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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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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女两个互相道了别,锦绣上了马车,乔五也赶紧过去,抓起马鞭正要抽,锦绣又探出来冲父亲说道:“就跟外面的人说是起水痘了,不能出门,也不能进人。找张妈妈看着。晚上也守上人,别让外人进去。这是说的过去的。”
  程津南阴着脸答应:“我自然懂。你不要挂心了,好好在纪家呆着,有事情稍个信回来。别委屈自己。”
  锦绣听了眼睛忍不住又湿润,又想起了许多事情,眼下只是点点头,说了声“哎”。
  程家大门拉开,两架马车奔跑出去,急匆匆赶往济南。
  ——————————————23————————————————————————
  生离死别(上)
  院子里人数不少,却已经不是往日的端药端水人来人往。由乔大主持着,早已将纪老爷买水沐浴,更换了新衣,静躺着等天命。
  男丁女眷们还有几个大夫都静静的垂手站立着或是脸色悲切,或是面无表情。一只圈椅摆在院子里,太夫人坐在上面,和身后的一个老嬷嬷一起拨着念珠诵佛经。
  锦绣两天一夜没有合过眼,又是哭又是悲又是长途跋涉,眼睛红着,头发乱着,嗓子哑着。回纪家看到这景象,无数处悲痛又一次引发,忍不住垂泪。纪家里的人不知道程家变故,只道她是为了纪老爷伤痛,无人不觉得锦绣孝顺。纷纷上来劝说是:总是病了那么多年了,熬到了现在,也能说是喜了。
  锦绣一边被劝着,一边由婆子扶着来到屋外头。瑞峥就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倚靠着栏杆,仰头望着天呆呆的出神。锦绣慢慢走到他面前,又站了好一会儿他才发觉。
  “瑞容和瑞棋在里头。”他双眼眯着,有些疑惑从里面流露出来。
  “你进去了吗?”
  “没有。”
  “怎么?”
  “我不知道。”说罢,他把目光从锦绣身上移走,又继续望天上看去,仿佛是企图在那里找到些答案。
  锦绣很想蹲下来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一阵哭泣声传来,瑞容满脸泪水,被丫头搀着从屋里走出来。瑞棋跟在她后面,出了门看见锦绣一头就钻进了她怀里,小声哽咽。锦绣忍不住也落了泪,抱着瑞棋好一阵劝。瑞容哭岔了气儿,被扶着坐在板凳上直喘。
  一片悲悲戚戚的景象。
  接着乔大就从屋里面出来问少奶奶回来了么。锦绣连忙放开瑞棋,进去看。
  屋子里暗的像是地窖一样,一丝太阳光透进来,照的尘灰团团乱窜。
  纪老爷躺在屋子的暗处,身上盖着棉被,只伸一只手出来。本来就白,现在更白,手指瘦的像干草一般。前几天她走的时候,他还是个老小孩,拿着拐杖仍来扔去的发脾气,今日再见,却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爹。”
  “是锦绣么?”他的舌头已经老的不管用了,声音从他嗓子眼里发出来,听着黏黏糊糊的。
  “是我,爹。”
  纪老爷又静了一会儿,才颤巍巍的开口说道:“……锦绣,……你是纪家的贵人啊,我们一家的贵人。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我只想最后在求你一样事情,盼着你答应,我就能合眼了。”
  “爹,您说。”
  “瑞容啊。三个孩子里头,我最疼是瑞容,最放纵的也是瑞容。瑞容像她娘当年一个样,善良的紧,也单纯的紧。……她嫁了洪秀才,是我这一生最不好过的事情……吃不饱穿不暖,这洪秀才看着啊,那模样怎么着也不是个争气的人啊……她怎么就那么倔。如今生了孩子,也回不了头了。她那儿子东怀,虽说是姓洪,但毕竟是由咱们纪家一半的血,也承了咱家的辈分。……将来不管有什么变故,可请你拉着她娘俩一把。锦绣啊……”
  锦绣点头:“爹你放心。只要锦绣穿的起绸缎,就不让瑞容母子穿布衣;只要锦绣吃的起白面米饭,就不让瑞容母子吃粗食糙粮。”
  眼角的泪掺着浊物溢出来,湿润了纵横在他苍白老脸上的皱纹。
  “锦绣啊,我谢谢你,谢谢你。我对不住你……”
  “哪能啊,没有对不住的,爹。”
  “我知道你是有怨的。你是个好孩子,可惜没能过上好日子。……瑞峥也是个好孩子,可惜,生错了人家。从小啊……瑞峥就生性不羁,一会儿好道家老庄,一会儿又好阮籍嵇康,自打出生起就是和这个家对着干的。……早些年,我要是顺着他,由着他去学老庄,学阳明先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学生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偏偏就把他逼得离家不归了。这些年,看人家儿孙满堂要多羡慕有多羡慕。儿子不回家,我空有些银子地契有什么用?……锦绣,我看的出他是喜欢你的,他喜欢的女人虽多,可只有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锦绣,纪家不能没有后……你生个儿子出来,他是永远不能把你怎么着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心里一酸,锦绣低着头不说话。
  “……他呢?他来了么?”他艰难的睁开一点眼睛,期望的看她。
  锦绣看他期盼的模样不忍心伤害,就撒谎说:“就快了,马上就来了。我走在前面的。”

  生离死别(上)

  “他以为我骗他是么?”
