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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没有任何人责备他，内疚还是如影随形。
因此，乍见小夏，他就忍不住想要照顾他，权当是移情和赎罪的心理。
如果亚美还活着，应该会无比精彩吧？那样活泼耀眼的女孩儿。他初涉他乡时，第一个对他微笑，对他伸出友善之手的人……怕是，那种负罪心，会一生都纠缠他吧？
对于某些事，他做不来洒脱，办不到拿得起放得下。
他的心眼，很小，装不下那么多。
如果换成是裴锦瑟，或者裴锦婳，会来得轻松多了吧？说不定，他也是得了所谓的长子症候群，喜欢把重担一肩扛，自以为可以挑起整个世界，其实，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
“讨厌，我得罚你，所以你请客！”
轻盈盈的笑语打破了静谧。这家私房菜馆一般很少有客人来，通常都是熟客，所以骤来的热闹格外显眼。
“裴老师，是程总呢！还有那个藤田秀！”小夏惊讶的低语，语气里十分激动，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的亢奋。估计，流言已经蔓延整个锦衣了。
收起方才的轻松，裴锦墨假装看不到，他不想自己的时间也遭到骚扰。
“和咱们没关系，别乱看。”
“哦。”小夏虽然很想听裴锦墨的话，但是，好奇是人的本能，仍然忍不住一个劲儿的往门口乱瞟。
“裴老师？看来咱们的缘分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厚。”
果然，那个家伙不会放过他！裴锦墨心里些微恼怒，脸色也直接反映了他的心思，黑云遍布。“是啊，天气热了，苍蝇特别活跃。”
“裴老师很有幽默感。”程坦笑看裴锦墨，并不在意他的讽刺，流转到小夏的眼光，不着痕迹的冷肃的一瞬，继而移开视线，恢复自然。“秀，这位就是你一直想见的裴锦墨老师。”
“呵呵，我认识裴老师，上次在锦衣见过。不过，我想，裴老师应该不认识我这种小人物。”
“确实，我不太擅长记人。”藤田秀的话，听在裴锦墨耳中，感觉莫名的刺耳。
“裴老师您好，我叫藤田秀，是您的忠实粉丝。这次来锦衣面试，纯粹是想要一睹您的风采，果然，裴老师本人比那些媒体宣传的更加美丽。我真想可以穿上您设计的衣服走秀，如果您哪天改变嗜好设计男装，一定要让我主秀，好不好？”藤田秀笑得璀璨，似乎毫无心机，像个孩子似的还在撒娇，让人无法讨厌。 “坦，说来我就怨你了，明明和裴老师是旧识，干嘛早点给我介绍裴老师？害得我听说裴老师被你纳入锦衣，就立即推了法国那边的合约邀请，跑来这里上了你的贼船，哼！小气鬼！”
“裴老师和程总是旧识？！”小夏被这个讯息惊呆了，惊叹了出来。
“并没有很熟。”裴锦墨急忙撇清关系，这可不是认亲大会，他没兴趣被外人知道过去的那些事。
不过，藤田秀竟然知道他们是旧识？难道是从程坦口中得知？程坦是不是把那些事也一并告诉了藤田秀？他们的感情好到无话不谈？可见，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以他对程坦的认知，藤田秀之于他，应该是很重要吧？亲昵到，可以分享秘密……不，也许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是笑料，拿来炫耀的资本而已！
思及此，裴锦墨的心仿佛被什么捏住了一般，疼痛得透不过气。还有一种被扒光了，连不愿见人的疤痕和缺陷，都被人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羞耻。
“秀，管住你的嘴巴。”程坦看出了裴锦墨的难堪和不自在，冷声斥道。
“怎么了？你和裴老师是旧识，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并没有，校友而已，仅仅一年的校友。所以，没有很熟，也不值得拿出来四处宣扬。”裴锦墨挤出难看的笑容回答道。
“哦，这样啊！我以为你们很熟呢！我在坦那里，见过裴老师和坦的照片呢！就自以为你们是很好的朋友。”
“程总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和他拍照的不只有我吧？”
“这倒是，不过，裴老师的照片并没有和那些朋友的照片放在一起，反而被坦藏了起来，要不是我不小心翻了他的书，我都不知道呢！坦，你还记得吗？你还骂了我一顿！当时，吓死我了！”
“秀，你话太多了。”程坦知道，裴锦墨快到临界点了，再说下去，难保不会暴走。裴锦墨一旦暴走，他都有几分畏惧。
当然，他不是怕裴锦墨，而是……几近本能的一种反应。融进了血液，改不掉。
“の……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裴老师，我使您不高兴了吗？对不起，我是见到您太兴奋，而且，这里也不是工作的地方，我太放松了。对不起，十分抱歉。”
该礼貌的回答没关系吗？他非常有关系！裴锦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藤田秀，这个人看似没有单纯，但是，总让他感觉他话里有话，故作单纯。似乎在影射着什么。
