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不知何处去了。”夏泠不记得有此事,便停着继续看着十七被那群占了优势而疯狂的青衣人,一刀刀凌迟着。
他袖中的手指嵌入了暖炉镂空的花纹中,那边缘的锐角也如利刃在一道道凌迟他的手指。
“你根本赢不了她。”
“赢不赢,是你能够判断出来的吗?”君莫忘让手下将赵十七耗干体力,最后自己才出手。
夏泠说:“你最好听我这句话,我是在给你留后步。”
“留后步?”君莫忘看着赵十七已经血肉模糊的双手,还紧紧攥着两把短刀在与人搏斗,“不必一炷香的时辰,她的双手便废了。”
“她的双手不能废。”夏泠也看着十七的手,随着战局的紧张而鲜血一滴滴飞溅在灰泥踏乱的雪地上,“这些年我将她带在身边,我已查清了‘沙漠之眼’如何进入。”他道,“君姐姐莫要告诉我,你对这些财物和其中的秘密,当真一点也不感兴趣。”
又是一个青衣人被赵十七横刀错落,刺去了性命。
夏泠以眼神指着十七道:“这位赵姑娘整个人就是开启沙漠之眼的钥匙,你看到她的双手了吗?旋转刀身的角度都与通常的武功招式全然不同。”
君莫忘凝神看着十七的动作。
“你让他们住手吧,没有赵十七,什么都是空的。”
君莫忘道:“你只是要让她脱身吧?”
“我就是要让她脱身又如何?你让我人亡,我便教你财空,你敢跟我赌吗?”
一股含着腥气的焦糊味在屋中散播开来,君莫忘目光下移,落在他的袖子上。
夏泠低头看着他的袖子,那股味道带着血腥的张扬,正将他的心中所思毫无保留地大昭于天下。
君莫忘将他的衣袖一把扯开,那只暖炉上血迹斑斑,夏泠的手指嵌在金镂银丝的暖炉刻花上,一段指节磨出了白骨。血水流入暖炉的缝隙中,被银碳烘焦了,散发出那股刺鼻的味道。
“你在心疼她?”君莫忘看着他的手指,那焦糊的血腥味如同毒药侵入了她的肺腑,令她几乎疯狂!她吼道,“你就那么喜欢她?!”
夏泠将手指从暖炉中慢慢抽出来。
他熟悉这位姐姐,君姐姐是个非常清绝高傲之人,即使为了某些筹划也决不屑于随意让任何男子轻薄。她肯对他做出种种亲密行为,应该对他还有一点心思。
夏泠语气平淡,继续在她的胸中点燃一把邪邪燃烧的怒火:“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你在告诉我,莫语之死与十七脱不开干系,我如今是在认贼为亲;你说我与你有十年之约,你在指责我背信弃义。君莫忘!背信弃义也好,认贼为亲也好,为了十七,这些事情我做定了!”
君莫忘惊怒交加,一掌拍向他的头顶。
“轰隆”一声巨响,一扇半开的窗户被撞成碎片。碎片化作锋利的木茬,仿佛利箭一般四散崩裂,一道黑影冲入了屋子,一只鲜血直流的手将一把短刀猛然插入了君莫忘的肩头。
趁着她吃痛倒地,另一只同样鲜血模糊的手,拉住了夏泠,十七几刀砍断夏泠身上的铁链,拖着他向窗外飞去。
夏泠以言语套住君莫忘,赵十七以手上的重重伤痕来迷惑对手。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十七的手感觉迟钝,纵然砍得鲜血淋漓,纵然撒上毒药,痛觉也十分有限。赵十七在青衣人自以为稳操胜券杀意略减之时,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杀伤力,冲破重围。
君莫忘则因看到夏泠自残手指露出白骨而心中愤慨,被十七一刀刺中,缓了攻势。
一向滴水不漏的君莫忘,在赵十七与夏泠一里一外,一次又一次的挑拨下,失了先机。
一出小院落,夏泠道:“这里离岚京多远?”
“西南,五里多。”
夏泠道:“我会找到人帮我们的。”
“嗯!”十七眼中终于淌下一颗泪,夏泠帮她擦去眼泪:“还不曾安全,不能哭。”
十七屏回眼泪,摇头道:“不哭!”
“不哭。”夏泠发现自己的手上也都是血,擦得十七脸上猩红一片,后悔替她擦泪了。
“我背你。”十七说。
夏泠趴在她的背上,将她的两只手捏在手里。他用自己的伤口压着十七的伤口,以免血迹滴落,暴露他们的行踪。
五里地对于十七的轻功不算太远,可是她背着夏泠根本走不快。
南方冬日的山林中,仍有许多鸟兽在栖息。十七带着夏泠一路狂奔,远处一阵阵哗然轰响从山林后面摇撼而来。
无数山雀受了惊,仿佛雷云密布一般从山林间炸飞开来,振聋发聩的鸟雀之声充斥着两个人的耳目。
君莫忘追来了!
两人虽则彼此未说话,这个事实却如重石压在两人的心中。
“那边有个林中屋,我们去那边。”夏泠一直在看路,此处距离岚京不太远,而他则是一本南煦活地图,可以记得每一条新开的小径、旧掩的故道。
“不逃了吗?”
