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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快了。还不晓得!」
「没问题吧!」
「放心啦,不会有问题的,那是我的孩子哪!」勇一好像很镇定,浩三不禁苦笑。
过了一会,勇一又问:「爸爸,现在在哪儿?」
「眺望台。」
「怎么不回酒店房间?我会跟您联络的!」
「在房间更难过啊!」
「真是!好像是您生孩予似的!」勇一笑了。「可能快生出来啦,您回房休息吧!」
「好好好,知道了!」放下电话时,浩三抹掉脸上的冷汗。
回到座位上,发现对面有位姑娘坐着,个子纤细,二十三四岁,穿深紫色大衣,膝上放着漆皮包,双手插进口袋裹,目不转睛地看着夜景。浩三走近时,她抬起睑来。
「喔,对不起。」然后站起来,「没有其他靠窗的空位子,所以……」
「没关系。」浩三用手制止她:「请坐,我不介意。」
少女微微地笑:「打扰了,真抱歉。」然后坐下。
「是不是跟人约好?」浩三问:「我可以换位子。」
「不,不是的。」少女慌忙摇头。「请随意!」
说话真有礼貌。无论大衣的穿法、坐的姿式,在在显示是个有教养的好女孩,一定是良好家庭出身的人。当然,家庭重要,个人的品德修养也有关系。家裹的媳妇裕子也是的。对了,裕子,生产顺利不顺利呢?
「您……是不是在等人?」少女有点拘谨地问。
「不是的。怎么这样问?」
「我觉得您在频频看手表……」
「哦,是吗?」浩三苦笑。原来自己无意识地拚命看时间。「也可以说是在等吧!」
少女投来询问的眼光。
「我在等孙儿出世哪!」
「哦,那真恭喜了。」少女露出笑靥。
「好像快生的样子。」
「怎么不去医院呢?」
「我要工作啊!」浩三皱起眉头。少女笑起来。
「做哪一行呀?」
律师。明天早上要在这裹见一名外国人,没办法,只好住酒店。」
「不过……您的媳妇一定有人陪在身边吧!」
「我儿子陪她。」
「那不就放心了吗?」
「是啊,其实根本不必焦急……可是,躲在房间裹就是坐立不安哪!」
侍应端了两杯红茶过来,只放一张帐单在桌上就走开。
「哎,帐单是分开的。」少女喊住侍应。
「没关系。」浩三挥挥手。
「哎,帐单是分开的。」少女喊住侍应。
「没阙系。」浩三挥挥手。
「那真不好意思!」
「别客气。律师是一种缣钱而不道德的职业!」
「……那就不客气了。请!」
啜着红茶的时候,浩三开始觉得眼前的少女十分和蔼可亲,也许因他没有女儿的缘故,对她有莫名的好感。
「这不单只是我第一个孙子,」浩三说,「事情还有很多来龙去脉哪!」
少女恬静地微笑着。浩三看着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竟然情不自禁地对一名陌生的少女述说家事。
后藤浩三很迟都没有孩子,将近四十才生勇一。妻子一生下勇一就过世了,由于高龄生产之故。浩三尽全力于教育儿子,然而并不如意。勇一任性胡为,头脑聪明,却不喜欢读书,时常游手好闲,也不怎么听父亲的话。
四年前,勇一高三,突然告诉浩三不想读大学,想做画家。浩三一心希望勇一继承自己律师的衣钵,听他如此衽性的发言,大感震惊,一时怒上心头,第一次动手掴打孩子。后来,强迫勇一进私立大学念法律。他几乎不去学校,一天到晚游荡,大三时瞒着浩三提呈退学。在浩三严厉的质问下,他实行离家出走。
「我也太意气用事了。」浩三叹息。
「后来□?」少女催促他说下去。
「三个月,没有任何消息……」
没办法,只好找勇一的鲷友探消息,终于查悉他住在一间小公寓里,十分靠近世田谷的老家。白天则在靠近环状七号道路一家油站打工。那一带噪音很严重,排气瓦斯尤其厉害。浩三到油站找到勇一,等他放工。晚上八点下班后,浩三想跟他说话,他却一声不响地带浩三回公寓。
