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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旅来归-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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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捷抬头瞪了制造噪音震得他耳朵发麻的女人一眼,双手抱在胸前:“我姓安,名字你没必要知道,为什么揍你,你也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翟海东给你的东西,研究得怎么样了就行。”他一抬下巴,“给我拎进来,别在这阻碍交通。”
  
  莫匆忍着笑看了看旁边被安捷这雷霆一眼吓得没了音,只干张大了嘴抽泣的女人一眼,挥挥手:“也请这位女士屋里坐吧,影响不好。”
  果然流氓的问题,只有用流氓的方法解决。
  
  安捷把陈福贵往地上一扔,蹲下来,手里玩着一把折叠式的小水果刀,打开合上,合上又打开,轻声细语地问:“没别的意思,就是一句话,老翟给您的,那不知道是活的还是死的药品,研究完了没?”
  
  陈福贵看安捷的眼神简直就不是在看一个人,他想不明白,这刚才还在那喂猫年轻人,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副模样,嘴张了张,大概是大脑里过于复杂的语言系统终于崩溃了,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哆嗦什么呢,抖虱子是怎么的?”安捷不耐烦,一偏头目光正好扫到被堵上嘴的女人身上,恶意地笑了笑,水果刀有意无意地在陈福贵的裤裆处晃起来没完,一不小心把他裤子割了个小口子出来,如果条件允许,陈福贵几乎惊得跳起来,安捷显得很有诚意地抱歉,“哟,真对不住,这手不大稳。”
  
  他“稳”这字一开口,陈福贵立刻配合地打了个寒战:“不不是我,我不懂儿这些,是蒋、蒋蒋蒋……”
  
  “蒋什么?”
  
  “蒋吉姆。”
  
  “蒋吉姆是什么玩意儿?”
  
  “蒋吉姆是是……”陈福贵眼光四处乱瞟,安捷手上的刀“笃”地一下贴着他的大腿内侧钉入了地板,老洋鬼子的冷汗“刷”就下来了,说话立刻利索了不少,“蒋吉姆是我雇佣的研究员儿,学生物化、化儿学的。”
  
  安捷皱皱眉:“你把那东西泄露出去了?”
  
  “不不不,吉姆是我专职的鉴定人员,很多货物都经过他的手。”
  
  莫匆按住安捷的肩膀,揪着陈福贵的领子把他拎起来:“那个蒋什么的洋鬼子在哪?”
  
  陈福贵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报出一个地名。莫匆把他往前一推,重新把老东西推到了地上,看着他双手被绑在身后,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不想承认,自己早就惦记着有这么一天了:“带我们过去。”
  
  说完,莫匆转过头去,掩盖住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对白志和点点头:“白哥,这就交给你善后了。”
  
  啧,跟着安捷这老流氓,办事就是爽。莫匆看着前面那个双手插在兜里,低着都若有所思的背影,心里悄悄地、且有点不合时宜地感叹,自己看上的这男人,真是够味。
  
 


第五十七章 地狱之门

  蒋吉姆是个喜欢装十三的人,这点安捷一进他住的地方就明白了。
  这是一个挺雅致的小院子,位置偏僻,不大。院子里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不知道什么年代的日晷,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堆成的行为艺术一样的垃圾山,给流浪猫狗弄的临时小窝,旁边还有个食盆……安捷仔细一看,青花瓷的,真浪费,不知道被小畜生们摔了多少回,又修了多少回的样子。
  
  院子里静悄悄地,安捷带着几个人,押着陈福贵进去,在屋里小心地找了一圈,没人。大厅里的钟滴答滴答地发出诡异的声响,安捷一把掐住陈福贵的脖子,掐得他直翻白眼:“人呢?”
  
  陈福贵脸色发青,一边挣扎一边哑着喉咙说:“我我……我知道……”
  
  安捷微微放松了手:“说。”
  
  空气一下子灌进了肺里,陈福贵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咳……他……吉姆他脾气儿很怪,不愿意和人接触,自己儿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生活用的东西都是我派人儿送的……他,他绝对不会出去。”他喘了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停顿了一会,指着落地的大钟,“他有个地下室,应该儿在下边儿,做、做做实验……”
  
  莫匆仔细地看了看那木质的大钟,伸手在上面敲了敲,往后边的墙壁上一摸,回过头来笑了笑:“有个暗门,还真弄出个底下实验室。这位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好莱坞大片看多了吧?”
  
  安捷想了想,割开绑着陈福贵手的绳子,接过旁 边人递过来的手枪,抵在他身后,对他扬扬下巴:“怎么着,带路吧,还等着我请您老人家啊?”
  
