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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日期:七月九日(周四)一点三十分开演
会 场:文化中心 中厅
说明:七月九日当天第四节停课,预定搭临时
专车前往者,车号和发车时间,请各班的班长
向学生课的远山先生询问。
学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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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放学后,中庭的布告栏前围着一大群学生,宛如热情的歌迷围住偶像似的热闹不已。
(没错,就是这样的情形!)
只听到学生们异口同声地感叹说:“了不起的学生会!太漂亮了!”
这么说来,本校的学生都十会热爱古典音乐,倒不是因为拥有这样的兴趣可以炫耀自己高尚。
“喔!真的请来了!”
义一双肘支在走廊窗台上俯视中庭,用十分赞叹的口吻说道,“那个井上佐智竟然会到这种乡下学校主办的庸俗欣赏会表演,真让人不可思议啊!”
“嗯!”
我点点头,打从心底同意义一这句话。
“是啊!说不定这样的演出很难成功,听众条件这么差!”
的确是这样,跟想听演奏而自己花钱买票去听音乐会的听众比起来,一般学校的演奏会一定会妨碍演奏者。
例如不懂欣赏音乐礼数和涵养的同学每次乐章终了都会拍手,这样可能很难让演奏者发挥百分之百功力。 但是话说回来,对我们这些喜爱他的乐迷而言,能到现场欣赏他的演奏,实在是再幸运不过的事了。
说起井上佐智这个人,那可是现今没听过古典音乐的人们也都晓得的天才型小提琴家。
他年纪轻轻就崭露头角,现年十七岁,与我们同年。
“那些学生会的家伙,因为全校问卷调查井上佐智好几次都排名第一,就真跑去和他交涉演出事宜,实在是不自量力!”
“是啊!不过……还真要谢谢他们,哈……”
义一奇怪地看着我问:“托生,你干嘛那么兴奋?”
“因为,我真的好想亲自听一次他本人真正的演奏嘛!他一年到头几乎都在海外巡回演奏,偶尔回来日本演奏,地点不是在东京就是大阪,即使我想去听,也没什么机会。”
(井上佐智要到这个城镇来了!)
这对我来说,宛如做梦一般,我快乐地嘟嚷着:“我第一次觉得能进祠堂就读,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
义一不以为意的拿起手里的课本压着我说:“是吗?啊!我得要去问远山先生巴士的车号,这个帮我拿回宿舍房间。喂!托生,不要老是在这个地方发呆啦!给太阳晒出病来也不知道!”
“嗯……好……”
我对义一的话充耳不闻,目光始终无法离开布告栏上的告示。
那千真万确是写着有关井上佐智的事耶!!
“托生,我问完之后就去学生餐厅,先走罗!”
“嗯……”
“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啊?”
“到七月九日还有五天,还要等好久喔!”
义一拿我没办法,只好颓然地耸耸肩,匆匆步离中庭。
“啊!叶山同学,你在啊!”
在学校餐厅和义—一起午餐时,教音乐的太田老师把我叫住。
星期六的学校餐厅格外地拥挤嘈杂,原因是下午没课,明天又是星期天,学生心里没有负担,自然而然洋溢着活泼生气。
不过,太田老师似乎融入不了周围轻松的气氛。
他无辜地皱起眉,求救似地推开人群,往我们这边走来。
“老师,有什么事吗?”
看他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我不禁同情起他来。
“事实上是这样啦……”
太田老师说到一半,稍微瞥了一眼在我旁边静静用餐的义一。
“呃,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说过你会调音吗?”
“钢琴的吗?要调到正好四四二赫兹的话有点勉强,不过,如果只是调个大概的话,应该是可以吧!”
“那下午可以拜托你去音乐教室帮那台大钢琴调音吗?”
太田老师又匆忙地朝义一偷瞄一下道。
对刚从大学毕业来任教的太田老师来说,义一这种学生可能并不好说话。
“没问题!我下午没打算要去哪里?”
我一答应,老师马上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直盯着义一。
义一自始至终都保持缄默。
我苦笑着,心想这个老师还真神经质!!
“那么,我先走了!这是音乐教室、器材室和大钢琴室的钥匙。工具在器材室的架子里。”
“是的,我知道了。”
“那就拜托你罗!原本请的人突然不能来,也没办法找到代理的人,我还真伤透脑筋,真多亏你帮了我很大的忙!”
太田老师留下钥匙,转身便离去。
“如果要叫学生做的话,自己去弄不就好了!有名的音乐大学毕业生,难道连调音这样的事也不会吗?”
义一终于开口了。
太田老师霎时住了脚,没做任何回答。
“义一,音乐大学出来的也不一定全部的学生都会调音不是吗?除非是专门科系的才另当别论嘛!”
我接着急忙转移话题道:“老师!我会去弄的!”
“那、那再见了,叶山同学,就拜托你罗!”
太田老师转身僵硬地笑了笑,急忙冲进人群里。
“那家伙不知怎么搞的,总是畏畏缩缩的!老师的坏毛病!”
