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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儒困境看文化民族主义的内在矛盾-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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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精神”不是归结于离他笔触最近的历史文化的创造者、传播者——上层士绅,而是归结为距离这一历史文化核心圈最远的一个接受性阶层——乡村破落小农。按文化接受程度的被动与消极程度排列,乡野小农应该是最为遥远,也是最为无辜的一个社会阶层。我们在现实中与低层民众哪怕是破落游民接触,该出手时就出手,该缩头时就缩头,却很难发现有如此逶迤精致的文化活动——被辱之后的自欺心理。换句话说,所谓“阿Q精神胜利法”似应聚光于“赵老太爷”及其文化阶层,而不应归结于吃“赵老太爷”耳光的“阿Q”。不幸鲁迅走笔于此,新文化运动也许能收获《阿Q正传》这一文学成功,却可能因此而伏下历史阐释的一次败笔。这是中国历史上“肉食者”“谋国”失利,向“素食者”士大夫转嫁失败,而士大夫阶层在矛盾中受困且受辱,则继续向更下阶层转嫁这一多米诺骨牌游戏中,最后一张骨牌替代受过,受过最重的一次。只有这最后一张骨牌才能受过,因为他们本身是文化上的盲目兼失语一族,在“国家”或“天下”层面的文化活动中,“无食者”无言。所谓“阿Q精神”的误植与流播,或许是历史上士大夫阶层向外转移其文化内部结构性矛盾最为成功的一次?但如此文化活动,本身是否也构成一次较新版本的阿Q行动?
  本文讨论明清天崩地裂之际,士大夫如何提出文化民族主义,却又在突破中陷入困境:坚持并赢得历史文化之“一线之争”,交换并放弃政治认同之“壁立万仞”,逐渐“失地千里”。其实,早在本世纪三十年代中叶,胡适多少已经触及文化民族主义的消极方面。胡适有言:“民族主义有三个方面,最浅的是排外;其次是拥护本国固有的文化;最高又最艰难的是努力建设一个民族的国家。因为最后一步是艰难的,所以一切民族主义运动往往最容易先走上前面的两步。”(13)胡氏这一说法,并未攀引多少新潮学术,却比其它说法更能切中三百年来尤其最近一百年来,中国民族主义的发展究竟搁浅在何处。这里只需说明的是:胡适所言的“民族国家”在当时的语境里,显然不是指王朝轮回的又一个汉族朝廷,而是指具有宪政体系确立公民个人权利的现代国家制度,相当于今天大陆语境里所说的政治体制改革,庶几与哈贝马斯所述宪政爱国主义通。(14)
  胡适所言民族主义第一步,即“最浅的是排外”,或可称“排外民族主义”,在义和团运动中已经暴露无疑。今天重提这一事件,不过是在史实角度警醒后人,中国的二十世纪是在排外民族主义中开始,这一世纪的最后一年恰好又重演了一次弱势而又短暂的义和团情绪冲动,而这一次的“拳民”,显然不是阿Q的后代,而是赵老太爷的新子裔——九十年代的部分大学生与海外留学生。就历史层面而言,与其把讨论重心落在义和团农民阶层,不如落在士绅阶层,即胡适所言的第二步,定位于“拥护本国固有文化”的“文化民族主义”。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因为从农民转向士绅,似乎能处理更多的知识含量,而是因为从士绅“尊夏攘夷”到小农“扶清灭洋”,不仅仅是社会阶层分布上的高下呼应,而且能构成一个逻辑延伸。这一高下呼应与逻辑延伸,刚好能构成一个社会动员的平面,用来遮蔽胡适所言的第三步——民族内部的宪政改革。这一点,恰好在一九九九年的中国也重演了一次,还将在二十一世纪的开头几年继续重演。(15)
  注释:
  (1)Gellner;Ernest:Nations and Natonalism;第55页,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83。
  (2)牟宗三:《政道与治道》第173页-174页,台湾学生书局1983年出版。
  (3)《黄书—原极》。
  (4)《读四书大全说》卷十。
  (5)《俟解》。
  (6)《日知录》卷十三《正始》条。
  (7)《答万贞——论明史历志书》。
  (8)《太炎文录》卷一《衡三老》。
  (9)见澳大利亚学者费思堂所提会议论文《黄宗羲与吕留良》,载《黄宗羲论—国际黄宗羲学术讨论会论文集》,浙江古籍出版社1987年出版。
  (10)黄炳厚《黄梨洲先生年谱》第37页。
  (11)史得威《淮扬殉节纪略》,见张海鹏编《借月山房汇钞》四十六卷,第2页。
  (12)黄宗羲:《送万季野贞一北上诗》。
  (13)胡适:《个人自由与社会进步——再谈五四》,载《独立评论》1935年5月12日150号。
  (14)我之所以这样强调,是因为通观胡适全文,论证“民族国家”的基石是“健全的个人主义”,而不是当时正在风靡西方知识界的苏俄“集体主义”。就在同一篇文章里,胡适甚至还说:“一个新社会,新国家,总是一些爱自由爱真理的人造成的,决不是一班奴才造成的。”(15)本文应该自限的是:
  一、民族主义不能定位于传统文化,并不意味着传统文化一无是处。它不能成为民族认同的对象,但在民族内部的伦理生活中可能具有难以取代的独到价值。当年新文化运动中,胡适等人在正确抵制文化民族主义时,将这一观点不恰当地引申为传统文化一无是处,以至再三再四地与传统文化的捍卫者发生文化论战,这一重大失误,似应为今日认同宪政爱国主义的朋友引以为教训。我在其它地方写过,那几场文化论战可能是双方共享同一种文化决定论。
  二、相对于九十年代更为凶猛的另一支民族主义——国家主义,文化民族主义并没有那样积极的进攻姿态。只是由于本会议题所限,不能涉及这一文化领域之外的问题。但就问题的紧迫而言,在知识界之外扩张过来的所谓国家至上论,九十年代中期的“中国可以说不”,九十年代末叶的“超限战”,以及今年刚出现的一些富有铁血气质的策议,这一思潮对二十一世纪中国现代转型的前景更具进攻性,应该予以更多的关注,另有文章对应。
  (此文为斯德哥尔摩大学“面对新千年的中国文化”学术讨论会会议论文,二○○○年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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