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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全集_by_冷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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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此念头方浮现,便旋即让体认到此间含意的凌冱羽为之一震——比起这样宁静安稳的日子,他竟更盼望着与西门晔相见?

  若是在一切谎言、欺骗揭露开来之前,这样的心思自是理所当然。但……先前得知师兄让他担起中间人之职时,他不还为此气愤过一阵么?为何现下却反倒如此……

  是他的恨……淡了么?

  又或者,是某些潜藏于他心底的事物……已经逐渐成长茁壮,甚至到了足以掩盖过那份恨意的地步?

  不期然间,足下脚步已停,凌冱羽探手自怀中取出那枚始终被他收得好好的羊脂白玉,对方第一次将这玉佩交到他手中的记忆,亦伴随着于脑海中浮现的。

  如今回想起来,那还是他头一次见着那人露出足以用「慌乱」形容的表情吧?向来总是无比冷静淡定、仿佛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西门晔,却因他的眼泪而手足无措……曾为行云寨的滔天大火所掩盖的记忆如今却显得无比鲜明,让青年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握着玉佩的掌。

  ——见到了西门晔后,他,又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

  乍然中断了青年思绪的,是半空传来的一阵鹰鸣。知道是这些日子来同样忙着「健身」的锅巴,青年当下暂搁了心头愁绪便待以哨声唤下伙伴,不想眸光方抬,见着的,却是一幕莫名震慑了他心神的光景。

  但见原先盘旋于空的鹰儿陡地俯冲而下,利爪一勾便将前方空地上一窜而过的野兔牢牢攫了住。

  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精准凌厉的袭击……理应瞧惯了的情景,却令此时的青年连吐息都有了片刻的停滞。他一次又一次于脑中回想着锅巴的种种举动,展翅翱翔的英姿、顾盼昂扬的傲气,以及俯冲而下、一击得手的锐气……不觉间,他已然取下了背后的「黑金刚」,身形一闪、仿效着鹰儿当空俯冲而下的锐势提剑对空便是一刺——

  当凌冱羽猛然回神之时,地面上已然多了道疑似剑气所致的划痕,而眸中带着赞许的师祖,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前方。

  「该说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么……看来你已经多少领悟到了。」

  看着地上的剑痕,魏云生半是欣慰半是感叹地这么道了句,眸中却已添上了一丝寂寥……瞧着如此,凌冱羽心下一紧,忙唤道:

  「师祖——」

  「回去吧。你师兄和东方家那小子刚由外头回来,似乎有什么要紧事。」

  「……是。」

  虽觉师祖的表现有些反常,但长辈发话,身为徒孙的他自也只能领命而为。尤其师祖话中提及了「要紧事」三字,让不久前才刚烦恼过海天门乃至于西门晔之事的凌冱羽不由得起了几分联想,当下拱手一礼后,立即背着「剑」赶回竹舍去了。

  耳听青年的足音渐远,又自停驻片刻后,魏云生微微一叹,带着几分缅怀几分哀伤地走进了徒孙练剑的桃花林里。

  在凌冱羽未曾探访的林子深处,有着一座简单的墓碑。碑上简单扼要地以精美的篆体刻了四个字:冯离之墓。

  墓碑瞧来已有了好些年头,但打理得十分干净,目前供奉的亦是新鲜花果,看得出祭拜者的用心和珍视。

  抬手拂去碑上的落花后,魏云生一个屈膝跪了下,满怀着思念与怜惜地以指轻抚上了碑上刻着的「冯离」二字。

  「我来看你了,阿离。」

  仿若呢喃的倾诉。

  「这些日子来,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阿离,以前我让你学剑,你嘴上说没那个资质心力,最后却还是打了对双剑出来……其实你心底,一直是盼着能和我一道纵剑江湖的,是么?」

  「之前曾跟你说过,我把日魂跟月魄送给了一对娃娃,没想到这男娃娃跟女娃娃最后却各自有了婚配,反倒是两个娃娃各自的孩子走到了一遭。两个男娃娃,生得很是俊俏,一人拿日魂、一人拿月魄……虽说他们在我面前一直着意克制着,可那样的默契和亲近,想来远不是单纯的『挚友』二字便能阐述的。」

  「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你冥冥之中安排好的?那双剑传到他二人手里,不仅合了你的心意,也发挥出了名剑应有的光采……你在九泉之下,想来也对此感到十分欣慰吧?」

  「最近常在你旁边练习的孩子是我的小徒孙,挺机灵活泼的一个男娃娃。他拿碧落和我为西门家造的那把绝尘对上,结果把碧落弄坏了……他盼着我能将碧落修好,才一路寻到了此处,却不知我知晓他是我小徒孙后,就没有把碧落还他的打算。」

  「你曾说碧落不是世上最好的剑,却是你最喜爱的剑,这么多年过去,我总算懂了……冱羽那孩子的剑,用靖寒打发掉就好了。碧落,就留下来陪你吧。」

  「几个娃娃大概这两天就要走了。江湖上还是不消停啊!也不知这些孩子何时才会再回到谷中来探探……可惜我早已倦了,唯一帮得上他们的,也只有想尽办法让他们提升些实力而已。」

