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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牧皱皱眉头:“这堆废水泥旧钢材就是我们念的小学?”
严幼微也没料到小学一夜之间成这样了。不过这也正常,这年头到处都在搞基建,拆了建建了拆的。这所小学还不算情况最差的,好歹它只是修了修门面扩建几栋教学楼,没把他们从前念书时待的地方全都一卡车扫平。
严幼微只能勉强笑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去。”
曾子牧说着就要走,严幼微赶紧去拉他:“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嘛,说不定你会想起点什么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严幼微也想不到曾子牧被人囚禁了两天,醒来后就不记得他了。你说他失忆了吧,他还记得孙晋扬记得他爸妈啊,可你要说他在耍花招吧,他好像连阳阳都不记得了。
严幼微拿阳阳的照片给他看过,他当时只说挺可爱却没说记得他。她也不敢把阳阳直接拉过来给曾子牧看,万一他还说不记得,阳阳一腔热血扑了个空,小朋友那么脆弱的心脏可受不了。
连严幼微都很想打人呢。好好的玩什么失忆啊,你以为在演偶像剧啊。
可孙晋扬跟她说了:“我哥受了点刺激,你不能心急要慢慢来。你越急他越想不起来。你不妨带他出去走走,去你们以前去过的地方,搞不好他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因为听了这话,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小学一日游。可小学正在搞建设,一片乌烟瘴气的景象实在没什么美感,要在这里跟曾子牧回忆从前培养感情,说实话,比较难啊。
可再难也得上啊。
严幼微想着这个心里就涌起了希望,偏偏曾子牧不合作,冷淡地回她一句:“有什么东西是值得我想起来的?”
“从前啊,过往啊,美好的童年啊。就算你想不起我,那些东西你也要一并抛弃吗?谁没有童年谁没有儿时,别人都有就你没有,不觉得遗憾吗?”
听了这话曾子牧的脸微微有些松动,但却依旧嘴硬:“问题是你进得去吗?”
今天是周末,学校不开门。就算是平时学校也不会随便让人进去的,你说你是校友也没用。
严幼微朝四周探了探头:“找找吧,说不定能找到门卫老大爷行行好,放咱们进去呢。你这张脸就是通行证啊,杰出校友什么的,搞不好门卫大爷也认得你。”
五分钟后严幼微就知道,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周末学校没有门卫大爷,大门上两把锁看得真真的,谁也别想进去。再说这大门如今修成这样,外面都有铁丝网拦着,想进去也不容易。
找了一圈无处下嘴,严幼微不由有些沮丧。
曾子牧倒是挺好心,看她有些难过还安慰她:“算了,就在门口看看吧,不是要回忆从前吗,校门口也是从前的一部分。”
他这么一说严幼微又乐了。她闭上眼睛闻了闻空气里的花香,问曾子牧:“你有闻到吗,从前学校里就总有这股香气,你总是特别嫌弃,说不好闻。”
“没闻到。我就闻到一股粉尘的味道。”
真是扫兴,就不能说点让人高兴的话吗?现在学校在建楼,空气里当然有粉尘味啦。
“曾子牧,你闭上眼睛好好闻闻嘛,真的有花香味。你从前这么讨厌那股味道,应该会有印象啊。”
“原来讨厌就会有印象,看起来我从前大概不怎么讨厌你,难怪一点也记不起你来。”
听到这话严幼微居然心头一暖,因为这完全是曾子牧从前和她的相处模式啊。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受虐受习惯了,才会在听到这么尖刻的话后一点也不生气,反倒有点小激动。
她一想从前小学里发生的事情,忍不住笑了:“你当然不会讨厌我。我啊,从小到大救了你多少回。别的不提就在这所小学里,你几次让女生推进女厕所,都是我救你出来的。有一回她们还给你套上裙子,要不是我及时出手,你都该让她们在脸上画妆了。”
曾子牧面无表情听着,好像一点儿也不动容。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有一种想忍又不住的怒意正从心底慢慢浮现出来。听她这么讲自己从前的糗事真的好吗?
他不由想起孙晋扬私底下和他说过的话:“哥,差不多就得了,戏演过了就不好了。”
于是他扯扯嘴角:“能不能说点有营养的,温馨的。这么糟糕的东西,谁想得起来。”
“那就说说从前学校门口摆摊的事情。你还记得那时候我们每天下午放学后就来买东西吃,麦芽糖、桔水汽水,还有糖人捏泥人什么的。对了,从前学校门口的葱油饼特别好吃,你特别喜欢吃。你那时候家庭条件就还可以了,零花钱比我们都多,有一次你嘴馋买了五个葱油饼吃,结果吃撑了反胃。刚回到家里你妈才问了一句你就哇一口吐了,吐了她一身,气得你妈衣服都没换,顶着一身葱油饼拎你到院子里结结实实一顿揍,你还记得吗?”