  “不,他信。这次他信了。”
  “我,是不是活该啊……以前的时候精神头可好,却老骗他说我要死了……骗到最后他不信了,我却真的要死了……”纪老爷喃喃着,张着嘴,干瘪的舌头在口中间颤抖,似乎是哭,却没力气哭。
  “他真的来了,真的。”锦绣带着哭腔,生怕他撑不住,就想要起身去把瑞峥拉进来。一回头,却见瑞峥早就站在了门口,也不知道在那呆了多久了,只是低着头蹙着眉。
  锦绣过来,把他往前推了一把。瑞峥就在床头跪了下来。
  纪老爷又惊又喜,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久,才颤抖着举起手,使出全身的力气,在他瑞峥口狠狠的推了一把。
  他爹推他,他就晃了晃,跟一尊不倒翁似的,晃了晃,就又晃了回去。跪直了,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锦绣悄悄出去,叫他们两个独自呆着。
  近十年来的你攻我守、你进我退、两不相让。父子两个始终站在一根竹杠的两头。如瑞峥所说的,至于最初的原因是什么,其实早就忘了,只是这游戏变成了习惯,杠在两人之间,谁也不肯服输。
  到现在,在死亡面前,什么都无足轻重了。面对着面,谁也没有话。千言万语也不过是父亲那苍老的手,伸出来,那么一推。儿子晃一晃,又晃回来,跪的庄重。
  静谧又阴暗的屋子里,时间踮手踮脚的溜走。
  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那躺着的父亲已经挂着微笑撒手了人寰。
  瑞容从外面进来,看见父亲去世,一声哀号晕了过去。锦绣听见瑞容哭,急忙跑进来捂了她的嘴。又叫了几个人进来,把纪老爷抬到了停尸板上,在口鼻上放了少许新棉,见棉花丝纹不动。亲人和仆人们的哭喊声这才破喉而出,一时间,房顶几乎要被那哭喊掀掉。
  撕心裂肺的哭喊,让他如梦初醒——是真的走了,真的。
  纷乱的悲切之中,瑞峥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跪着,双目空无一物,他仿佛谁也不认识。锦绣在他身边并肩跪下,触碰他冰冷的手指,然后把它们攥进自己的手心里。
  账房里只有他一人坐着,左首点一盏昏黄的油灯,更显得这里冷冷清清。
  他提笔伏案,半天没动。看上去很专注的样子,其实笔尖的墨已经干透,乱糟糟的分开了叉。终于,攥着毛笔的手略微动了动,他深吸一口气,把枯黄的毛笔杆子搁回了青花瓷的笔架上。
  徐奉松了肩膀,头仰在椅子把上。
  面前的纸张上写着的是他这些天来对茶叶买卖的规划和想头,厚厚的一摞纸,密密麻麻的。她是一个固执的人,既然说了不做,那就不会变了。可他不是,他心比天高,他无本无利的,他冒的起风险。
  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头,用蝇头正楷写着两个字,锦绣。比划细腻,写的小心翼翼。
  徐奉伸出一只手来去抓那两个字,抓得一手空。
  窗外,两个小厮急匆匆的走过去。
  “大少爷呢?”
  “还跪着呢,大少奶奶陪着呢。招娣姐姐交代下来的,拿些粥饭汤水过去……你去厨房……”
  “中……”
  她回来了,日子定不好过,又是一通的累。她图什么,她凭什么这样为他们操劳?他看着都心疼。
  声音渐远,他想了想,站起来整了衣衫出门去。
  从程家过来,到纪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待安放了几筵香案,点了引魂灯,已经是深夜。瑞容晕过去好几回,由瑞棋和洪秀才陪着歇息去了。
  锦绣挪动跪麻了的双腿,问瑞峥要不要吃点东西,哪怕喝些水也好。瑞峥不做声。他这样跟泥塑一样不说话不动弹已经很久了。低着头,背部微微弓起,脖子稍稍前倾,眼睛和眉毛蹙在一起。
  他这样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她看着是难过的。锦绣觉得,那是贪玩的男孩子,天黑后找不到回家的路。怜悯或者是慈悲,她从来都有那种照顾别人的性情,于是她上前,把瑞峥拥入怀中,顺着他的背轻轻拍打。
  然后,从她怀里传来小声的啜泣,然后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他伏在她膝盖上痛哭流涕。
  门口的六十一张雪白的纸钱,在黑夜里呼啦啦的作响。
  逝者如斯。
  他头抵在她腿上呜咽,抱着她的腰,就像抱着他在这世上仅剩的依靠。
  哭了许久,他始终不肯抬起头来,不肯让她看见他哭泣的模样,就那么着把头深埋到她的小腹前,话语和喘息惹得她心里一阵阵热。
  又是一夜。
  锦绣只觉得精神恍惚,身体要虚脱了一般。瑞峥稍稍清醒后,就觉察她已经体力不支,要她回去休息。
  “我两天没睡,你不也是一样么?”
  “我惯了,你不行。回去休息,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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