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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累了,坐在阳棚下休息,看白鸽在落日下成群结队地飞舞,看小孩子在马路边跑来跑去。
冬天的风吹在身上有些冷,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忽然被吕克用他的厚围巾裹住。
我诧异地抬头看他,只看见他浅浅的笑意,“Il fait froi。”
天气冷。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眼神里却是些厚重的情绪。
陶诗哈哈大笑,问吕克是不是喜欢我,那个二十七岁的法国青年神情恣意地伸伸懒腰,在温柔的落日下站起身来,买了一袋鸽食,走到了马路对面。
他一伸手,无数白鸽就涌了上去,啄食的啄食,振翅的振翅。
这一幕宁静而欢快,配合上教堂里隐隐传来的钟声,我和陶诗都没能说出话来。
那晚吕克送我们回家的时候,我低声道谢,把围巾还给了他。
他伸手摸摸我的头,笑得大方又灿烂,“再见,祝嘉。”
陶诗夸张地问他:“就只跟祝嘉再见?你的眼里根本看不见我,是不是?”
吕克眨眨眼,一边挥手朝远处走去,一边笑容满面地说了一句:“我的眼里只有爱情!”
那一刻,我面红耳赤,却又觉得命运真是玄乎。
回公寓后,我在陶诗的调侃下嘀咕:“那可是开书店的法国富二代!居然看上了我这个低调的白富美?他是怎么看出来我内秀的?”
陶诗哈哈大笑,一边吃薯片,一边看脱口秀节目,还不忘伸脚踹了我几下,鄙夷地叫我滚蛋。
“这个世界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近视眼的男人多得是!吕克不就是青光眼加白内障嘛,看上你不稀奇,不稀奇!”她摆手摆得欢快,我瞪她瞪得眼睛发酸。
半夜觉得有点冷,我起床往火炉里添柴。再躺下时,条件反射地侧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
自打认识陆瑾言起,我就养成了一个古怪的习惯,不等到他的电话睡不着觉。
而今已经过了将近半年,很多时候我仍然会无意识地保留这个习惯。
漆黑的夜里只能听见柴禾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而我望着寂静一片的手机,深知它从很早开始就已经不会再显示那个人的号码了。
可我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看。
一而再,再而三,哪怕我知道这只是一个无望的等待。
闭眼之前,我扯开嘴角无声地笑了。
陆瑾言,你看,你把当初那个懦弱自卑的祝嘉变成了今日这样勇敢大方的姑娘,桃花终于开了,并且不再是从前的烂桃花。
然而闭眼之后,又有湿漉漉的液体染湿了眼角。
今天的我再好又能怎样?
他离我十万八千里远,隔着无数国家无数城市,就连中国的风吹过来,也要循环不知多少个白昼黑夜才能抵达。
所以不管今天的我又多么好、多么值得人喜欢,他都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叔叔马上就要出场了,不会是什么N年后相见的破镜重圆,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误会消除。
预告一下下,见面的那章把我写得稀里哗啦的:)不虐。
昨天晚上想了好多事情,心情其实不是很好,因为有的事情进展得不太顺利。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圣诞节那天;全世界的基督教徒都在庆祝这个日子。
学校放假了;我和陶诗窝在公寓里懒洋洋地看电视;却忽然听见门铃响个不停。
我开门一看;却只看见吕克笑容满面地站在外面,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用法语味十足的英语对我说:“Surprise!”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就十分自然地挤了进来;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在餐桌上;然后熟稔地问陶诗:“厨房在哪?”
陶诗也十分自然地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然后看着发愣的我;指挥道:“我不会做菜;祝嘉;你去帮帮吕克吧!”
吕克率先进了厨房;留下我一脸惊愕地小声问陶诗:“他怎么会来?”
陶诗笑嘻嘻地拉拉我身上的厚毛衣,“他说要和我们一起过圣诞嘛,吃了这顿饭还要给我涨工资呢!”
我顿时黑了脸,恶狠狠地戳她的脑门,“所以最后这句话才是重点,对吗?”
为了涨工资,我的室友把我给卖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顿晚餐吃得很愉快。
我尴尬地去厨房为吕克打下手,他却丝毫没有一点不自在,系着我的围裙忙忙碌碌地在炉子与菜板之间转换,时而吩咐我递点必要的食材或者调料给他。
我有点过意不去,想要多做点什么,于是主动提出:“我来洗胡萝卜吧!”
