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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篱不再问了。
望着她出去,篱来到了食盒前。半透明的骨瓷盘中,一条浓香扑鼻的糖醋银鲤静静卧在红红的汤汁中,……连旁边的雪白粳米饭中,都浇了层稀稀的鱼汁,散着让他心绪不宁的气味。
犹豫着,他终于抓起了一边的景泰蓝细筷,——难道真要饿死在这里?闭了眼狠一狠心,他将一大口米饭飞也似的扒进了口中。
一阵翻天覆地的呕吐感骤然来袭,让他再次痛苦地弯了身,颤抖着扔了筷子。挣扎着踉跄扑到窗前,他冲着窗外一阵狂呕。直到吐得浑身脱力胃中空无一物,方慢慢平复了少许。
“殿下前日离宫,就不知去了哪里。——也不曾交代过什么。”耳边依稀是玲珑那清脆的回答,他乏力地瘫坐在墙跟边上,咬住了唇。——也许根本再等不到那个人来,自己就要活活饿死在这偌大的天宫了,他想。
昏沉的感觉抓住了他,有点想睡。
朦胧中窗前一阵清风呼啸而过,他只是没有力气抬头。直到一声欢呼在耳边叫起,他才讶然睁了眼。
一条银白身形随着那穿堂清风“轰隆”而入,在空中矫健地翻了个身,堪堪落在了室中,幻化成一个少年的模样。
“敖丰!……”篱惊喜交加地费力站起看着眼前的人,没注意到他一身狼狈。
“是我是我!我来看你了!”西海三太子俊秀的脸上一片恼火,忍不住地大吼起来:“你住的这叫什么破地方?……”
“啊?……”篱愣住了,这才发现他明蓝衣衫上一片狼籍的污渍,就连发间也有点点污痕。
“我一路飞着过来,刚到你窗下不远就被一团脏兮兮的东西浇了一身!要是我知道是哪个混帐小厮倒我一身,非踢他几脚不可!”敖丰怒气冲冲地叫。
闻着他身上隐约的腥气,篱的脸红了。想到他生性爱洁爱美,心中又是歉疚又是好笑:“是我……可能是我刚才吐的。”
“什么?!好好的吐什么?”敖丰大叫,看着他苍白脸色,忽然疑心起来:“你又怎么啦?该不是生病了吧?”
“没有。只是吃不惯天上的东西。”篱虚弱地笑笑。
敖丰忽然翕动着鼻子,找到了那鱼腥的根源。一步蹿到那食盒前,他怪叫起来:“什么?……他们给你吃鱼?”低低咒骂了一句,他举手端起那饭菜,劈手从窗外扔了出去。
转头看看篱的神情,他紧皱了眉头:“怎么也没个人问问?都没想到你也是半条小鱼儿?你自己吃不来——就不会对下人说叫他们重新做点别的?”
“敖丰,……他们只是没想到吧。”篱微微苦笑,靠在了墙边:“再说,舅父没对你说吗?……我被要来,也不过是个下人而已。”
三太子敖丰不语了,呆呆地看着他。忽然跺了跺脚:“你等我!”一阵风似的,又从窗口冲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半盏茶功夫,他已转身进来,手里举着一包香喷喷的东西:“我从你这宫里的后厨拿的。正巧被人撞见,我就说我是来自龙宫的客人,他们也不敢罗嗦!”
篱的眼睛亮了,打开那包东西,果然是鸳鸯笋、雪湖玉藕和一盘八素烩。狼吞虎咽地将那包食物吃下了肚,胸中难受褪了许多。他感激冲敖丰一笑:“还好你来了,否则我怕会饿出病来。”
三太子的心揪了起来:龙宫里再受刁难,可也没人敢饿着他!想起临来时二哥敖炎忿忿的话,他的心说不出的莫名发堵。“什么侍童,还就是个娈童?……真想不通篱表弟他那根筋拧不过来,放着龙宫的不做,去跟一个三只眼的陌生人。”……
半晌缓过神来,他期期艾艾道:“父王说是你自愿跟那三只眼走的,他也不好一味阻止。篱,那个杨戬他……要你来做什么?”
篱脸上淡淡的,道:“他要我来,只是一时起意罢。毕竟那天若不是他救我,我怕是逃不开两位表兄的折辱。”
“可是,你过得好不好?”敖丰犹豫着道,看着他憔悴奄奄的样子:“若是过得不好,我带你走!不回龙宫,我带你去人间的海边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住着,再没人欺负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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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过得好不好?”敖丰犹豫着道,看着他憔悴奄奄的样子:“若是过得不好,我带你走!不回龙宫,我带你去人间的海边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住着,再没人欺负你,好不好?”
(九)
篱愣了。在人间住下来?可是……要离开这里吗?再见不到那个人?
“不,我愿意住在这里。”他低低道:“这里有我……喜欢的东西。”
敖丰困惑地看着他眼中明亮的光彩:“可是……一个人在这里水土不服的,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你真的行吗?”
“我可以。”篱微笑,不欲再纠缠这个话题:“倒是你这些天老是不见踪影,人间真的那么好玩吗?”
