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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时之后,我们在观光景区琉球村里看完民谣和舞蹈表演,一人端着一份赠送的
套餐:一碗琉球拉面,一碗炒饭,两碟小凉菜——其中一碟是苦瓜。
我捧着碗叹息:“冲绳人就这么喜欢吃苦瓜?”
“不止,还有猪肉猪耳朵猪头猪蹄。全日本只有冲绳能吃到猪蹄,你要不要试一试
?”
“不用了,回北京我请你去超市,爱买多少都可以。”
“快吃,一会儿带你去水族馆。下午三点在全世界最大的水族箱有喂食Show!”
“你旅行一直都这么像打仗的吗?”我抬起头问他。
“不早一点怎么能逛完?我们要去的是海洋博公园!快吃,要是时间来不及的话就
把你留在这里跳民族舞,我明年再来接你……”
我们那天在市内玩到很晚,考虑到来回差不多要四五小时的车程,第二天才去海洋
博公园。
……
冲绳的夜有一点凉,海风却湿湿的很亲切。我们逛街回来已经快半夜了,洗完澡穿
着大睡衣躺在被子上,身边堆着相机、拍立得照片和战利品:两队冲绳的“镇岛神兽”
小狮子,造型各异的手链,海滩风景明信片,袋装的鱿鱼干和苦瓜茶,刚才在小Pub听歌
时送的一包火柴,还有去过景点的门票。
我们并排横倒在床中央,举着相机一张一张看照片。亦卓像是早就料到我的相机会
丢,除了D90之外还带了备用的小卡片机和拍立得,加上镜头、充电器、电池和胶片沉甸
甸地塞满了整个随身背包。
相机屏幕上的照片不断在滚动:琉球村四面都有窗的木房子,海洋博公园附近蓝得
像宝石的海,“黑潮之海”大水族箱里的鲸鲨,珊瑚鱼,狮子鱼、发出蓝色荧光的水母
,像探头一样从细沙里探出身躯的园鳗,在水里滑行的魔鬼魟,公园森林里的树屋…… ……
翻完数码相机里的几百张相片,我们又开始整理起拍立得吐出的小相纸:
我在琉球村与牛合影,歪着头差不多就要贴到牛头上;
我在水族馆的触摸池边想摸海星又不敢,手缩在水面上;
我拿着数码卡片机拍“黑潮之海”的喂食Show,脸被湛蓝的海水印上了点点光斑;
我们在名护巴士站等车的自拍,两个脑袋挤在一起朝上看镜头,身边的站牌都变得
很小很难辨认;
他拿着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饮料罐;
餐厅里我低头吃鱼排,发觉被拍时下意识地咬着满嘴食物抬起头,脸颊很鼓很狼狈
;
我把他按在一张苦瓜造型的椅子上牌照,他却坐在椅子上拍拿着相机的我;
……
我翻着照片舍不得放手:“你拍我拍了这么多……”
“这些照片要留下来,以后挂满一面墙!”他翻了个身,趴过来。
“挂不挂我们做面膜那一张?”
“嘿,当然要挂!那可是我最喜欢的!其次是这张。”他挑出我吃东西的照片。
“为什么不喜欢好看一点的?”那张照片虽然狼狈,画面却很幸福。
“这样才私密,只是属于我们两人的回忆,别人都没有!”他说得不假思索又坚决 。
“可是你自己的照片很少。要不这样吧,明天去海边我要多拍你的泳装照……”
“太可怕了,拍立得相机不能归你掌管,不然拍下我的裸照删都删不掉。你还是玩
数码吧!”
“不要嘛,既然要挂在墙上,我们两个的照片都要有……”
“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以后要把一面墙都挂满照片!就挂书柜侧面的墙怎么样?”
他说着做起来,好像在谈某个让他很激动的未来规划,“我们的房子现在还有一点点手
续没完成,如果顺利的话,你早点搬过来,我们把照片贴满墙,怎么样?”
“手续?你是指贷款?”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两个人在一起和有没有还完还贷款
并不冲突,哪怕是结了婚我们也可以一起还。
他笑了笑,捏我的脸:“总之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到时候开开心心搬进来!”
