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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鹰笑道:“这都是当年阿梅劝我的,我很庆幸听取了她的建议,否则月神宫不会像现在这样广得人心,我的天宁也不会成为千里之国共同敬爱的神子。”
薛乘龙对梅雪夫人的睿智再一次敬佩不已。
“好了,我的身后之事已经安排妥当,可以放心地去了。”天鹰疲惫地靠在椅上,感觉到生命正在离他远去。
薛乘龙含泪亲吻他的手,对这个一世狂傲而命运多舛的奇男子致以崇高的敬意。
密室的门轻轻打开了,梅雪夫人携着天宁的手出现在门口,天宁看到父亲衰弱的模样,泪如雨下,扑在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天鹰爱怜地抚摸他的头,安然道:“巴拉姆,不要哭泣,你忘了吗,古兰经上说,我们都来自于安拉,也将回归于他,一切都是历史的必然,没有值得悲哀的地方。至于你,你的生命是我和你母亲生命的延续,你要答应我,勇敢地活下去,善待自己,善待他人,我们在天国会注视着你,关心着你,你永远不会感到孤单。”
天宁含泪点头,亲吻他的脸颊,梅雪夫人坐在他的身侧,两人交握着手,神色平静。
天宁后退一步,端正身形,跪在他脚边,轻轻为他诵起古兰经,薛乘龙陪他跪在一边。
薛飞等人都鱼贯而入,连安月国王也赶来了,所有的人跪在天鹰和梅雪夫人的四周,跟着天宁轻轻念诵经文,室中一片静穆,弥漫着浓郁的香气,天鹰和梅雪夫人手握着手,并肩而坐,梅雪夫人对薛飞及收养的众少年吩咐了天鹰的安排,众人都向天鹰行礼,齐声道:“听从主人的吩咐。”
天鹰道:“从此你们要忠实于你们的小主人,为他生,为他死,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众人齐齐叩下头去,慨然应诺,他们都是天鹰从各种困境里解救出来的,对他感恩戴德,继而把这尊敬转到了天宁的身上。
天鹰心愿已了,与梅雪夫人深情互望,长笑一声,绝了气息,梅雪夫人咬破口中含的药囊,与他同时而去,两人相依相偎,至死也不分离。
天宁静静地望着父亲和母亲,露出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向后倒去,薛乘龙伸手将他接住,紧紧抱在怀中,垂下泪来,望着天鹰夫妇的尸体,暗暗发誓:终此一生,我将与天宁不离不弃,绝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三日之后,月神宫为天鹰与梅雪夫人举行了葬礼。薛乘龙料不到天鹰的葬礼竟如此简单,没有浩大的仪式,亦没有任何陪葬的器物——那富可敌国的宝藏,已经被交给安月国王,用于在全国修建若干座清直寺,以及行医、舍药、筑路、救助穷人等等,按天鹰的遗嘱,这是在为他此生赎罪,亦是为天宁积福。
葬礼上没有悲伤痛哭的场面,大家都神色平静,由薛乘龙和天宁打头,众人抬了尸匣缓缓来到神山雪峰之上,将天鹰夫妇的遗体送入一座冰洞,并且用大量的冰将尸体冻结在其中,天宁静静地望着安然睡在透明巨冰中的父母,轻轻地道:“父亲,母亲,请安息,我会经常来看你们。”他从小的信仰使他坚信父母已经归去了天国,陪伴在安拉的左右,他们并不是死亡,只是离开了俗世,他们的爱仍然深深地留驻在他的心里,永远不会消失。
薛乘龙将他揽在怀里,让他汲取自己坚定的力量,温声道:“他们陪你度过了前半生,而我会陪你度过后半生,你永远也不会孤单。”
天宁望着他深情如海的眼眸,缓缓点头,两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次日薛飞来找薛乘龙,问他今后的打算,薛乘龙道:“天宁的身体还不稳定,禁不起长途跋涉,我会陪他在这里住几个月,继续练功,然后再回中原。”
薛飞点头道:“如此最好。”又道:“那你今后如何安排?”薛乘龙不知他话中何指,投以疑问的目光,薛飞道:“你的生命已与小主人连为一体,永远不能分离,可你的身份跟他却是水火不容,你准备如何自处?”
薛乘龙心中叹息一声,无言以对。他对天宁情深无悔,为了他宁可牺牲自己数十年的生命,换得与他半生的厮守,但是既然两人的生命都得以延续,那今后的事,也就不得不再度考虑。
血魔天鹰是中原武林的公敌,前后数十年积下无数血债,天宁的身份决定了他亦不可能被中原武林接受,虽然一般人都认为他已在云海山庄中葬身火海,但长期在中原生活毕竟还要冒极大的风险,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薛乘龙的身份则决定了他是当前武林白道的后继之英,父亲的殷切期盼,武林的众望所归,他势必不能置于不顾,随着回归中原的计划再度摆在面前,重重的困难也就随之呈现,容不得他再有任何侥幸之心。
薛乘龙思虑良久,坦诚地道:“这个我一时还没想好,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可以放弃我从前拥有的一切,但要让我放弃天宁,那是万万不能!”