是他心虚？还是他太多疑？
程坦……留着他的照片干嘛？为什么还要藏起来？是想要时不时拿出来满足他的虚荣心，践踏他的愚蠢，还是怎样？
“相请不如偶遇，裴老师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吃吧？坦请客！可以狠狠敲他一顿哟！”藤田秀也不见外，直接坐了下来，坐在裴锦墨旁边。“坦这家伙，平时工作起来很凶，很可怕，所以，他要是得罪过裴老师，咱们就一顿给他吃回来，当报复！”
“这种小地方的消费，怕是程总不会放在眼里，而且，我也不喜欢占人便宜，落人口实。各付各的，比较心安理得。”深深吸口气，裴锦墨告诉自己千万不能示弱，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波动，极力维持着最初的态度。
“秀，不要打扰裴老师约会，你还是这么不会看人眼色，咱们去别处吃，下次我再请你来这里。”
“啊？裴老师在约会？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还真是迟钝诶！”
“没有打扰到什么，不是约会，只是工作完请助手吃个饭而已。两位不觉得我们打扰了两位的雅兴，一起也无妨。”
“看啦，坦，坐下啦，裴老师没有在约会啦！助手小姐，你好，现在才问好，不好意思哟！我这个人就是没大脑，一兴奋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你别介意哟！”藤田秀俏皮的吐吐舌头，可爱得让人没法生气。
小夏慌忙的收拾起失落，勉强笑笑。裴老师刚才的话，已经说清楚，对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是她，和那些同事想太多了。
也对，裴老师这么出众的人，怎么可能看上平凡的她呢？是她得到几分颜色，就自作多情，开起了染坊。
因为失望，小夏忽视了程坦和裴锦墨直接不寻常的丝丝牵连。
程坦这方面，倒是豁然开朗，深感满意。甚至，他要小小的自恋一下，裴锦墨急切的声明没和这个小丫头怎么，怎么样，说不定也是怕他误会吧？
看他刚才的反应，并不是只有他旧情难忘吧？
裴锦墨或许可以骗过别人，但是骗不过他，他的眼睛，永远没办法对他说谎。
虽然藤田秀的话多了些，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让他看清楚某些事情，算是功过相抵。
盯着佯装无事的裴锦墨，程坦笑意越发深刻，直直深入到眼底，心底。
第十五章 夜猫子进宅
“你想干什么？！”裴锦墨低低咆哮。
要不是这家伙无耻的威胁，他才不会给他开门，让他再一次进入他的家，污染他的环境。
“墨，你到底在防备什么？防备我，还是你自己？”带着自信的笑容，程坦问道。眼睛也紧紧锁住裴锦墨的表情，不许他丝毫躲避。
又是这种笑容，这种该死的自认为了解他心思的无耻笑容。
“如果没什么事，请你出去，我的家，不欢迎你！”
“得了，你骗得了全世界，骗不了我。你根本和我一样，忘不了过去的感情。承认吧，墨，你心里还有我。”
“对，我忘不了，确实忘不了！忘不了我的价值仅仅是一瓶红酒，忘不了我仅仅是你们那些有钱有闲的大少爷无聊时的一个赌注！你满意了吗？满意了就滚！”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怨恨，朝着程坦恨恨地咬牙低吼。
他到底想怎么样？想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刚刚一起吃饭，任谁都可以看出他和那个藤田秀关系匪浅，现在又跑来招惹他，他凭什么？他就这么不把他当人看？
他气，气极了！多么努力才忍住不发作，他非要逼他失控，非要看他难看的嘴脸，是吗？为什么他总是想要拆穿他，让他无可遮蔽？
“墨，我解释过，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如果现在，你是孑然一身的站在我面前，或许我会相信，但是，你不是！你该死的有妻有女，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情人，你让我相信？让我相信什么？换作你，你会相信什么？你当我是傻子还是婊子？就这么任你践踏，任你玩弄？”
“当初一刀两断的是你！是你一声不吭就人间蒸发，是你一点机会都没给我，你指望我为一个甩掉我的家伙守身如玉一辈子？！”
“我完全不指望！因为你从来都是肮脏，下流的！”裴锦墨快被程坦的理直气壮给气昏了，他从来没见过像他这么不知羞耻的混蛋。而自己当初偏偏瞎了眼，一头栽进他撒下的陷阱，到现在都无可自拔。“那你还来纠缠我干嘛？装作不认识不行吗？反正你也不缺我一个，要多风流快活有多风流快活。反正你现在也无非是不甘心被我甩了，想要扳回一城而已，你觉得有意思吗？你就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我TMD如果可以装成不认识你，如果可以该死的忘掉你，就不会跑回来纠缠你！你以为我想吗？我该死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