  「今儿个就先和你说这些吧……靖寒我取走了。冱羽已经多少领悟了『剑意』,想来靖寒之名也不会埋没才是。那可是我的颠峰之作,阿离,你在九泉之下可别光顾着看那双剑,也得帮我顾顾那个拿靖寒的小徒孙才好。」

  言罢,又自对着墓碑道上几句家常后,魏云生才终于起身,探手至墓碑后方取出了藏于暗阁中的靖寒后,离开了桃花林。

  「你把碧落留下吧。这把「靖寒」乃是老夫颠峰之作,剑身以墨金打造,重量和那把黑剑相若,你能将黑剑用得顺畅,这把靖寒自然更为称手。出山之后不要光盲目出手,要时刻存想着属于你自个儿的剑意。以你的资质,将来必能成为新一辈的宗师人物。」

  这番话,是凌冱羽提出离去的要求时,将靖寒交托给他的师祖足称殷切的叮咛。

  那日悟得剑意之后,凌冱羽方回到谷中,便由师兄处得着了西门晔已经初步摸清海天门盘算、不日便将展开行动的消息。西门晔即将行动,身为中间人的他自然也是时候肩负起自身的责任。也因此,得着师祖同意后,他便即收拾了行囊,于次日同师兄和东方煜一道启程、离开了小谷。

  回想起在谷中的一个月,以及师祖将剑交到他手中时的情景,凌冱羽虽觉手中靖寒玄黑呈亮的剑身和上头的暗金色云纹有些气派过头了,可这些日子来切切实实地由师祖身上感受到的关怀和温暖,却仍让青年对这把还不大熟悉的新配剑有了几分亲切感。

  「怎么,还在惦着碧落?」

  眼下三人正在下山的途中。见师弟一路上不时低头望向手中的靖寒,神情间颇有几分复杂之色,一旁的白冽予含笑探问道:「靖寒是把上上之作,你用来也十分顺手,应该高兴点才是。」

  「我知道,只是……」

  得师兄问起,凌冱羽音声微颤,长剑离鞘、一步踏前耍了个剑花。乌中带金的剑芒绽开,虽不若寻常剑光那般耀目,引人注目之处却只有更盛。

  「师兄、东方大哥,你们不觉得这把『靖寒』……生得太过华丽了些?」

  「……这倒是。」

  听青年还剑入鞘后脱口的便是这么一句,白冽予和东方煜虽颇觉莞尔,却也不得不承认那「华丽」二字用得确实极为贴切。

  江湖上不是没有通体成墨色的兵器——白炽予的九离便是一例——但也不知是「靖寒」的打磨手法特殊,亦或是魏云生口中的「墨金」有何不寻常之处,靖寒的墨色竟带有近似于玉石般的通透,再衬上那以特殊鎏金法勾勒而成、华美精细且予人流动之感的云纹……就算这把剑只是个花架子,单是这手工艺也已足让「靖寒」成为艺术上的传世名作。

  说实话,靖寒用来虽十分顺手,可凌冱羽总觉得这样气派的剑和他的人实在有些……不相衬。虽说在习武者而言,兵器的外表不过是小道,可拿着这剑却总让他有种乞丐捧着个荷景釉彩白瓷碗——这拗口的名称还是他从西门晔那里听来的——要饭一般突兀的感觉。倒不是他有意贬低自己,只是历来所置身的环境总让他觉得自身和这些精贵玩意儿有着极大的隔阂。若改由西门晔拿着,那模样瞧来定是十分相得益彰的。

  这厢凌冱羽心思数转,身侧的白冽予也由师弟的表情猜出了他的想法。唇畔笑意因而勾起,他抬手揉了揉师弟发丝,笑道:

  「华丽些有什么不好?若换成是炽,有这么把华美气派的兵器还不高兴死了?你今后也是要在江湖上闯出大名号的人,又岂能执着于这些小事上头?若仍有些在意,不妨便以此剑为目标,务求使自个儿能培养出与『靖寒』相衬的气度吧!」

  「嗯。」

  知道这确实是他的小老百姓心态作祟,凌冱羽颔首应了过,不想心下几分豪情壮志才刚升起,紧接着入耳的一句,却让他当场「噗」地喷笑出了声——

  「真要拿兵器作文章,西门晔和那把『绝尘』才真谈得上『不相衬』三字。绝尘扇白如雪,持扇的人心思却比墨还黑。」

  说出这番话的并不是向来言词锋利的白冽予,而是平时被公认为品性温良敦厚的东方煜——他向来不怎么喜欢西门晔,一来是因为对方的脾性;二来是因为对方对情人的不假辞色。虽说后一项和对方这些日子来一直被冽玩弄于手掌心上有关,可对总是将情人捧着护着的碧风楼主而言,可以理解是一回事、能否原谅又是另一回事。

  是以眼下提及兵器之事,忍不住便顺着「相衬」二字奚落了西门晔一番。

  他这话一出口,饶是凌冱羽每每思及西门晔便心绪低落,却仍克制不住地笑出了声。同样听着的白冽予倒是颇为平静,一个回眸正想调侃身旁的情人几句,可双唇方启,身子却已忽地为之一顿。

  只是他向来精于掩饰,面容之上神色如常,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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