  陈福贵哆哆嗦嗦地看了他一眼,屁都没敢放一个,佝偻着腰,一步一蹭地往前走,不知道对蒋吉姆这地下实验室有什么心理障碍。他轻轻巧巧地在大钟后边掰了两下,笨重的大钟居然平地移动了个位置,一个仅供一个通过的小门从里面弹开了,里面是阴森森的一个小过道,连着往下走的楼梯。
  
  陈福贵回过头来看着安捷。安捷吩咐了几个人留下,叫上一个帮忙打着手电开路的小兄弟,自己胁迫着老洋鬼子,钻了进去。莫匆紧跟其后。
  
  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拐了一个弯又拐一个弯,这地洞层层往下,慢慢地,几个人甚至感觉到了泥土的潮气,空间极逼仄,安捷必须要微微低下头才能通过,这感觉像极了大沙漠里姓沈的带他们走的那一段路,压得他很不舒服,加上从心眼里不喜欢这种幽闭的环境,忍不住有些心浮气躁。他泄愤似的拿枪顶了陈福贵的后背一下:“那个蒋什么玩意儿的属耗子的吧,你手底下有正常点的人没有?跟他妈小日本当年弄的人体实验室似的。”
  
  陈福贵作为一个外来户,大概不大能理解民族感情这种东西,磕磕巴巴地说:“蒋就是中日混血,他妈妈是……”
  
  安捷更烦了:“滚,谁查他们家家谱?又不给他征婚!快走!”
  
  莫匆从宋长安那里了解过一些安捷的情况,知道他可能被这密闭空间弄得不自在了,于是尽量放轻了声音提醒了一句:“安捷,注意脚底下。”
  
  他脚步极轻,再加上心绪不宁,安捷几乎没注意到他在后边,闻言愣了一下,回过头借着昏暗的手电光看了莫匆一眼,似乎有些疑惑地问了句:“你怎么也跟下来了?”
  他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泛起某种真实而踏实的感觉,被环境搅合起来的那种难受的、唤起他不舒服回忆的东西,好像因为这两句简单的对话消散了不少。安捷凝下心神来,到是真的依莫匆言,瞥了一眼自己的脚底下。
  
  他在黑暗中生活过很久,夜视力极好,借着微光,周围的环境对他来说,其实和外边的光天化日没有太大区别。安捷这一低头,脚下猛地一顿,一把抓住陈福贵的肩膀,低低地呵斥了一声:“站住。”
  
  陈福贵一激灵:“怎、怎么了?”
  
  前边打手电的那位小兄弟也跟着停了脚步,他是亲眼看见自家老大翟海东给安捷下跪的几个人中之一,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但是也知道这年轻人的分量不一般,有些疑虑地问了一句:“安先生,什么事?”
  
  “地上有血迹。”安捷沉下脸来看了陈福贵一眼,身后莫匆从外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照在他们踩着的楼梯上。暗色的血迹延伸了一路,那绝不是一滴一滴的,好像谁流鼻血一样滴答下来的,而是长长地,被衣角还是什么东西一路拖下来的,有的地方甚至大片大片地蔓延开来。几个人就像是一脚踩进了凶杀现场。
  
  “我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陈福贵吓坏了,他呆滞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又慌乱地对安捷摇着头,“Believe me!I know nothing; I…I…I…I…(相信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我我)”
  
  他一着急又开始往外蹦鸟语,安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绕过血迹:“接着走,快点!”
  
  陈福贵赶紧三步并两步地往前赶,他哪有安捷那双夜眼,这一赶,一不小心脚下踏了空,惨叫一声滚了下去,幸亏走到这里也快到了底,楼梯的宽度加大了不少,要不然前边打手电的那位还得让他给撞下去。
  
  几个人追了下去,下面是一个稍微宽阔了些的平台,旁边有一扇小门,不是普通的门,严丝合缝得好像里面是个银行金库。老洋鬼子险些因为这一摔见了阎王,趴在地上鬼叫着不起来,坚持声称他的腿摔折了。莫匆本打算给他一脚,吓唬吓唬,让他有个奋起的动力,还没等他出脚,陈福贵突然又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活像公鸭被掐着脖子放血。
  
  他在地上翻滚的时候一没注意,后背撞上了一个原本放在墙角的东西,那东西本来静静地待在阴影里面,被他这么一撞倒了下来,正压在了老洋鬼子身上。
  
  安捷也是一皱眉,那倒下来的东西,居然是一具呈现出坐姿的尸体。
  
  莫匆用脚尖把尸体踢开,让那东西仰面朝上,踩住他的脸,手电光落在尸体的脸上。这是个成年男子,看起来长得像中国人,可能多少有点混血,要是活着,五官说不定也算得上好看,可是这时表情却狰狞得很。他的颈动脉连着整个喉咙都被割开来,这也是为什么血流的那么多的原因。伤口平整,凶手下手极利落,而且用得应该是蛮锋利的刀具。
  
  陈福贵靠着墙缩成一团,指着尸体尖声说:“J!蒋吉姆!”
  
  蒋吉姆的尸体僵得硬邦邦的,眼睛睁得很大,看着一个方向。安捷犹豫了一下,招呼莫匆帮忙把这尸体架回原来的位置,这时候几个人才发现,蒋吉姆的尸体注视的方向,是那扇小门的方向。
  
  开路的那个小兄弟在安捷点了头之后,从随身带着的小包里取出一堆工具,对着那扇门鼓捣了一阵,一声轻轻的“咔哒”打破了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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