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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听不懂就不会生气了。”莫祈生冷静地看着她,看见她星眸底隐隐燃烧着怒火。
“我怎敢生气。”
莫祈生不得不佩服这个看似柔弱无害的女孩,居然有着如此高超的自我控制情绪的能力。“不必如此压抑,宓——”莫祈生声若叹息,伸出手轻握住她纤细的双臂,劝慰道:“我们可以不必成为这时代的牺牲者。”
夏宓身子一颤,秀眉愈加紧蹙。
“宓,我已经知道你到莫家来是为了要成为我的妻子,我也很清楚你对我并没有感情,这是个荒唐的交易。过去我根本没有抗拒的机会,但现在我回来了,我可以为自己的将来做安排,我愿意担负起你的精神赔偿,只要我们都同意,这一切可以不算数!”
夏宓怔怔地望着他再认真不过的表情,那一瞬间,莫祈生几乎要以为他已经成功地说服了她。
缓缓地,夏宓美丽的小脸上漾起了一抹绝艳的微笑,残酷,又讽刺!
“少爷,您以为这里是美国吗?”
莫祈生完全无法适应这样太过美丽却也过于残酷的笑容,在她酷似夏靖的脸上,他完全看不见一丝夏靖的纯真直率,有的只是冷酷无情。
“我从小就努力的学习成为您的好媳妇,妈妈说女人不能抛头露脸,所以我就在家读书不上学;妈妈说女人要成为丈夫身边的好助手,所以我就去医院学习。少爷,夏宓从八岁就不存在了,这十年来在莫家的这个小女孩,是生来做少爷的媳妇儿的。乖乖等着少爷学成归国,认分的要为莫家传宗接代,如果莫少爷不要她,就是叫她去死。”
“宓!”莫祈生惊诧地喊。她怎么能冷冷淡淡的、甚至是从容不迫地说出这些话,这些让他听了心脏无力的话来。
“不可能改变的,少爷,就算您不要我,妈妈也会要您娶别的媳妇,您是莫家唯一的子嗣,您忘了吗?”
“我不是不要你。”该怎么剪断这混乱不清的纠结?莫祈生懊恼地双手撑在窗台上,痛苦地低喊:“我并没有羞辱你的意思!”
“没有关系。”她冷静如昔。这种羞辱,她根本下放在眼里!
“你甘愿吗?宓,你真的甘愿?”再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他全身都在颤抖。
他的问题真傻!一个从小就被训练预备成为他妻子的人,没有所谓的甘不甘愿,所以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已经是民主的时代了,为什么每个人还是都不吭声不反抗呢?”莫祈生终于动怒了。
夏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颤动的背影。是!她不喜欢这个男人!因为他高尚优雅,他体贴温柔,同时他有双洞悉人心的深邃双眸,又有颗以仁服人的温慈心肠。
这些,都让她讨厌!
她一直以为莫家少爷会是个骄纵惯养、目中无人的纨袴子弟,她宁愿他是个披着人皮的狼,就像“那个人”一样……外表是绝对的优秀,内心是彻底的野兽!
她不要他是这样的尔雅温柔,那会让她相形之下变得很丑陋,相形之下……她更是彻底地配不起、攀下上!
“您是不是已经有爱人了?”夏宓问得极轻,却是重重打入他心里。
莫祈生拧着浓眉别过头看着她。夏靖的心,他总能一眼就看穿;但夏宓的思绪,他却怎么也无法透视。
“你要我不要压抑,但你不也压抑得很痛苦?”又是那般平淡的语气,却让人听了不舒服。
莫祈生瞠大了眼。
“您有爱人我一点都不意外,以少爷您的外貌与家室,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您。您可以不必顾虑我的心情,我对您……没有任何私心。”夏宓直视着他的眼神,仿佛在挑战着什么。
“但是我必须提醒少爷,您的身分与一般人不同,就算您有满脑子的民主思想,也必须为莫家的名声着想,为爸爸妈妈的面子着想。”
这些他比谁都明白,不必她来提醒。他只想知道,她那锋利的眼神究竟想要对他挑衅些什么?
“您在外头有多要好的爱人我绝对不干涉,我的使命,是要为莫家传宗接代的。同时我也会为您在爸妈面前保守秘密,但……”
“但什么?”祈生刻意平静地看着她,内心的暗潮汹涌不教她察觉。他开始对她有了防备,很深的防备!
“没什么,我来到莫家之后,很清楚自己从此就属于莫家的人了,所以跟夏家也没什么来往,而我跟靖虽然是姐弟,但也因为从小没有往来,其实感情也很淡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莫家着。”她知道莫祈生是个聪明人,绝对听得出她语中的警示意味——别跟夏家人太过亲密,为了你莫家伟大的名望!