酒店的壁灯光线很柔和,照在他脸上有种失真的亲切。我毫不怀疑这一刻纯粹又深
厚的幸福感,尽管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百分之百的了解,尽管某些事对于我来说他是在
隐瞒,而他的出发点也许只是保护过去的自己,保护现在与我的关系。
爱这个动词唯一有意义的时刻,只存在于词尾加上ing的“现在进行式”;他的过去
再美好,也都只是词尾带有ed的“过去式”。
我试图理解他,试图理解一个有太多“过去”的人在面对“现在”时的掩饰和保留
。
冲绳的冬夜十二点,我在整理行李,他在给出租车公司打电话,明天我们要去座间
味岛。他费力地跟对方说着英文,一只手拿电话一只手不停用手势在比划,不管电话那
一边的人能不能看见。我走过去,把头枕在他背上,听见他的声音在胸腔里共鸣,很温
暖。
Chapter 9
这里就是中国台湾最南端,东经120°50′,
北纬21°53′59〃。
往前走再也没有陆地,
我们已经一起到过了世界尽头。
从冲绳回来,只差几天就过年了。北京下过几场薄薄的雪,空气中的干燥还是有增
无减。雪后的天特别蓝,跟冲绳那种透明的蓝不一样,像童年的纯蓝墨水被稀释过,深
深浅浅地泼在天上,顺着天的边缘缓缓滴了下来,纯粹的蓝色时而稀薄时而浓密。
正在休年假的亦卓一回来就被拉回了公司加班。米澜更是忙于在各家媒体的年终盘
点之间穿梭——女性杂志年终盘点总少不了“读者最爱的x大品牌,x件单品”之类的线
上线下投票活动,公布这份榜单的发布会更是少不了他们这些客户,此外还有各个合作
伙伴的年终酒会……他们的忙绿让路懿和我看起来更闲了,偶尔陪米澜参加某些无关紧
要的活动,也是我们聊我们的,她忙她的,散场才一起离开。
我旅行回来后第一次约米澜,就跟路懿坐在写字楼底层的一家cafe等了她差不多三
个小时。
路懿早到了,见我从吧台端回来一杯摩卡,马上把他面前的红茶跟我的咖啡调换过
来。
“放心,这杯红我没喝过的,”他笑了笑,“肠胃不好少喝咖啡。”
“谢谢。你一直都是这么细心吗?”
“也不是,路人要喝什么我不会去干涉,只是关心朋友。”
“所以说能做你朋友的都很幸福,”我脱掉手套的双手有点冷,于是抱着红茶杯,
“说实话,你跟我想象中的路懿真的完全不一样,以前听说了你跟米澜认识和交往的过
程,觉得你不像是一个愿意为感情负责任的人。认识你之后才知道,原来刚好相反,你
总是会照顾身边的人,对每一件小事都那么细心。”
他并不介意我曾经有过成见:“你是不是要说差点误会了一个本世纪最好的男人?
”
我指指柜台:“所以,请你吃块蛋糕好不好?”
“不是吧,你误会了我这么久,就值一块蛋糕?”
“那这个怎么样?带给你和米澜的。”我递给他装着礼物的纸袋,里面有一对小狮
子、一些鱿鱼干和苦瓜茶,还有明信片。
“谢谢,”他礼貌地当场打开纸袋,“总在日本电影里看到这对小狮子,真不错!
”
“特意帮你们挑了一对表情不一样的。”
“你们玩得怎么样?”
“不错,冲绳海很蓝,大巴开得很慢,整个城市都很悠闲。”
“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去一次垦丁,感觉不会比冲绳差。说起来我真有一点想回去了
,又不知道能回去干什么。”
“不一定要目标明确,就当是看海不行吗?”
“我看过太多地方的海了,反而对家乡的海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恒春老街上很好吃
的绿豆饼,那时候一见到卖绿豆饼的老伯推车小推车走过去就往街上跑。其实我也想春
天跟米澜一起回去看看,就算只是再吃次绿豆饼也好。”
“你的意思是,要带她去见家长?”
“这也被你猜到了,我想带她回去看看老爸。老爸去世那年我都没有回去过,都快
忘了他生前长什么样子,多少有一点遗憾。”他说话的时候移开了视线,表情却很平淡 。
“其实,你们……”我思前想后不知道应该怎样措辞,却已经开了口,就这么停在
半句话中间有一点奇怪。
他替我接了下去:“你想问我跟她是不是真的改变了看法,决定开始一段很稳定的
关系?”
我点头。我还记得米澜曾向我描述他们在一起的那个时刻:他们并排站在Sky
Tower顶端,在三百二十八米的高空中,米澜坚信那就是人生中最纯粹、最不可预知的爱
情。
“我的确因为自己的家庭原因而怀疑婚姻关系——两个人由于爱对方踩在一起,却
在分开时变得彼此憎恨,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让感情变化得这么彻底。但总有些事情是
自己不能控制的,尽管怀疑,我们还是会忍不住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不要这么如临大敌,其实相处不是那么难,”我指指他的耳机,“就好像耳机和
绕线器,它们天天缠在一起难免会打结,从头梳理一遍就顺了。”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Juliette的车让亦卓跟我发生争吵,我的反应居然是不愿意再
深究它们之间的关联。当我打给他的电话被Jacqueline接到,我选择不去梳理这个结,
害怕绕得太深,根本解不开。我总是在拼命找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