曾子牧表情复杂地望着严幼微,心想孙晋扬的话是有道理的。和严幼微谈从前,永远谈不到风花雪月你侬我侬,她就是有办法把你往糗事上面带。无论起头多么美好,最后总是不堪入目。
于归他转身就走:“没什么可想的,全是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走吧。”
严幼微赶紧去追他,赔着笑脸道:“看半天怪累的,天气这么热,去那边小卖部买瓶水喝吧。”
曾子牧不言不语却一个转身,直接朝着小卖部走去。严幼微跟在后面笑得有些无奈,原来讨好一个人哄一个人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情啊。从前真是难为曾子牧了。
小卖部在这里开了有些年头了,但还没久过严幼微他们毕业的年头。所以收钱的阿姨并不认识他们,也对大周末的这样两个看上去像年轻夫妇的人来到这里有些奇怪。
严幼微一进门就问她有没有冰汽水,最好是瓶装的桔子汽水什么的。她想要回味一下从前的感觉,也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还喝不喝这东西。
结果阿姨一听就笑了,转身从后头拿出一瓶玻璃瓶装的橙色汽水来递给她:“你以前在这里念书的吧,是不是常喝这个?我这个店开得有点年头了,估计你那时候也就是个小萝卜头啊。”
严幼微心想她当时在这里念书时还没这店呢,不过门前倒是有小摊子也总卖这种汽水。她冲阿姨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要两瓶,一瓶给他。”
她指了指站在店里显得格格不入的曾子牧。阿姨显然愣了下:“他也喝?”
严幼微认真点点头,直接把手里那瓶已经开了的汽水递到曾子牧面前:“喝吧。”
她以为曾子牧会皱眉拒绝的,没想到对方毫不犹豫接了过来,冲她一扬手:“比赛吗?”
他这么一说严幼微就兴奋起来了。这话太熟悉了,小的时候一群小伙伴买了这种汽水,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比赛了。这汽水冲得很,喝几口还行,一下子喝太多很多人受不了,甚至会直接喷出来。
于是比赛喝汽水就成了一件好玩的事情。大家三五个聚在一起人人拿一瓶,学着电视里的人喝酒的样子互相碰杯,然后一仰头一运劲,咕嘟咕嘟就喝了起来。喝得最快又没洒出来的就是获胜者,这一瓶汽水就由输的几个人联合付钱,算是请他(她)喝的。
严幼微小时候就爱玩这个,还是常胜将军。当然了,那得建立在跟女生或是普通男生喝的情况下。如果曾子牧一时兴起加入,她十有八/九是要输的。
想不到时隔二十年他们又会重新玩起这个游戏。严幼微眼睛一亮,立马就问:“你想起来了,从前我们比赛的事情?”
曾子牧撒谎面不改色:“没有,小时候和晋扬比过。你比不比?”
当然比。严幼微接过阿姨递过来的另一瓶汽水,看了曾子牧一眼,然后直接就抬手喝了起来。曾子牧倒不着急,对着瓶口喝得很是优雅。大概半分多钟后,严幼微抢在曾子牧还剩一口的时候喝干了瓶里的汽水,激动地握拳道:“我赢了,这么多年我终于赢你一回了。”
看她这个样子曾子牧心里就在想:他果然是爱上了一个傻丫头啊。
两个人喝了一肚子汽水走出小卖部的时候,严幼微笑得心满意足。结果刚张嘴想说话,一个大大的饱嗝就打了出来。因为她正好张着嘴,这个嗝的声音就特别大,搞得她十分不好意思,赶紧捂住嘴去看曾子牧的反应。
只见对方依旧一张四平八稳的脸,但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剜心:“就这个样子,还好意思说我小时候总出糗。”
因为这个嗝,严幼微坐车上一路都没再说话。曾子牧今天是打着陪她的旗号出来的。他失忆的事情人人都知道了,家里老妈劝,外面表弟劝,反正跟严幼微关系好的都来劝,劝他和她出去,见识一下从前的一些人和事情,搞不好就想起来了。
曾子牧被烦得不胜其扰,只能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第一站他们去了从前的小学,结果连门都没进,喝了一肚子气打道回府。按照计划下一站该去中学了,结果严幼微在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句:“哎呀,忘记带你去幼儿园看看了。我们幼儿园也是一起上的,也不知道现在那家幼儿园还在不在了。”
“在也不去。幼儿园的事情,就算我没失忆也早记不起来了。”
曾子牧说话间一踩油门,车子就直接停在了S市有名的第九中学门口了。严幼微身子往前一倾,看到那熟悉的校门时,心里涌起复杂的感情。
如果说幼儿园就是两个光屁股的小孩打打闹闹的话,小学不过也是完全没有性别观念的孩子们在玩过家家。可到了中学就不一样了,男生女生大多都在中学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恋情,大多还是暗恋。
严幼微其实一直没告诉曾子牧,她平生第一次的暗恋对象就是他。只不过那段时间持续得非常短,在她发现曾子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