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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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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唐秀问:“军哪,你是不是讨厌我,在找当年的后账?”
  迟建军轻描淡写地说:“哪的事。老夫老妻了,哪能像年轻时候那样挥霍无度。再说,儿子都那么大了,身为领导,也得搞好计划生育呀。”
  唐秀大笑起来,因为丈夫的借口实在太离谱了。还是在迟涛七岁那年,她就放了环,计划生育从来就不成问题,她安全地一劳永逸地应付着婚内婚外的性事,尽管饥一口饱一口,却从来没出过生育方面的意外。
  唐秀说:“如果不想和我过了,也别忍着,吱一声就行,咱们离了干净,我啥都不要,只要把儿子给我就行。”
  迟建军说:“你咋这么邪性呢,想到哪去了。我当着领导,整天操心的事多着呢,哪能总想着裤裆里面那点事?再说,无论你我是不是幸福美满,都要做出幸福美满的样子给群众看的,给组织看。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不懂?”
  唐秀还真是不懂,可她已经不能和丈夫平等说话;如今的丈夫咳嗽一声,方圆几十里都得哆嗦一下,她这样一个“历史有污点”的妻子,也只能甘败下风了。就进行暗地里做着自我批评,觉得自己活得太卑琐,思想境界和丈夫相比,实在是太低了。
  唐秀不能高举反抗的大旗,还有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迟建军对她的父母太好了。每次公出回来,他并不先回自己的屋,而是到岳父岳母跟前看望过,留下一些好吃好用的,才含笑告别。父母对女婿十分的满意,一再用话语磕打女儿,全部的意思无非是说,迟建军已经是宽宏大量,如果再有这个那个,不是就都在女儿身上了。
  掩映在丈夫的光环之下,唐秀也不得不注意自己的领导夫人形象,人前从不多言多语,处事为人也很恬淡,凡有集体活动,一概居中处庸,既不出风头也不拖后腿。开天村的新人成分日渐增多,人们似乎淡忘了她的那段丑闻,或者干脆相信是别人出于嫉妒故意编造的。唐秀的毛活得到了长足的进步,给周边的人都织了毛衣毛裤,一些虚荣的人就到处显摆,动不动就掀开外衣,向人夸耀说,咋样,是我们迟经理的夫人亲手给织的。人家那才叫女人呢,四十多岁了,还那么光彩照人……
  由于养宠物的人家越来越多,唐秀也就没什么忌讳了,她每天一早一晚遛欢欢两遍,遇上晨练或遛狗的熟人,全都主动打招呼。欢欢已经长成了,伙食又好,欲望就日渐彰显,遇有小狗,无论公母,全都跃跃欲试地爬搔,做出丑陋无比的交配状。唐秀羞愧难当,赶紧吆喝自家的狗,而被爬过的狗的主人并不感到羞辱,反而做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说,欢欢有多乖,就差能说话了,能留下欢欢的种,那也是我们求之不得呢!
  迟涛学的是国际贸易专业,唐秀对此很隔膜,因为联想到要和外国人打交道,她还忧心忡忡的,说洋鬼子不好斗,躲都躲不开呢,非跟他们往一起凑乎干啥?迟涛说,妈,你不懂,贸易又不是打仗,不必动枪动炮;贸易就是做买卖,是很有前途的行业。再说,国家强大了,就是动枪动炮,咱也不惧他们。
  迟涛考取了大学,很多人都到家里来随礼。唐秀拿不准谁的该收谁的不该收,就问迟建军。迟建军说,你立个账本,记上名字,礼尚往来的事,咱又不能一概拒绝,慢慢再回报吧。结果收来收去,竟是惊人的一大笔。唐秀未免害怕,迟建军说,几千年的习俗,咱能改得了吗?都是一片心意,该收就收吧。唐秀就收了,开始还忐忑了一阵子,渐渐也就心安理得了。
  连迟建军和唐秀所在的那个县城也来人了。唐秀还不大好意思面对,因为他们知道她的底细,这是很要命的;可来人毕恭毕敬,就像谒见首长似的,送上红包,又蜷在沙发上唏溜唏溜地喝茶,很敬畏地央求她,让迟经理在油田给找一份活,或者承包某项大工程。唐秀对这一套基本不懂,就向迟建军转述。迟建军总是皱起眉头,叹息一阵子,才说:“他们哪是来求我的?揭底怕老乡,他们是来跟我要封口钱的!”