“你走慢一些,他们反不容易找到我们。”
十七找了找,寻到一个枝杈繁盛之处,她按着夏泠的指点,攀上了树枝,找到一个树皮简单搭建而成的小屋。她激战半日也很疲倦了,将夏泠放下来。
此时暮色浓郁,细细的雪屑在林中缓缓落着。
夏泠松开手,撕了衣摆给十七包扎,不包好的话血水不断流出,会露出行藏的。
雪花落在他长浓的睫毛上,白得耀目。
十七已经好几个月不曾与他见面了,看他皱眉的样子很不忍心,忙宽慰他:“你别担心,我不太疼的,我的手指曾经……曾经……”她说不上来,翻腕拿着他的手,“我的手怎么受伤也不怎么疼的。倒是你的手,怎么样了?”
十七吃惊得看到他的手,伤口只有一条,却深到入骨。
她自己的衣服脏了,便撕下他的另一条衣摆给他包扎。她的两只手被夏泠裹得好似白粽子,妨碍了她的发挥,本来擅长的包扎手法运用得很不顺利。忽然手一抖,磨到了夏泠露出来的骨茬。
——钻心的疼痛从手指钻到心中,直入骨髓……
夏泠蜷起身子闭紧眼睛,浑身都在发抖,鼻头上淡淡出现一层薄汗。
十七慌忙停下手,两只白粽子手像一对笨乎乎的粉蝶,停在他的手指上:“疼吧?疼吧?”
夏泠睁开眼睛,看着她因他的疼痛而难过得咬住了嘴唇。
这个世间能够如此以赤子之心保护他,爱惜他的人,只有这个眼前人了吧?
他忽然不顾强敌在追,时间紧迫,一把扯开她停留在他手指上的双手,将她紧紧地、用力压在自己的怀里。
十七在他怀里挣扎着:“做什么……”身体被他用力勒住,他好似存心要将她勒疼一般,十七被他抱得动弹不得,肋骨被他压得气都透不过来。十七担心太大的动静引起君莫忘的注意,只能将头贴在他的怀里,等他松开胳膊。
山林里的惊鸟渐渐平静下来。
夏泠并没有松开胳膊的打算,仿佛要将她一直这样抱着,又仿佛此生这是最后一抱。
赵十七想了想,以不容否决的坚决态度推开他的手臂。
她的伤口虽然看似血流得多一些,却没有伤筋动骨;夏令的食指都能看到骨头了,不给他治疗他的手会发黑溃烂的。
十七这一回小心了,一边帮助他清理,一边轻声抱怨道:“你真没用,看看又多流了好多血不是?每一回都是我救你,那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啊!”
夏泠听着她的抱怨,脸上说不清是辛酸还是甜蜜。
十七抬起头:“包完了,我们快些走!”
出逃的路程出乎意料地容易,君莫忘竟然没有追上来。十七觉得不妥当,不过能够逃出来就是好事情,不妥当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大漠赶路。
夏泠在天书楼十几年,在中原很容易找到帮手,三天之后,赵十七几乎可以认定,君莫忘已经失去了捉拿他们的最佳机会。
鉴于夏泠的身体,他们雇了一辆马车,十七和夏泠改扮成一对普通的夫妻,向着边境而去。
将夏泠成功救回,十七觉得高兴,随着漠北越来越近,她逗他:“你干吗闷闷不乐,不愿意跟我回家吗?”
“我哪有闷闷不乐?”夏泠坐在马车后,跟十七一起颠啊颠,“豆豆你安置在何处了?”
“桑尺大妈那里。”十七靠着他,“你的那个君大小姐厉害吗?”
“没你厉害。”
“不是跟你说笑的,为何此次追我们有些虎头蛇尾?”十七一路上忙着逃跑了,这时候开始盘点心中的疑惑,“如果我抓了人,我必给他下点药什么的,以便控制……”
“十七,”夏泠捏捏她的鼻子,“说起这些阴狠的东西,你休要如此轻车熟路行不行?”
“啊?”十七说,“我问你,你被她下了什么吗?你医术那么好,必定是知道的吧?”
“不许再胡思乱想了。”夏泠说道,“别去接豆豆了,我们一起过几日舒服日子去。”
雪一片一片下得大了,马车的车轮在旷白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冰辙,远远延伸在他们身后。
夏泠用一张厚厚的棉披风将十七裹在怀里:“睡一会儿,到了盛云城想吃什么告诉我。”十七抱住他的腰:“看见你,吃什么都行!”
“你将我当作了下饭菜?”
“是啊,看不见你那三个月我真的没好生吃饭。”
“可是摸起来还是胖乎乎的。”他捏一捏她肉肉的肩膀。
十七有点痒,笑嘻嘻钻在他的怀中:“还记得我在岚京问过你有什么女人吗?你说没有,原来是骗我的。”
“骗……”夏泠心头泛起一丝酸苦,“我哪敢骗你?我们在一起如此不容易。”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那位君大小姐对你很在乎的。”十七有点小妒嫉地揪揪他的衣服,拧个小结,“以后,被这样对你有好感的女子捉去,要记得哄骗她们,说你不喜欢我,喜欢她们,好吗?”
“这是什么话?”夏泠都搞不清楚十七的头脑是如何思考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