“人间?哪有什么好玩?”敖丰果然转了注意,嘻嘻一笑:“不过有只猴子被我玩的很惨就是了。”
“什么猴子?”篱想了想,唇边的笑漾了开来:“难道是那个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悟空吗?”
敖丰眼珠一转,眉头忽然一皱:“我要洗澡!被你吐得脏死了!你带我去。”
这回儿大白天的,怎么好麻烦玲珑来放水呢?篱想了想,将他领到了门前:“看到前面石阶附近那个琼池没?去那里洗吧,转的开身。”
……“篱,拿你的衣服来,我要换。”三太子敖丰抖落了银色发间滴滴水珠,顷刻间头发已柔亮干净,如同从没粘染过任何水气。
毫不客气地穿上了篱的衣物,他大刺刺地在床上躺了下来:“你猜的对,我就是逗弄那只猴子去了。哼……那只臭猴子还真是不识好歹得紧,要不是看在他动弹不得胜之不武,我早揍得他吱吱乱叫了!”
“敖丰——要是他真能动,挨揍的怕是你吧。”篱微笑。
“哼……你倒和他说的一样。”敖丰乐了:“他也说将来出来,头一件事就是把我这条小蛇臭揍一顿。”
“小蛇?你没说自己是条龙吗?”篱扑哧笑出了声。
“怎么没说?”敖丰翻了翻白眼:“我当时听得火大,就劈头盖脸地拿碎石头砸了他一头!”
“哦。”篱无奈地道,想起这敖丰一向顽劣的性子:“那孙悟空没气得发疯么?”
“当然有。”敖丰得意洋洋地道:“他气得破口大骂了半天来着,说是将来不把我这条小龙变成小蛇,他便不姓孙!”
“把你变成小蛇?”
“他说我现在是条小龙,等到他把我的小爪子剁了去,再把我身上的鳞片刮个干净,剥得浑身光溜溜的,——那可不就是一条小蛇了?……”敖丰恼火地道,想到那人说到剥光自己时张狂的口吻,脸竟然红了红。
“敖丰?”篱诧异地看着他微红的脸。
“哦……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三太子慢腾腾地道:“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就时常去逗他欺负他喽。”
“万一将来他真脱了困,你岂不是自找麻烦?”
“他真能脱困就好了!”敖丰冷哼了一声:“如来拿了张什么劳什帖子贴在山顶,上面写了六个金字‘唵嘛呢叭吽’的,压得连我也推不动那山了。”
原来,他曾上山去想着救那孙悟空呢,篱想。心里一松,知道他不过孩子心性,倒也不至于真将那人欺负得太狠了。
“我今天不回去了,在你这睡。”敖丰伸了个懒腰:“从五行山飞回空宫,再从龙宫飞上天,还真累死我了。”
“不行!”篱怔了怔,忽然不安起来:“你也看过我了,还不早点回去?”
“干什么不行?你怕那个三只眼不高兴有生人来?”敖丰撇嘴:“他回来正好,我得交代他几句,起码告诉他——你是不能吃鱼的吧!”
笑嘻嘻躺在了篱的床上,敖丰望着窗外点点星辰,果然比在海面上看似乎要明亮许多呢。
转头奇怪地看着睡在地上的篱:“干什么躲得那么远?以前在龙宫还不是常和我睡在一起?”
篱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回答,似乎是快要睡着了。
从朦胧中醒来,天光已是大亮。大约是前天饿得狠了,竟然睡得如此沉,篱想。
从床上坐起,看着身边仍正熟睡的敖丰,他怔了怔:原先自己明明是睡在地上的,可?……
被他惊醒,三太子终于也迷糊着睁了眼,看着他噗嗤一笑:“是我起夜时看你睡的难受,把你拖上床的。”
“吱呀”一声,门轻轻开了,玲珑惊讶地望着床上的两人,张大了嘴。
篱皱了皱眉头,虽然似乎有些尴尬,但心里磊落,却也没往心里去。
三太子打了个哈欠:“你先起吧,我再睡一会。”忽然想起什么,探头出来对着玲珑叫了一声:“记着——篱他是绝不能吃鱼的,可别再拿些臭鱼烂虾把他饿得半死!”
……望着三太子终于化成清风远去的身影,篱心里暖洋洋的。
自从敖丰吩咐过玲珑后,厨房送来的食物果然不再沾半点鱼腥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想着敖丰临走前的话,他苦笑起来:说是再来时若见自己饿着,便把着谴云宫的厨子揍成鱼干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只是再没见过那个人回来过。在这空大寂寥的天庭,神仙的宫邸间相隔都甚远,平日里便没什么人来人往,何况是和这现在主人已不知去向的谴云宫?
人说是天宫岁月无长短,原来果真如此啊。每日便是日出日落,云起云走,然后是星辰乍现,月华流光。除了三太子敖丰隔三岔五地跑来看望他,有时便留在宫中住上一夜再走,篱每日所看见的,便只有那几个进出的宫女和侍卫了。
原先留在宫中的直隶将军也在前些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