,做龟儿子王八蛋更不是人!”
公孙咳叹道:“你现在才弄清楚是非曲直,真是不知所谓。”
岳小玉又是讪讪地一笑,道:“师弟一时糊涂,师兄休怪。”
公孙咳道:“我怎会怪你来着?就只怕我的老子你的师父听见了,会用力踢你的屁股。”
岳小玉脸色一变,道:“这可不怎么好玩,千万不要让他老人家知道。”
公孙咳道:“只要师弟争气一点,为咱们争光,不要让那些江湖老前辈骂咱们是饭桶。”
岳小玉道:“对,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倘若不争气,就是龟中之龟,王八中王八!”
常挂珠叹了口气,道:“如此算来,胡老二算不算争气?”
“当然算!”许不醉大声说道:“为了练拳,他甚么苦都肯吃,正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是永远不会错的。”
岳小玉心道:“不少贫苦百姓自出娘胎,便一直吃苦吃到八十九岁,结果苦足八十九年,依然还是人下之人,连放屁打喷嚏也不敢大声一点。”
但常挂珠却听得点头不迭,道:“许轩主言之成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们江东五杰一直屈居人下,显然是吃苦太少,而吃酸辣面则太多了。”
公孙咳道:“胡老二远赴天竺,只怕有一段时期不能在中原武林出现了,大家不要太难过,总有一天,他会为你们江东五杰带来好消息的。”
常挂珠唯唯诺诺,白世儒紧绷着脸,而舒一照和鲍正行却似是不怎么在乎。
岳小玉忽然走到公孙咳身边,道:“铁眉楼那边的形势怎样了?”
公孙咳说道:“对吾人等是大大的有利。”
岳小玉道:“何以见得?”
公孙咳道:“豹刀雷金钱已然伏诛,死在魏家庄门外!”
岳小玉目光一闪,道:“这的确是个很大的喜讯。”
公孙陕又道:“但最重要的,还是云洞主已恢复本来面目,决定与神通数那些狗崽子周旋到底。”
岳小王道:“如此甚好,正是道长魔消,江湖上很快就可以平静下来。”
“哼!”许不醉连声冷笑,道:“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