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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再一摸后腰,却是无痛无痒,方才那叫人冷汗森森的不适,宛若错觉。
真是见着鬼了。
这少年面色清冷,面色又苍白,这么直挺挺地站着,面容映着摇曳烛光,看来很是渗人。小二吞了口口水,这便点头哈腰,
“两位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叫小的,小的不打扰二位了。”
语毕,赶忙走人。
如燕在屋子里外两间转了转:幸好客栈屋子分里外两间,她和小叶挤一挤,也不算过分。
方才掌柜的说,客栈只剩两间屋子,赵六因此不得不同马夫睡同一间,当时,他面上瞬息万变的表情,现在想来,仍觉好笑。
整理了被褥,将棉被拍打松软,如燕刚一抬头,就见小叶一脸阴郁,立在桌边,神色诡异,怀里抱着老叶,不声不响的。
着实被他吓了一跳,如燕没好气,“做什么?”
“……我要睡床。”小叶亮晶晶的眸子直盯着她,又开始装可怜。怀里老叶不合时宜地跟着“喵喵”叫唤,少年与猫相得益彰,看来很是凄惨。
“你打地铺,”如燕手里拽着床单,朝小叶抖了抖,“这么大岁数,怎能和姑娘家同床共枕。”
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小叶嘴唇一抿,眼一眯,也不知是施了何种法术,方才面上那凄凄惨惨的美少年样,立刻收得一干二净,变本加厉地阴沉,
“我要睡床。”
懒得理他。
如燕脱了鞋,除去外衫,吹熄柜灯,这就拉开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转身朝内,闭眼。
背后静谧许久,不见响动,忽闻老叶“喵”一声轻叫,如燕感到身上被子一重,该是老叶也抛弃小叶的怀抱,投奔到她床上来了。
如燕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只见得窗外月光,将小叶瘦弱的影子投射在对面墙上,晚风轻拂,他长发被吹起微旋,如同恣肆绽放的花,独自盛在夜晚,却道无人来顾。
如燕看了有多久,小叶就站了有多久。
他十足执拗性子,如燕背对着他,他也不吭声、不动弹,就跟个雕塑似地,好似准备这么别扭一整晚。
如燕本以为这小子耍一会性子,见自己不理不睬,八成也就乖乖睡到外头卧榻去。
谁知他这么不声不响地傻站着,倒叫她心里七上八下,很不是滋味,大有自个儿欺负小孩的错觉。
一片清幽月色中,这种怪异的无声对峙,不知持续了多久,终听得如燕叹气,往床里挪去,语调颇无奈,
“行了行了,鞋子脱了上来吧。”
身后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床架吱呀轻响,便觉小叶躺了上来。
不过他倒不像如沐,那小子总睡得横七竖八,常常前一夜还是老老实实,第二日,却不知亵衣飞到哪个角落,手脚还搭在她身上,一片狼藉。
小叶跟只乌龟似的,手脚都缩得本分,生怕碰着如燕。
过去,开销拮据时,如燕都是和如沐同睡一张床,晚上打盹跟打仗似地,冷不丁要防着他突然袭击,如今碰上小叶这么规矩的睡姿,果不多久,便沉沉入眠。
……
到处都是鲜艳的红色。
温热的、飞溅到面上的液体,粘稠而散发了好闻的香甜气息,叫人安心。
想要闻到这样的味道,想要品尝空气里、皆是这种芬芳的快 感,这样叫人迷恋的,血的滋味。
有人在哀嚎,有人在哭喊,有人在不断呼唤自己的名字。
但那又如何呢,他们不过都是装载血液的容器罢了,若是能够用这双手割开他们的咽喉,取到里面的血……若是能够发泄身体里,这股让人快乐得几乎战栗的冲动。
屠尽一切阻挡之人,为了那血液,为了那绚烂夺目的红……
……
如燕睁开眼。
夜晚静得奇怪,方才不知是做了什么梦,醒来,却是一身粘腻的汗。她看着黑暗发了会呆,这才想起,自己是在去旖兰的路上。
坐起身,口渴异常的如燕想起身喝杯水,却不见了本该睡在外床的小叶。
这么晚了,他又玩失踪?
用脚碰了碰打盹的老叶,见它一脸迷糊,抬头看自己。
“没见着那小子?”
老叶低头看着自己爪子发了会呆,又抬头看如燕,歪过头,“喵”了一声。
向一只猫儿打听个大活人的去处,显然是自己犯傻。如燕寻了件外衣披上,想到在洛城那几晚,小叶也老这么半夜失踪,心里不禁犯了嘀咕:今晚也去如厕?