薛飞赞许地望着他,道:“世上不如意者十九,你得到了这些,必将失去另一些,想左右逢圆是不可能的。”顿了一顿,又道:“从前主人的行事,的确有些过于严厉,但暗影的作为,我一直参与其中,因而了解了许多江湖内幕,对中原武林的白道,颇觉失望。”
薛乘龙叹息道:“不错,我也早知道武林中黑白两道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容易分别,免不了会有害群之马。”
薛飞也不多话,只带他来到一间密室,指着满墙的卷宗道:“是非曲直,相信你自己会作出判断,这里的情报,收集于大江南北,历时十余年,只述实情,不加修饰,你可以自己看看,孰是孰非,看过之后再说吧。”
薛乘龙恭敬地应了,目送薛飞离开,薛飞虽尊天鹰为主人,实则年龄与天鹰相仿,算得上是他和天宁的长辈,而且此人忠诚耿直,医德高尚,薛乘龙对他是真心敬重的。
烛光如雪,映着一室的寂静,薛乘龙怔怔地坐着,直到数支蜡烛渐次熄灭,室中一片漆黑,还是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震惊与冥思苦想中挣扎出来,长叹一声,心情空前沉重。
这些卷宗里记载的事实,向他展现了中原武林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令他震动不已,虽然一直以为白道中难免会有害群之马,但实在料想不到其中的黑幕如此之深、牵连如此之广,若不是坚信武林白道终究是有相当的道德约束,正义终是占有上风,真是无法再正视这些煊赫的武林世家了。
名与利,实际上始终是凌驾于真理之上的,只是从来都被掩饰在正义道德的外表之下,有许多人,他们在小范围内是正义的表率,在他们的家人、亲友、门人弟子心里,确实代表着善——人都会爱惜自己身边的人,就像鸟儿会爱惜自己的羽毛,兔子不会吃窝边的草,但是,对于其他的人,对那些跟他们没有直接关系的人,对那些触犯了他们利益的人,他们的表现,就常常令人齿冷了!这种时候,他们的行为,已经褪变成不折不扣的“恶”!
善与恶,常常相依互存,换一个角度去看,也许就会产生不同的结论;黑与白,永远无法泾渭分明,不论武林还是朝野,一理相通。
他深深地把头埋在臂中,心灰意懒到了极处,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摇晃他的肩膀,抬头一看,一张出尘脱俗的面孔正关切地望着他,薛乘龙心中一暖,伸手将天宁抱在膝上,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僵硬的心逐渐恢复了理智,亲吻着他的头发,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天宁道:“你在这里已经两天两夜了,薛飞不让我打扰你,可你连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我很担心。”
薛乘龙心下暗喜,什么时候天宁也学会担心别人了,看来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已经越来越是重要。“没事的,我只是在看一些卷宗,你父亲留下来的,其中有许多西域文字,我看不懂,两天的时间,也只看了汉字写的一小部分。”
天宁望了望诺大房间中满坑满谷的卷宗,苦起了脸,道:“这么多都要看完吗?那你可能一年也出不去了。”
薛乘龙笑了起来,望了望紧闭的房门,大胆地吻住了天宁的嘴唇,天宁热情地回应,两个人轻怜蜜爱,竟无厌足,直到天宁拿进来的一支小蜡烛也快燃到了尽头,薛乘龙才放开了他,望着他泛起嫣红的脸颊、莹润鲜红的嘴唇,身体涌上一股燥热。
他不敢再想,深吸了几口气,振奋精神,笑道:“不看了,这些东西哪有你好看!”望着天宁灿烂的笑容,突然放开了一切忧烦,心想:善也罢、恶也罢,这世界本身便是如此,又何必费尽心机去分什么黑白?不论黑道还是白道,行善者当奖、为恶者必罚,只需对事不对人,便会少了许多的障碍。
他心中豁然开朗,喜形于色,又想:暗影多年来功绩卓著,耳目遍及大江南北,渗透朝野上下,实力不容小觑,若能善加利用,倒真是成就大事的良好助力。
薛乘龙心意已决,不再去看那些卷宗,心知任何事物都有两面,就像阳光的背后,一定会有黑暗,不应该单看其一。他从前总是看到事情光明的一面,对黑暗认识不足,而天鹰则专去看黑暗的一面,对光明失去了信心,两个人其实都有偏差。兼听则明,偏听则蔽,只有全面地看待所有的人和事,才不会被表象所蒙蔽,才能维持正义之长存。
天宁见他又在出神,不满地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去吻他,自从他知道了这种亲热的方式,很有些迷恋其中,觉得这种唇舌相亲的感觉非常奇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