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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笑琴幽幽叹气:“这么说,你又救了我一次?”
木难收拾起东西,没有直接回答他:“我们走吧,如果马快的话,三天之后就能到飞龙堡了。”
司雾和司雨就已等云楼门口了,司雨撅着嘴,半个身子躲在司雾后面,搭拉着脑袋。
木难好笑地捏了捏司雨的粉脸,一转身就见玉笑琴正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路上小心,木少要好好照顾玉公子呀。”司雾语笑如菊,话中有话地说道。
木难淡然一笑,嘴上客气了几句,便准备上路。
玉笑琴刚准备上车,目光无意中一扫,瞥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他心下一疑,不禁呆住。
“怎么了?”木难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可什么都没有。
“刚才那个人,我好像哪里见过。”
木难又望了一眼,清晨的大街上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再看玉笑琴努力回忆的模样,突然想逗他一逗:“可能是云楼留宿的客人吧。你在云楼住久了,几个常客都看眼熟了。”
玉笑琴瞪了他一眼,便上了马车。
马蹄扬起尘土,带着旅人,带着神秘的传说,冲入清晨的薄雾中。
二十
马车疾走三日,一路无恙,傍晚时分便来到飞龙堡。向家丁通报了姓名,还不等家仆引他们进屋,就看了那个如风如火的人。
“哎呀,你们总算是来了,把我等得急死了,还怕你们不来呢。”关庭风朗声道。说是迎接二位,视线却只停留在玉笑琴身上。
“你不用那么夸张吧,不过是几天没见而已。”木难无奈地笑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还真该来,如果再等不到你们,我就准备派人去找你们了。”关庭风沉下脸,严肃道。“知道我爹为什么会急着找我回来吗,有大事情要发生了!”
见他严峻的表情,玉笑琴和木难也不禁紧张:“发生什么事情了?”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最近有很多江湖人都聚集到这里来了吗?”
“这……”木难看了眼玉笑琴,显然他也一片茫然,“路上的确遇到不少车马,我们一到这就拜访飞龙堡了,也没有关系客栈的住宿情况。”
“这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走吧,进去慢慢说,我已经向我爹说过你们了。”
大堂中,武林一代宗师关岳鸿端做在首位,目光如炬,望着座下一班后辈。即使他不说话,气势也雄厚如泰山,他那肃穆的表情让大堂中一片寂静,谁都不敢胡乱发出声响。
这就是武林第一人的气度吗?
玉笑琴只觉气氛过于紧张,不禁有些看不顺眼。怪不得关庭风会偷偷跑到外面胡闹,照他的性子,若一直呆在家里,岂不憋坏了?
关岳鸿面无表情地听玉笑琴讲完身世,也检验了玉佩,却始终一言不发,连关庭风也有点急了,不知道父亲心里到底打什么主意。
最后,当玉笑琴拿出风华剑的时候,关岳鸿的脸色终于变了,双目发出异样神采:“这就是你所说的风华剑?能不能拿给老夫看看?”
玉笑琴犹豫着望向关庭风,后者示意他照办,于是他只好皱着眉头,交出宝剑。
关岳鸿抽出宝剑,爱惜地抚摸着,仿佛对待一件易碎品,目光变得迷离,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突然间,他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玉笑琴连唤他好几声,他才听到。
“晚辈只想提一个问题,请问关堡主对二十年前玉家屠门一事,是否知情?”
木难已经能够感觉到玉笑琴不悦的情绪,私下里扯了扯他的袖子。
“那件事情啊……”关岳鸿又继续抚看风华剑,过了许久才缓缓应道,“那件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玉笑琴心中一急。
“不过……”关岳鸿不紧不慢道,“白虎坛最近向武林各门各派发出英雄贴,聚集群雄,说是……”他抬头看着玉笑琴,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说什么?”知道他在等待自己追问,玉笑琴只好开口。
“他们说,他们找到了传说中的风华剑,并在三天后在白虎坛招开大会,邀请武林众人一同领略风华剑的绝世风采。”
玉笑琴和木难俱是大惊。公开展示风华剑?这种事情到底从何说起?
“可是……可是,风华剑在我这里,他们拿什么给大家看?”
关岳鸿微微一笑:“他们所要展示的是不是真正的风华剑,我不确定。不过,你这把剑绝对不是风华剑!”
他的声音并不大,平平淡淡,却宛如惊雷劈在玉笑琴身上。
“不可能!这把怎么可能不是风华剑呢?你骗人!”玉笑琴恼道。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他用自己的生命来珍惜这把血色宝剑,用她的削铁如泥的锐利来杀敌报仇。现在却有人告诉他这把不是风华剑,这怎么可能呢?让他如何相信这番莫名的话语?
