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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不凡不禁大为焦急起来,道:“听那金衣使者的口气,今夜之会非同等闲,追不上姓褚的,就无法得知内情,这可如何是好!”
断肠人似是早有成竹在胸,道:“不要紧,据我得到的消息,褚良今天晚上要去的地方不外两个?”
“那两个地方?”
“一个是杜太傅府。”
“另一个呢?”
“巴尔勒下榻的地方。”
“巴尔勒住那里?”
“只知道一个大概的地方,还不十分清楚。”
“奇怪,断肠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秘密的事?”
“怎么?徐不凡,你在嫉妒别人比你的本事大?”
“坦白说,我是在怀疑你的身份来历,实在猜不透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徐不凡,现在不是猜谜的时候,你们主仆跑一趟太傅府,我去查巴尔勒的住处,咱们分头行事,相信一定可以查出褚良的下落来。”
也不管徐不凡是否同意,这小妮子好像下达命令一样,话—说完,便即朝南方飞奔而去。
徐不凡只有接受命令的份儿,奔向北城。
太傅府早已查清楚,而且血旗已插出去了,只差没有贴血帖,决定杜伯元死亡的日子。
主仆三人一路疾奔,何消顿饭工夫,便来到太傅府外。
太傅府大门洞开,门内停着一顶暖轿。
杜太傅恰巧从里面走出来,与徐不凡正面相逢,杜伯元的脸色瞬息间接连数变,转身就走,却被石娘娘、高天木堵住了。
徐不凡寒着脸说道:“老太傅可是要出门开会?”
丧子之痛,杜伯元至今仍记恨在心,闻言冷哼一声,道:“没有!”
徐不凡紧钉着问:“那是有人夜访太傅府?”
“也没有!”
“老太傅既无出门的打算,又无访客,为何将轿子停在大门口?”
“这是老夫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但是,你伪造诏书的事徐某却有权过问。”
这话宛若晴天霹雳,杜伯元不由自主的退了三大步,惊惶失色的道:“你……你怎么知道诏书是出自老夫之手?”
徐不凡取出伪诏,在杜伯元的面前一晃,厉色说道:
“老太傅的书法天下第一,陛下的诏书向由你—人包办,铁证在此,你推也推不掉!”
“没错,诏书是出自老夫之手,但非伪造。”
“胡说,玉玺明明是假的,不是伪诏而何?”
“老夫仅负责缮写工作,并不掌管玉玺。”
“可是,按照朝庭的规矩,颁发诏书,乃皇家大事,没有皇上的御笔手谕,任何人皆不得徇私假托,老太傅乃元老重臣,这个规矩不应该不知道吧?”
这话说来词锋犀利,头头是道,杜伯元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半晌才强词夺理的道:
“老夫是受人之托才填写了那一张诏书,但是伪玺绝非老夫所为,同时与你们徐家更无恩怨可言,谈不上有任何实质责任。”
徐不凡勃然大怒,道:“杜伯元,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先父虽非你亲手所杀,却绝对无法推卸应负的责任。”
杜伯元无词可辨,恼羞成怒的道:“就算老夫应负责任,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徐不凡双目之中陡现杀机,恶狠狠的道:“好说,徐某现在就以口头将血帖送达,片刻之后,我就要取你吃饭的家伙。”
杜伯元暴跳如雷的道:“徐不凡,我告诉你,老夫位极人臣,乃是朝中的一品大官,除了圣上以外,任何人也杀不了我。”
“杜伯元,我也坦白的告诉你,徐某此刻正是代表王法,替皇上缉凶惩恶。”
“你说什么?”
杜伯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突然瞪大了眼,重复着徐不凡的话:“你是代表王法,替皇上缉凶惩恶?你再说一遍。”
“你没有听错,徐某此刻的的确确是代表王法,替皇上缉凶惩恶。”
“皇命如天,岂可当作儿戏,徐不凡,空口无凭,老夫要你拿出证据来。”
“在下从来不打诳语,当然有凭有据。”
“你有什么凭据?”
“有皇上的诏书!”
“什么?有诏书?”
“当然,没有皇命,我徐不凡岂不成为乱臣贼子。”
“老夫不信,你乃钦命要犯,那来的皇命诏书?拿出来给老夫看!”
“你,看是死,不看也是死,何必多此一举。”
“住口,没有皇上的诏命,任何人也杀不了我,你要是胆政妄施私刑,老夫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真的要看?”
“不见诏书,老夫死不瞑目!”
徐不凡心念三转,道:“好吧,你已是必死之人,我成全你!”