她倒要看看,这小子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虽未点灯,幸好借着朗朗月光,如燕尚能看到房内诸物的朦胧轮廓。
踮着脚,沿着空旷悠长的回廊朝前走。可惜脚步再轻,年久失修的地板,还是发出了吱吱呀呀的怪响,在宁谧空间里,听着愈发凄厉。
这么晚,周围几间房里的住客,也早就堕入梦乡,各间屋子都是黑漆漆的,唯有外头吹进来的凉风,从亵衣袖口钻进来,撩拨着背后寒毛,根根竖起。
长廊尽头一片混沌不清,这么走去,好似怎么也到不了底,倒似将通往阴曹地府的黄泉路。如燕摸着潮湿墙壁走到楼梯转角时,也免不了心里打颤,连背都猫了起来,生怕突然从墙根的阴影里,跳出个面色凄绝、满面血泪的恶鬼。
这种气氛之下,想必那茅厕,更是气氛郁郁,叫人心里不得安。
如燕捉紧凉飕飕的领口,磨磨蹭蹭朝茅厕而去。
月黑风高,一个个张望过去,茅厕里却是空的。小叶,果然又不见了。
【绣球】
转悠了半天,没看到小叶的踪影,四周又是阴森诡异至极,如燕正欲打道回府,却听着旅店的大澡堂里,响起阵阵水声。
——这么晚了,澡堂里还有人?
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偏要跑来洗澡。
浴池里头并未点灯,从门缝里张望进去,只能看见从气窗投进室内的月光,透过里头水汽,朦朦胧胧。一座巨大屏风摆在玄关前,完全遮挡住浴池里的景象。
原本这浴池并不对所有客人开放,须向旅舍支付大笔的银子,才能独享一整个空间,如今碰上这么个夜半偷洗澡的,旅舍掌柜恐怕也是未曾想到过。
如燕又张望了会,惊见玄关地板上,静静躺着件眼熟至极的亵衣:灰白料子,腋下还打了个不受待见的补丁,却算是问邻居要来的衣服里,质料最好的一件。
当初小叶不过瞥了眼,便挑了这件来穿,好婆连声夸赞他有眼光。
这么说,难道是小叶大半夜的不睡觉,却跑来这里洗澡?
洗澡就洗澡呗,有什么好偷偷摸摸,非要半夜行事,还连个灯都不点。
想到上一会半夜见他,也是在那小院的浴池里,这小子不喜人触碰,又这么爱干净,居然三更半夜不睡觉,专跑来澡堂里扑腾,可见其怪癖之严重。
本想猛地推开门,吓吓这别扭的小鬼,不过方思及此,却听得浴室里头忽然静下来。
洗完了?
如燕耳朵贴在门板上,等了会。
背后,阴风阵阵;前头,被闩子插住的门板,吱吱呀呀。
如燕等了好半天,却未见门里再有丝毫动静,正觉奇怪,却听得背后一声惨厉至极的猫叫,险些吓得她差些魂飞魄散。
猛回头,却见是只双眼莹莹发绿,通体漆黑的野猫,正对她示威、张牙舞爪。
如燕对它连挥手带跺脚,嘴里低喝好几句,“去去……”猫儿才龇牙咧嘴地轻快跃走。捂着激跃敲击胸膛的心脏,她顿觉气氛怪异:她不过是来捉个半夜失踪的小鬼,怎搞得一惊一乍、做贼心虚。
看着野猫跃走的方向发呆,忽闻得背后一阵发虚轻唤,声线飘飘荡荡,很快地消散在风中——
“……如燕姐。”
“!”
如燕双肩一颤,见小叶低着头,站在阴影里,披头散发,叫人看不起他面上表情,可小小身子有些不稳,胸口也正剧烈起伏,这话,便说的有气无力,
“这么晚,你出来做什么?”
“你就给我装吧臭小子,”如燕一把逮过小叶,上上下下检查一番,“方才去哪儿了?”
这小子头发湿漉漉,衣服也带了浓浓水汽,分明就是方才在浴池里折腾,非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当真可恶。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脸,见他一副打死不抬头的模样,如燕倒也不勉强。
“……如厕。”
果见小叶低着脑袋,还是不说实话,又搬出那套“如厕”的说辞。
如燕不明白,就算真的是来沐浴,也非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何要用此般蹩脚的借口遮掩?看他模样,恐怕就是担心浴室外头有人,才匆匆忙忙地从里头穿了衣服出来,此时为何又不承认。
难道,前几次半夜不见人影,他也是偷偷溜出去找浴池?
平日里又不是不给他洗澡,难道是嫌弃浴桶里头的水不够多,偏喜欢找大地方;这孩子的着实是个不好伺候的主。
“旅店的茅厕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你去哪儿如的厕。”
如燕两手抱胸,预备同他好好周旋一番,倒要看看这臭小子的脑袋里,究竟是装了什么玩意。
谁知他并不答话,发梢湿漉漉,遮挡住脸部,却是胸口剧烈起伏,疾喘不止,好似连话都说不清了。
如燕不禁地有些担心,伸手搭上他额头,“怎的喘那么厉害?半夜跑出来着凉了?”
“啪”一声清脆响声。
小叶闷声不吭地挥开她手,发足狂奔,如燕被孤零零留在原地,忽地觉得手背丝丝疼痛,低头一看,才知居然被拉了一道浅浅血口。
“……”
如燕扶着自己正淌血的手,望向小叶消失的转角,喃喃自语,“前几日才修剪了指甲,怎的今日还那么利……”
夜风轻拂面颊,如燕胸口发出微弱白光,手背上那道伤口,便极快地愈合了。
左右看了看重又光洁如新的手,她不禁感叹:如沐,你姐捡回家的小黑猫,实在有些怪异,不同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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