“我不相信你!既然你说这不是风华剑,那就还给我!”玉笑琴竟然冲上前去,抢夺宝剑。身边的木难也因为这个消息过于惊骇,竟忘了拦住他。
“笑琴,你冷静点!”关庭风叫道。
关岳鸿也并未为难他,也不怪他出言冒犯,把剑还给了他。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我也不会死皮赖脸地求你的!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用别人来帮忙!”玉笑琴扔下这句话,转身便走。木难惊疑地左右一望,跟上了他的脚步。
“哎,笑琴,你不要走啊!我们有话好商量嘛!”最着急的倒是关庭风,立马追上去,连撞翻了跑进大堂的家仆,也浑然不觉。
木难一边疾走,一边安慰道:“笑琴,你先别自乱阵脚,其实我们还有很多办法可以追查的。”
“真是可笑!我早就知道求人不如求己!我的确行迹可疑,我的确杀人无数,可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他们都当我是蛇蝎毒虫,避之不及!他们一个个不可能没有能力的,可是就是没有一个人肯出手帮我!既然他们都不相信我,既然他们都不肯帮我,我也不希罕他们!我另想办法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还有我嘛,有我帮你就可以了,其他人的想法你都可以不用在乎!”
玉笑琴神情复杂地望着木难,已是心乱如麻,不能思考。
关庭风也追了上来,一把扯住他的胳膊:“还有我啊,我爹不帮你,我也会帮你的!你不要说走就走嘛!”
“你别碰我啊!”玉笑琴烦躁地甩开他。
一声沉重的叹息,来自身后,关岳鸿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他看了玉笑琴一眼,摇头道:“你们年轻人啊,就是沉不住气。”又对关庭风道,“平日里我是怎么教导你的?什么时候你才能懂点分寸,成点气候!”
“爹!笑琴他……”
关岳鸿不想听儿子多说,转向玉笑琴:“刚才你跟我说,你遇到了‘江湖三尊’,他们叫你去问什么阿九、心肝儿、狗娃,是不是?”
玉笑琴本不想在理他,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们口中的阿九、心肝儿、狗娃,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就是他们的徒弟。既然他们叫你问他,那就问他吧。他就快到了,想不想跟我一道去迎接他?”
玉笑琴本来是不想再在飞龙堡多逗留半刻的,但是他的话又似乎燃起了一丝希望。而且,又是江湖三尊的徒弟,又让武林第一人的关岳鸿亲自出门迎接,玉笑琴不禁对这个人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走到门外,还不见有什么人,就已经听到了有器乐吹吹打打的声音,竟好像迎亲的队伍一般。玉笑琴疑惑地看向关岳鸿,只见他也难得地皱着眉,口中还嘀咕着:“真是的,怎么还是死性不改,行事这么夸张。”
不一会儿,视线中出现了一支队伍,走在前面的便是乐队,好不热闹,后面跟着的全是衣着统一的人。而队伍的最中间,是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走在车前的是四个身着黄衣的少年,一个个眉清目秀,一模一样,竟然是四个孪生兄弟,混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而这辆马车四面无墙,用轻纱围成,清风抚过,纱帐随风舞动,也让人看清了车里坐着的人。
定睛一望,坐在车里的是个三十来岁的俊雅男子,他正微微笑着,如沐暖阳,一身紫衣,雍容贵气。他怀里搂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年正窝在他胸前小憩,看不清他的容貌。
玉笑琴好生惊讶,这个让关岳鸿如此重视的人,竟然这么年轻。
队伍逐渐走近,乐队也停止了演奏,马车静止在了街上。紫衣男子看到关岳鸿,优雅地点头微笑,关岳鸿也点头回礼。男子怀里的少年似乎很不满美梦被打断,蹙起了修眉,懒懒地打着哈欠。当他看到站在飞龙堡门口地关岳鸿时,突然灿烂一笑,在马车边上轻轻一踏,也不见他是怎么过来的,人影已经站在了关岳鸿跟前。
“好久不见了啊,大哥!这么多年,你又英俊了不少!”少年如黑曜般闪亮的眼眸上下打量着他。
又英俊了不少?玉笑琴闻言忍不住噗哧一笑。关岳鸿毕竟已是年过半百,再怎么也不能再用英俊二字来形容他了。
突然一个激灵,笑容僵在脸上:他刚才叫关岳鸿什么?大哥?这么说……关岳鸿迎接的不是这个紫衣男子,而是……他?!
【红尘】
二十一
他刚才叫关岳鸿什么?大哥?这么说……关岳鸿迎接的不是这个紫衣男子,而是……他?!
关岳鸿老脸僵硬地干笑:“多年不见,三弟你看上去还是这么幼稚啊!”刻板的关堡主变成了顽童,耍起了口舌之争。
“多谢大哥夸奖!小弟一向驻颜有方,大哥如果需要的话,小弟也不会吝啬的!”他也毫不含糊的反咬,转而招呼身边一个小小的身影,“陨儿,过来见过你关大伯。”
一个熟悉的人跃入玉笑琴的眼帘,华陨眨着大眼睛,乖巧地向关岳鸿行礼:“华陨见过关大伯。关大伯,您跟师父描述的一点都不一样,您一点都不像黑面阎王,华陨看您挺慈祥的。”
一干人捂着嘴,偷偷地笑着,极力忍笑的表情十分古怪。
若是别人也许会以为这孩子童言无忌,但了解华陨性情的玉笑琴知道——他根本就是故意在跟他师父抬杠。
“死小孩,竟敢揭我老底!”少年也乐得跟他徒弟瞎闹,狠狠捏着华陨红扑扑的脸。
玉笑琴这时才得以仔细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