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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马流花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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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的是先时自房顶上摔落下来的两名守卫,却是始终不见起来,此刻仍然直挺挺地躺在那里,睁着一双眼睛咕噜噜尽自打转。
  索云先时无暇顾及,这时才自发觉,自是脸上无光,不觉怒声叱道:“还不起来,躺在那里装死不成?”
  无如两个人聆听之下,仍是一动不动,索云心知必有蹊跷,只是当着王爷与纪指挥使面前,这个脸总觉得挂不住,一时不及深究,快步过去。举足待向其中一人踢去。
  “使不得。”说话的竟是那位“锦衣卫”的指挥使纪大人。
  一边说,这位纪大人已迈着方步缓缓来到了近前,高煦也跟着走了过来。
  纪纲这么一唤,索云跟着可也明白过来了,再向地上二人一看,却只见二人各自瞪着一双红眼,一张脸就像抹了一层朱砂般地那样子红。
  看到这里,索云顿时为之大悟,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敢情自己这两个手下,是被人家给点了穴了。
  武林中对于“点穴”一门秘术,最是高深莫测,却又殊途各异,细分起来,计有“点穴”、“打穴”、“拿穴”之别,端视各自家学路数而异,大抵而言,无论“点”、“打”、“拿”甚或更为深奥的“隔空点穴”、“暗器打穴”,无论何等奇异,总是以对方部分血脉暂时凝结不流、全身麻痹、不能移动为要。
  然而,观诸眼前这两个人,却是稍有不同,奇在二人被点穴之一霎,并没有即时定身于瓦面之上,却像是坠地之后,才行发作,抑或是于落身半空之一霎,为对方女子隔空点了穴道?可就一时想不明白。
  索云心里正自嘀咕,走在前面的锦衣卫头子纪纲,却为他解开了心里的这个疙瘩。
  “被人家点了穴了!”一面说,纪纲缓缓弯下了身子,仔细的在两名侍卫脸上观察着,渐渐地,他脸上已失去了原有的从容,团团的圆脸上凝敛起一片阴森!
  “怎么回事,点了穴?”高煦也为之疑惑了,他虽然自幼好武,练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可是若与眼前一干能人相较,显然还差着一大截子。尤其是那一夜野宿在外,目睹过“君探花”的罕世武功,以及奇妙的“隔空点穴”身手之后,内心更不禁为之大为折服。方才由于距离甚远,对方女子更似有所回避,一时没有看清,不过总观她的来去行动,及其出手,似乎较诸那个君探花却也不差,这就令他大为震惊了。一时间,他面色沉着,不再吭声。
  索云跪下一条腿,细细地在两个人脸上观察着,骈二指在后者二人“人中”部位试按了按,抬起脸看向纪纲,不禁苦笑了笑。
  “纪大人,您看是隔空点穴吗?不大像……”
  “我看着也不像。”
  一面说时,纪纲两根手指,已自探向二者之一的面门,却就两眉之间“祖窍”部位,把那一道深深嵌入的纹路分开来。一点小小银星,清晰现诸眼前。
  “哦,”索云惊讶道:“是这里了!”
  纪纲叹息一声道:“好厉害的丫头!”随即转看向身后的高煦,为之说明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弹指飞针’,好本事!”
  片刻之间,王府里已是如临大敌,刀出鞘,箭上弦,偌大的府邸,围了个水泄不通,却不见那个女刺客再行转回。
  “弹指飞针……”
  高煦显然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错,殿下,这是一种藏在指甲里的细小钢针!”纪纲细心地解说道:“施用的时候,弹指即出,取人性命于百步内外,只是弹指之间,实在防不胜防,厉害之极!”
  “这么说,他们两个性命不保了?”“不!他们还死不了!”纪纲老练地笑着:“有卑职在,他们就死不了。”
  一面说,他随即缓缓张开那只姣好一如妇人的白细右手,却把掌心朝下隔空覆置于伤者之一的眉心之上,一时间真力内敛,用之于“提吸”妙谛。眼看着他那一只白皙的细手,俄顷间变得十分胀大,随着他内力提吸之下,簌簌地起了一阵子颤抖,如此上下一连数回,耳听得“嗖”的一声细响,那枚深中对方眉心的细小钢针,竟自被吸得脱体飞出,紧紧附于纪纲掌心之上。
  他随即如法炮制,起出了另一人的眉心钢针。
  奇在那两个负伤的侍卫,先时还圆瞪着两只眼,咕噜噜乱转,这时在眉心钢针忽然脱体而出的一霎,竟像是十分困倦,双双闭眼睡着了。
  纪纲站起来,向身边的索云道:“他二人暂时还不宜移动,须待一个时辰,气血两通之后,才可站起,否则必死无疑。”说时,一面细细向手心里的两枚钢针观察不已,由于那暗器过于细小,简直看不出任何端倪,他随即取出一方丝巾,小心包好,藏于袋内。
  猝然遭此变故,各人俱都闷闷不乐,尤其是高煦本人,大为沮丧,无如他为人极具心机,喜怒不着于色,尤其是当着手下各人,更不会现出胆怯来。哈哈一笑,转身自去。
  纪纲与索云自后面跟上来。
  高煦心里记挂着先时钉在门框上的那一口薄刃飞刀,是以匆匆赶回察看。纪纲、索云也是同样的心思。
  三个人匆匆来到书房门前,待要取下那口小小飞刀时,才自惊觉到“飞刀”不见了。
  “啊!”这一次连高煦也忍不住为之脸上变色。门框上清清楚楚的留有一个刀尖插入的印痕,只是飞刀却不翼而飞。
  来去在不过百十步的距离,现场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瞧着,更不要说里里外外的层层防范,来人去而复还,众目睽睽之下,收回飞刀,一如探囊取物,可真神乎其技,令人惊叹了当着主子面前,索云那张脸就像是挨了个大耳刮子一样的难看。
  “这是怎么回事?可真欺人太甚!”说了这句话,不待招呼,紧跟着向后面退了一步,一拧身于,“嗖”上了房顶,随即施展身法,倏起倏落在王府两院展开了严格逡巡。
  高煦注目向眼前的纪纲道:“你看这件事……”
  “实在是没有想到。”
  “我可并没有结怨于江湖武林中人,这是从何说起?”高煦略似气恼地道:“为什么要害我性命?”