他回头一笑,朝我眨眨眼,“不用了,这个我来做。”
我有点闲得没事做,一开始还以为是他嫌弃我笨手笨脚,后来才听他说:“你去客厅烤火吧,这里交给我就行,天气冷。”
彼时,他双手浸在冷水里洗着蔬菜,手指冻得通红,而我忽然明白了他不让我参与下厨的原因,心下一顿。
我以为男女之间的关系除了友情与爱情,一旦其中一人对另一人产生了爱慕,但另一人却不为所动时,就会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最后做不成朋友。
比如我和陈寒,比如沈姿和陈寒。
可是吕克的出现似乎教会我另一个道理:喜欢不过是一种心情,他喜欢我,所以单纯地想要对我好,这种好不会因为我接不接受而有任何改变。
这个圣诞节,我过得非常愉快,吃着可口的法国大餐,听吕克讲着世界各地的奇闻趣事。
法国人殷勤好客,不太爱出门下馆子,通常情况都偏好自己动手下厨,花去长长的时间在做饭以及吃饭上,好像这样才能表达出对朋友的心意与对生活的热爱。
炉火融融,言笑晏晏。
我坐在长长的餐桌上,看着吕克和陶诗的笑容,终于第一次对这个陌生的国家有了归属感。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同为异乡客,不再倍思亲。
吕克最后披上了黑色的羊毛大衣,从衣架上摘下来时戴的帽子,对我们优雅地挥了挥。
门合上以前,他低低地笑了两声,温柔地望着站在门前的我,“祝嘉,圣诞快乐。”
我情不自禁地对他微笑,也低声说:“圣诞快乐。”
合上的门似乎也带走了吕克身上的温暖与欢乐,陶诗进屋睡觉了,而我坐在沙发上对着炉火发呆。
我想起了很多事,方才吕克跟我低声说话的样子像极了那个人,眼神里的温柔也是一模一样。
我缩在沙发的角落里,侧过头去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也朝着某个未知的深渊一定一点沉了下去。
来到法国以后,我吃到了一直以来非常想尝试的正宗法国料理,奶油蘑菇汤、草莓可丽饼、法式煎鹅肝、烤制蒸鱼等;我见到了在国内的盆地难得一见的雪,不是我有生以来仅仅见过两次的毛毛雪,而是真正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我有生以来头一次说这么多法语,一天之内似乎比在国内一个月说得都要多,也终于学会如何从口语的细微差别分辨出对方来自法国南部还是北部。
我见到了许多过去未曾见过的人或物,体会到了与过去全然不同的感受,可是在这样的新奇与刺激里,我却也失去了什么。
比如陆瑾言,比如每个周末下午在图书馆度过的宁静时光。
我的心空出一大片,就如同窗外的积雪一般,没有任何色彩。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忽然觉得吕克与陶诗二人对我来说变得弥足可贵起来。他们是那样鲜活可爱,点缀着我的生命,赶走陆瑾言带来的失落和孤单。
于是我矛盾地一边告诉自己不可以给吕克希望,应该疏远他、保持距离,一边却又万分渴望每一天都有他和陶诗的存在。
而我也发现我的世界好像一旦与书有关之后,就变得奇妙起来。
因为书,我遇见了陆瑾言。
因为书,我认识了吕克。
在那间有红木旋梯的书店里,有一个陈列旧书的仓库。某次我去找陶诗的时候,竟然发现店内空无一人,于是顺着虚掩的门走进了仓库,这才发现在关了灯的密闭空间里,吕克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电影。
他养的那只苏格兰折耳猫也乖巧地躺在他的脚边,懒洋洋地伸出爪子挠身子,偶尔抬头看一眼屏幕上光怪陆离的画面。
我站在门口,堪堪看了个结尾:在一个铸模底部,一对漂亮的男女紧紧相拥,混凝土从空中飞快地倾泻下来,谁也没有发现在铸模下面的他们。
男人说:“有几件事你没叫我做,我会说敢。”
女人问:“比如?”
他答:“吃蚂蚁,骂那些失业者,以及像疯子一样爱你。”
然后他们就这么快乐地笑着,像疯子一样死在了钢筋泥土里。
《两小无猜》,我非常熟悉的一部电影。
两个相爱的人从小到大都玩着一个同样的游戏,叫做“敢不敢”。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熟悉的场景,直到吕克转过身来,像是丝毫不诧异我的到来一般,微微一笑,“看过这部电影吗?”
我点头,低头看着跑到我脚边的浅黄色小猫,弯腰把它抱起来。
吕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如同挑衅一般笑容灿烂地问道:“那么祝嘉,你敢不敢和我在一起?敢不敢喜欢我一次?”
我失笑,“不敢。”
他摇摇头,边笑边说:“胆小鬼!”
我抱着小猫也笑道:“其实我一直不喜欢这部电影,觉得它神经兮兮的,疯子一样的爱情有什么值得推崇?”
吕克走到我面前,忽然间低下头来看着我,“那你为什么不敢跟我试一试,信我也能让你为爱情疯狂一次?”
“我不会。”
“你会。”
“我说不会就不会。”
“你会。”
“……”
他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