义一单手支住桌子托着腮,相当不以为然。
“老师才刚上任,你就欺负人家。”
“哼!没有实力光有头衔的傲慢家伙,最下流!”
义一说着把餐后咖啡仰首一饮而尽。
确实,义一说的没错,太田老师今年四月一上任,就一副以毕业的母校为豪的样子,行为太过傲慢,难怪不得学生缘。
像他这样言行不符的人,任谁都不会喜欢。
“但是,义一,你也说得太一针见血了唷!”
“什么?”
“就是太田老师这件事啊!”
“是吗?”
我肯定的点点头。
“不过,我想义一是不能理解太田老师为什么会这样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被人说了什么,也绝对不会当一回事。”
义一是那种虽然会恨一个人,却不会放在心上,即使那个被憎恨的人反唇相讥,也完全不在意的人。
依我看来,他的缺点和优点简直是一体两面,一目了然,说好听是不与人计较,说难听则是对人处事相当冷漠。
“我下午要去调音,那你呢?”
“呃,时间突然多了出来……对了,调音,好玩吗?”
“这个嘛……至少不算是一种娱乐。”
义一愕然地看着我说:“唉,今天的笑话好像都不能发挥效用。”
(笑话?我怎么感觉不出义一有说笑话?)
“总之,我觉得我的个性是满适合做这样的事。”
“你啊,总有一般人想不到的特技。”
“哈哈哈!谢谢啦!这算是你的笑话吧?”
“有一技在身,也是不错的!”
义一耸耸肩的说。
我紧接着问:“那义一,你现在并不是在赞美我喽?”
“是赞美啦!”
“也就是说,我不是一般人就对了!”
要当义一的恋人,还真不容易呢!没事还得猜他的话中有什么含意。
餐毕,我拿起托盘起身,义一也跟着起身对我说:“托生,咖啡和可乐哪个好?”
“都好。”
“你等一下,托盘先借我一下。”
“咦?”
只见义一很快地把托盘抢过去,拿到柜台边。
“真是的。都已经……”
我摇摇头,真是搞不懂义一老是这样不经意地捉弄人,究竟是温柔还是坏心眼。
我们来到音乐教室,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好让空气流通。
在宽阔的大空间里,义一手拿着罐装咖啡,舒服地伸了伸懒腰。
音乐教室里没有桌子,要演奏的话,就要把折叠椅组合好,将乐谱放在扶手伸展处的空白板子上。上课的话,就把这个当桌子。
而放学后的现在,这些椅子都被折叠好,整齐地并排在墙边。
“四楼的通风果然是比较好!”
义一在偌大的阶梯状石材地板上,随性地坐了下来。
“看样子,爬这阶梯很费劲。”
对义一的幽默我只是笑了笑,接过他递来的可乐,拉开拉环,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哇!好冰喔!”
音乐教室在第三栋教室大楼的四楼,比一般教室还大上一半。
若从这里出去打开连扇的门,就是相当宽阔的屋顶,这里还有一个与音乐教室等宽的时钟台。
从外面远眺,好像一个建筑物上载着畸形的大积木般。
音乐教室的前方,有稍具历史感的大钢琴,
此时正掀开大盖子等着我。
“托生,距你上次调音到现在有多久时间了?”
义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问道。
“三年了,在我国中二年级时,突然不想跟老师学了,所以自那之后就没做过。”
“那有学过小提琴喽?”
“咦?我的事情,你到知道得很多嘛!”
“不知道的也很多!”
义一做出要干杯的样子,把咖啡罐举到眼前,向我眨了眨眼。
“人生是处处流满刺激与惊险的,托生。”
“这样对心脏不好。”
“这没什么不好。”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义一微扬起眉看着我说:“我常被认识的人强迫带去某些音乐发表会,如果说我偶而看到过你出现,你相信吗?”
“嗯……”我陷入沉思。
这种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
指导我的须田老师在这方面相当具有权威,门下的学生专业级的演奏家辈出。
他的教法独特,包含各个方面,为了增进对音阶的敏感度,也让我们学钢琴,我们连调音都要学。
“对声音要更敏锐!”
这是须田老师的口头禅。
我怎么也想不到在多年后的现在,竟能派上用场,真要感谢须田老师,这样的老师的确很罕见。
义一翘起腿,缓缓地左右摇晃咖啡问。继续道:“而且……你啊,不管是音乐也好,小提琴也罢,总是那么投入!我是这么认为啦!”
“啊,我也不太清楚自己。”
我吞吞吐吐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是因为内在的托生不易被人看到,所以才会把外在的托生误当成另外一个人……啊!这跟刚才我的那件事是异曲同工吗?”义一注意到我和他的个性真有那么点类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是的,还真像呢!”
我也笑了。
“喝完了!很好喝!”
我将空可乐罐和咖啡罐并列,解下的手表则放在谱面台上。
“抱歉,义一,现在能不能请你安静一下?我要开始工作了。”
“OK!我在这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