  “殿下言重了!依卑职看,还不至于……”
  说的也是,果真对方有意要暗算高煦,以她这番身手,高煦便有三条命,也是死定了。
  既然如此,方才那口“夺命飞刀”又待何解?抑或是借此对高煦有所示警?却是不得而知了。
  一个“君探花”已令他大感头疼,忽然间又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二者同样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都看见了!”高煦冷冷地看着身边的纪纲:“这些江湖人有多么霸道强横?居然欺压到我的头上来了,你看看该怎么办吧!”
  纪纲躬身道:“卑职知道,今天返回之后,就着人在王府严加部署防范,绝不使殿下再为此受惊。”
  “好吧,你这么我也就放心了!事不宜迟。你就快点着手去办吧。”
  “卑职遵命!”
  他这里告辞转身的当儿,索云却也窜房越脊地回来了,看样子并无所获,满脸懊恼沮丧,高煦心里有数,也就不再问他什么。
  向知府的八抬大轿还没有进门,春振远先己得到了消息,来不及换衣服,慌不迭迎接在外。
  任何情况下来说,这都是一件大事。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要劳动这位堂堂四品之尊的府台正堂,亲自过门造访?可真令人纳闷儿。
  双方原是认识的,可是没有很深的交情。
  见面一番寒暄之后,春家敞开了正厅大门,特予隆重接待。
  “今天是什么风,劳动老公祖亲自移教,(作者按,明制知府以上地方官,皆可以“老公祖”称之)事先也没有知会一声,岂非太过怠慢了?”一面说,春振远双手握拳,平施一礼。
  他曾是朝廷武官出身,有四品的军功。虽说解甲有年,却也有一定尊严,自卑不得。
  “老哥太客气了,凭着你我的交情,就不能专程上门来瞧瞧你么?”左手轻起,咳嗽一声,说了声:“来。”
  早有身边人躬身上前,手托“礼盘”,捧一份精装华丽的四色礼物转向春家主人,双手献上。
  “这是……”转向车边的向元看了一眼:“这就不敢当了!”
  “老哥太见外了,开春以来,咱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一份薄礼都出不得么?收下,收下!”
  春振远呵呵一笑,道:“收得么?老公祖既说收得,我也就不客气了。”
  老仆春方聆听之下,不待招呼,躬身上前,双手接过,向着对方皂隶道了声辛苦,即行退后。
  春家听差,奉上了四时干鲜的六个果盘,由来客身边人探知向元所嗜,才自献上了香茗。
  再看长厅之上,八名健仆,分左右侍立,青一色的灰布长衣,腰系“板带”,一个个腰背挺直,神采奕奕。
  敢情春老爷子治家甚严,凡事讲究规矩,虽说如今是在野之身,居家的一份应有排场,却未能排除。
  “请用茶!”春振远疑惑的眼神,直看向当前的贵宾:“老公祖移驾来访,想必是……
  为了朝廷的公事……”话说出口,可就又觉出来错了,自己如今是置闲之身,还能谈得上什么公事么?
  向元微微一笑:“那倒不是……”轻咳一声,一向温和正直的脸上,却也现出了几分不自在,却自用细细牙签扎了个“杏脯”尽自放入嘴里嚼着。
  春振远久置官场,看到这里,便自省得,随转向老仆春方道:“向大人身边贵仆,由你好好接待,你们都下去吧!”
  各人请安告退。
  “老公祖可以赐告究竟了!”
  “老哥是干脆人,讲究快人快语,我也就直言直说,不再拐弯抹角了!”哈哈一笑,向元拱手虚揖了一下:“老哥你大禧了!”
  春振远怔了一怔,一头雾水地道:“怎么……怎么回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向元赫赫笑道:“兄弟此来,是专程为老哥你的令爱做媒来了!”
  “啊!”春振远眉开眼笑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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