「我勉勉强强地跟儿子走回他的寓所。一开门,有个女人出来。儿子搂着她的肩膀说:爸爸,这是我的妻子裕子。」
浩三叹息说下去:「那女的起码二十六七了,怎样看都是风尘女子出身。我很惊愕,接着发怒……到底说了甚么,现在记不起来,只知道把她大骂一顿,说她存心骗钱,而我绝不上当等等,骂完就气着回家。当时在我眼中,裕子只是个庸俗而轻浮的坏女人。」
浩三对勇一非常失望,一段时间根本无心致力工作。
「有一天,一名年轻女子到事韩所找我。起初不知是谁,原来是裕子。她说想跟勇一分手。又说本来两人无意结婚,只是某晚勇一喝醉酒,带她这个吧女去开房。裕子觉得无所谓,勇一醒来,发觉自己做错事,觉得必须负起责任,这才提出要跟她结婚」
可是,裕子接着耸耸肩,故意轻描淡写地说:「我嘛,倒不介意结不结婚。不过,那人现在每晚都在读法律的书,变得不爱说话……」
「说实在的,我很惊讶,勇一居然对法律有兴趣?我的眼前变得明亮起来。
我问她要多少分手费,准备立即写支票给她,但是……」
「怎么啦?」
「你知道,我是律师,善于观言察色。仔细看看裕子,虽然听她说得满不在乎,但是有点言不由衷。实际上,她在说话时眼睛裹闪着泪光。我告诉她明天再给她钱,叫她先回去。然后直接去油站找勇一问清楚原委。勇一承认,除了他读法律的书是事实外,其他都是假话。裕子是想自己退出,使他能够回家,然而绝对不会愿意跟他分手,因为,裕子已经有了身孕。」
浩三顿时觉得满腔激动,自己不过是个装模作样的假君子,比不上勇一和裕子这两个充满人性真情的年轻人。
「我叫勇一跟我回家,他说不能丢下裕子置之不理。于是我说,你必须带着裕子一起回家,不然不准踏进家门。」
少女温柔地微笑:「您做了一件明智的事之「幸好如此。」浩三说,他永远不会忘记,当他说完那句话时,勇一的睑上同时露出天真与倔强的表情,接着又笑又哭起来。
「之后,什么都变得畅心如意吧!」
「也不见得。主要是裕予跟我们在不同的环境成长,生活习惯兴趣等全不相同。她对服装的兴趣我不苟同,她喜欢大声笑的样子我看不顺眼。深一层想,主要是我自己的生活太刻板,像黑白照片,裕子却来给我上颜色。她喜欢鲜艳的服装和化妆,其实没有什么不好。所以现在我对她再也没有忖么不满了。」
「勇一呢?回去大学?」
「对,他答应了。」浩三露出满足的笑容。「我的事业后继有人了。我没有勉强他,是他判断自己没有一生画画的才华,只把它当趣味……还有,勇一回来后,第一件事是替我画了一幅肖像做纪念,竟然把老子画成穿六法全书的西装、戴拟老花眼镜的讽刺画!哈哈!」
浩三愉快地大笑,少女跟他一起大笑。
「这个家庭真幸福。」少女说,「我想成为这种家庭的一分子呢!」
浩三重新打量她:「你几岁了?」
「二十四」
「人生最好的年华哪,一甸都是美丽的。……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嗯……」少女垂下眼廉,蓦地醒悟过来:「是不是已经生了……」
「喔。」浩三看看表,「没想到说了那么多,打扰你哄!」
「不,不会,而且……你的孙子选了个好日子出世!」
「怎么说?」
「今天是圣诞节呀!」
「啊!」浩三敲敲自己的头:「圣诞节,真是,竟然记不起来。」
「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孙儿!」
浩三觉得胸膛被一股温馨的感觉充满。
「如果生了,我要去医院看看。」
「您不是有事倩要做吗?」
「没关系。横竖我常去欧洲,下次去的时候再见那个人。对不起,我去打个电话。」
「请便。」
浩三急忙走去电话机前。电话在靠墙的一角,地点微暗。放了十元辅币,再拨号码。
「河合医院。」同一个护士的声音。
「我是后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