命杜伯元摒退左右,徐不凡又将曾给大同知府贺绍庭、娘子关守将看过的东西拿出来了。
果然是一份诏书。
而且是皇上御笔亲书的一份密证。
诏书上写的清清楚楚,对徐不凡封为全权密使,有内除奸臣国贼,外诛叛番逆寇,代天巡守,先斩后奏之特权。
徐家一门忠义,遭奸贼构陷至死,此一血海奇冤,徐不凡有权追根究底,严惩凶顽,一旦罪证齐全,并有权就地正法。
奸贼内则结党营私,势力庞大,外则勾结番属,引为奥援,变权辱国,志在江山,为免动摇国本,着令徐不凡秘密缉凶,翦其党羽,断其奥援。
徐不凡子承父爵,为中山王,并加封护同大将军衔,奸贼党羽密布,气候已成,中山王以复仇之名,行除奸之实,为防消息外泄,予奸贼可乘之机,凡见到此诏者,必须以死谢罪,以杜其口。
看完密诏,杜伯元目瞪口呆,早已全身瘫痪,跪倒在地上。
就连亲近如石娘娘、高天木者同样瞠目结舌,万分讶异,齐声说道 “主人是什么时候接到皇上密诏的?我们怎么事先一点也不知道。”
徐不凡道:“是出道前夕,师父无招大师带我夜谒皇上,由陛下亲口证实并无杀我徐家一门的旨意,进而发现了奸贼通番窃国的秘密,这才颁下密旨,令我辑凶惩恶,这也正是我们为什么能够顺利的进入北京城,住进燕亲王府的原因所在。”
王石娘道:“主人,现在四衣卫的老魔已经查清楚了,应可表明身份,调动兵马,一举将他击溃。”
徐不凡以坚定的语气道:“不,老贼的党羽甚多,目前尚未全部掌握,尤其是老贼的身后另有更扎手的主子未明,万万不可轻率行事,危及陛下的安全。目前敌明我暗,反而方便多多。”
收起密诏,向前跨了几步,对杜伯元道:“老太傅,我现在能杀得了你还是杀不了你呢?”
杜伯元已如斗败了的公鸡,泄了气的皮球,一连喊了几声:“罢了!罢了!”
唉声叹气的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老夫自知罪在不赦,但请中山王高抬贵手,赏我一个痛快。”
“别忙,你想死也别急在一时,有几句话,我还是想请教老太傅。”
“什么话?”
“四衣卫的那个老魔头,本王已查明在案,不必由你来指证,我想知道的是,以老太傅的身份地位,为何会与这种人勾搭在一起?在满朝文武中,还有那些同党?尤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幕后是否的确另有主谋人?是谁?”
杜伯元的情绪,这时稍为稳定一些,又是一声长叹,道:
“事到如今,老夫也没有再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此非谈话之所,我们是否可以换一个地方,再作深谈?”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徐不凡心头一阵振奋,认为褚良的全盘秘密马上就要揭开了,道:“好,咱们就到你的书房去谈。”
杜伯元摇摇头,道:“老夫的意思是换一个安全所在,否则,可能该说的还没有说完,就已命归九幽。”
“老太傅认为太傅府不安全?”
“他们党羽密布,无所不在,如果老夫判断无误,他们很快就会派人来。”
“何以见得?”
“王爷来的时候,罪臣正准备出门,就是要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他们发现老夫久久未到,一定会派人来查探的。”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会议?”
“详细的情形罪臣也不清楚。”
“都有那些人参加?”
“听说有锦衣卫指挥廖九雄、刑部总捕头马致远、鞑靼法王巴尔勒,还有……”
还有些什么人?杜伯元想说也没有机会了,头顶之上突然出现一条黑色人影,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抓破了杜伯元的脑壳,飞上另一堵墙,远远望去,就好像一只抓小鸡的老鹰,一闪而没。
“鹰指功!”
“鹰指功!”
徐不凡主仆惊呼声中,一齐飞上了墙,褚良动作太快,早就不见了,王石良想要返回去割杜伯元的人头,徐不凡道:“算了,赏他一个全尸,咱们快回燕王府去,准备追赶杜太傅。”
阴曹地府。
笔管山下,小洞天。
徐不凡又与师叔黄明德、黄宏德,师妹黄绵绵,以及尤猛将军聚会在—起,津津有味的谈论着阳世的经过。
最高兴的当然是黄绵绵,天真无邪的偎依在徐不凡的身边,娇声娇声的说道:“哥,这一次,你是来追杜伯元的,对不对?”
徐不凡笑道:“是呀,你怎么知道?”
“我在望乡台上看到的,最近我天天都去望乡台,知道你会来,已做好一盘你最喜欢吃的咕噜肉在等着你,我现在就去拿。”
真的从厨下端出一盘色香味俱佳的咕噜肉,催促徐不凡主仆快吃,徐不凡吃了一块,赞不绝口,黄绵绵高兴的跳起来,勾住徐不凡的脖子不放。
黄明德看在眼中,嘴都笑歪了,佯怒道:
“绵绵,你已经是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不再是黄毛丫头,这样成何体统,你要知道,不凡是从小就订过亲的人,人家小琬姑娘可不答应。”
黄绵绵头一甩,嘴一撅,稚气未脱的道:“我不管,在阳世,哥是常小琬的,在冥府就是我的,谁要是抢他,我就跟谁拚命!”
引得尤猛等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