夏宓挂着微笑对他点头颔首。
“我还是称您祈生哥吧!我们的婚事是爸妈决定的,就由他们来告知您较好。为了让老人家开心,您也就暂时装装傻吧。”语毕,她恭恭敬敬地离开了,非常有礼地轻声为他关上房门。
她一走,莫祈生整个人瞬间松懈了下来,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肌肉绷得多紧。
今天之前,他对夏宓的感觉其实是好的,他很感激这个柔顺乖巧的“妹妹”,多年来把家里和医院照顾得无微不至,当然还有个很大的原因是她长得跟夏靖同一个样子,难免私心对她产生相当大的好感。
然而现在他才察觉,夏宓捉摸不定的诡谲心绪竟是这么可怕!方才她的眼神、警告,除了挑衅,还有怨恨,更有一种鄙视的成分!
他完全明白她话里的暗示——要他远离夏家人,尤其是夏靖。
原来早在她第一天告诉他那句“靖只让家人叫他的单名”的时候,她就开始怀疑,夏宓……已经知道他们的秘密了!
回到家的夏靖,跑人客厅看见母亲正忙着做手加工,忍下住对母亲问道:“妈妈,宓一定要嫁给莫少爷吗?”
夏母一怔,停下手上剪裁的皮革,随即一笑。“傻孩子问什么傻话。”
母亲的笑容其实很尴尬,他看得出来。夏靖坐在地上生闷气,想到刚才祈生送他回来时,那忧愁不安的脸孔,他就更加心痛烦忧。
“靖,你不是跑去医院看莫少爷吗?”
“嗯。”他皱着眉应声。
“很优秀的一个男人吧!长得好,性子也好,我总算是放心了。”夏母欣慰一笑。一直以来对夏宓总怀着一份太深的愧疚,还好莫少爷是这样的好人,要不她完全无法面对她这个无缘的女儿了。
“有差别吗?就算莫家少爷是个流氓,宓还是得嫁给他不是吗?”夏靖怒吼道。
“靖……”夏母惊愕地看着他。
“对下起。”丢下一句,夏靖匆匆起身,跑进自己的房间。
仰躺在木板床上瞪着天花板,想象祈生的脸就在他面前对着他微笑,祈生温柔的笑容,总是可以给他无比的力量。
“真的很对不起,妈妈……”他知道母亲对自己有很深的期待,失去夏宓,母亲绝对无法再承受失去他。养他长大、供他念书,为的不是别的,不就是希望他能够出人头地。
他也听话的读书了,读着他很痛苦的、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书。还好让他找到了发泄的方式,就是体育!他优异的表现也让他顺利的拿到奖学金念书,终于可以下用依靠夏宓自婆家汇给妈妈的钱,终于可以靠自己一路往上爬。
但这些他统统不想要,统统不稀罕!因为他已经有祈生了,他只要跟祈生在一起就满足了!
但如果认真去细想他们的未来,只有绝望两个字而已!所以他不想、不理、不看!现实不允许他们有未来,那么他就拒绝面对现实!
拾起放置在床头上的银亮怀表,随着手心的摇晃,他思绪恍惚了。
祈生,如果这里真的不容我们生存,那你就带我走吧!
到哪都好,越远越好,只要可以跟你在一起就好!
莫祈生自从结束跟夏宓那段暗潮澎湃的对话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了。下午回到医院之后,每个人似乎都感觉得到两人之间僵冷的气氛。
夏宓完全不以为然,她照样安分守己的做好她分内该做的事,没有任何反常,更不曾让人失望。
未来的院长夫人,她将这角色扮演得多么自然得体!
而莫祈生坐在自己的专属办公室内,完全无法静下心来看诊。
他想,向来是个传统女性的母亲,该是受到小妹夭折的过度刺激,才会兴起买童养媳的念头,然而让他怀疑的是,一向只管外不管内的父亲虽然不喜干涉家务事,怎会应许一个外人成为莫家的一份子?
夏宓要得到父亲的认同,想必是花了极大的努力!
莫祈生在夏宓的眼中,看见的不只是压抑、憎恨,还有一种野心!
野心?!他不了解,为何这样一个端秀清丽的女孩,竟会有如此犀利的目光,那目光简直就像要把所有人都吞噬了似的。然而最令人胆寒的是,她那全然无害的、柔静的、娇弱的圣洁形象……
正当他失神的时候,敲门声响打断他紊乱的思绪。
“请进。”他的语调略显沉闷的应了声。
进来的人是夏宓。她依然温顺有礼的柔声启口:“副院长,下午的门诊我已经帮您取消了。”
“为什么?”莫祈生一愣,拧眉望着她。
夏宓牵起一抹淡如清水的微笑。“我只是见您精神不佳,想让您多些时间休息。要不就这么看诊,对病人也是不好。”
莫祈生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平静的表情。她怎么可以不经他同意,就擅自决定了他的行程?还是说,她在莫家的权力已经到了可以任意作主的地步?
“您回国才不久,要您马上投入医院的工作,实在是过于牵强,我刚刚已经帮您跟院长说好了。今天下午也没什么病人,爸爸……院长已经约好卫生所的所长去喝茶,您也可以休诊回家午睡,下午医院交给我就好。”不慌不乱地报告完,她立刻恭敬点头就转身离开,完全不等他响应。
莫祈生愣坐在椅上半晌,一股强烈的不安忽然涌上心头。他离家十年,似乎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