  有一天,来了一位包工头,他领着的一彪人马,也就是“消灭干打垒”的诸多建设队伍中的一支。他说了一些恭维的话,春风化雨般滋润了唐秀为人妻母的虚荣心。包工头坐了一枝烟工夫,留下来两包点心就走了。上大学送点心,似乎有些文不对题了,唐秀打开包装盒子一看,竟然吓了一跳,里面装的都是百元的大票。唐秀就赶紧给迟建军打电话。——电话还没普及到每个家庭,只是科级以上的领导才由单位给装配。迟建军在电话里平静地说:“你别动,把它放好,等我回去处理。”
  第二天,有一个规模挺大的办公会,把高喜扬这级干部也扩大进来了。迟建军在会上侃侃而谈,连高喜扬也由衷钦佩,心里还直犯糊涂,是他原来就有这水平呢,还是人有了居高临下的地位,方才能自由挥洒呢……讲到了关节处,迟建军从桌子底下摸出那两包“点心”来,直接朝那个包工头的面门扔过去。百元大票纷纷飘落,就像一群被强风吹落的蝴蝶。迟建军怒斥说:“想用几个臭钱收买我,这可能吗?马上给我卷铺盖,从开天村滚出去,再也别想从我手里得到工程了!”包工头面色发紫,一张一张地捡拾着地上座位上的钞票,然后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会场。会场静谧片刻,立刻响起了一片疾风暴雨般的掌声。
  由于现场开着摄像机,这事儿很快就涟漪般扩散开了。迟建军的事迹登到了报纸上,见诸于电视里,他本人受到领导和众人的广泛赞誉,再次蹿升是指日可待的事了。高喜扬唏嘘不已,回家和雪怡议论,还逗她说:“你看你,真是巴结命啊。你当时要是裤带稍稍松一松,既成了事实,副局级干部夫人就是你的了,何苦嫁给姐夫呢,岁数大了那么多,还是个兵头将尾,一辈子注定要过紧巴日子。”雪怡羞笑不已,抓起鸡毛掸子抽他,把高喜扬的屁股都抽出紫红的檩子来。雪怡说:“你就相信那是真的?我曾看到过迟建军和那个包工头一起喝酒,说不定那家伙是个托儿,他们俩私下商量好了,故意当众表演呢!”高喜扬惊异地看着雪怡说:“你咋能这么想?这可是玷污高尚啊。”雪怡说:“世界变得复杂了,你那种老一套,吃不开了。”
  迟涛临行之前,发现妈妈偷偷哭过几次,就问:“谁欺负你啦?”
  唐秀装做没事的样子说:“谁敢欺负我?再说,我也没招惹谁。”
  迟涛说:“妈,我看出来了,我爸和你早就貌合神离了,他故意冷淡你,让你既享福又忍受寂寞,这叫做情感暴力。”
  唐秀吃惊儿子的眼力,便说:“儿子,你爸干得这么冲,不会跟我离婚吧?”
  迟涛说:“你放心吧,我爸那么聪明,他不会干傻事。他越想往上走,官当的越大,你们的婚姻就越牢固。”
  唐秀说:“可我们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实在没啥意思了。”
  迟涛说:“有意思没意思,也得将就过。”
  唐秀说:“等哪天,我得找算命先生算一算……”
  迟涛说:“你咋又来神啊鬼啊这一套?记住,你无论做了啥不光彩的事,人们都把账算在我爸头上。为了儿子,你就消停消停吧。”
  唐秀不说话了。她抱起了欢欢,一面亲着一面说:“好乖乖,听妈的话,出去别耍流氓。哪天妈给你找个相当的,咱明媒正娶,那有多好!”
  迟涛苦笑一下,回姥姥屋里去了。他理解妈妈的心境,也就容忍了她的称谓。他对姥姥说:“我妈又给我生了个小弟弟,不过,它是四条腿的,只会汪汪,不会说话。”

  《国血》 第二十九节(1)

  二十九
  刚刚退休,老南就病倒了。
  像老南这样一退就病的干部不在少数,嘴上虽说退下来甘享清福,可精神上的失落却是不容易承受的。老南的病因缘起一件可笑的插曲。一位新提拔的副科长早起晨练,喀出一口痰来。城市正在大讲精神文明,当街随地吐痰,被看成很不齿的事情。况且人多眼杂,很容易被抓了现行,就含在嘴里,等待“销赃”的时机。恰巧老南踱过来了,和他走了个对头碰。这位副科长比老南小着一辈,又是多年的邻居,提拔他的时候,老南也是美言过的,每次见面,他都主动打招呼,这次因为情况特殊,就用鼻子哼了一下。老南还没见过如此势利的家伙,就气得浑身颤抖,拉住他,用指头戳着他的鼻子说:“你你你……人走茶凉,也得慢慢凉啊,你凉得也太快了吧,真是拔屌忘情啊!”副科长着急解释,一口痰吐出来,因为距离太近,又被风给吹偏了落点,正好吐在老南的脸上。这一下老南受不了了,脑子里一根血管当即爆开,眼睛乜斜着,手一挓奓,就倒在了马路牙子上。
  当时高喜扬和王顺也在附近晨练。城市化之后,人们改变了过去的生活习惯,很少有不晨练的。高喜扬喜欢和人打羽毛球,王顺跟人学太极拳,却因为腿上的关节炎,动作总是做不到位,看着让人忍俊不禁。王顺却也不怕羞,就那么极不和谐地掺杂在大堆里,厚着脸皮硬练。老南倒地的刹那,那位副科长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晨练马上就变成了一场救护演练,人们利用了一块已经画好正待安装的标语牌子,抬起老南就往医院跑。照过CT之后,老南被准确无误地诊断为脑出血,医院不能手术,往油田总医院搬运病人又很危险,事情就卡在了两难之间。当时医院里里外外围了好多人,都在焦急地议论,却又束手无策,这时候迟建军来了。
  迟建军穿过壁立的人群,一直挺进到老南的病床前。那一刻,他在人们的心目中简直就像大救星一样。老南的喉咙里唿唿噜噜地痰响,就像一只坐在火炉子上的茶壶。迟建军向大夫询问了病情,当即就往总医院打电话。迟建军已经配备了大哥大,这也是别人无法企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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