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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梓是个懂事的孩子,从来都是有分寸的。且让她自己去办就是。再说了,孩子大了,难免也是有自己的秘密了。咱们只当是没瞧见也就罢了。“
珍珠抿唇偷笑:“老夫人这般开明,可是大小姐的福气。”
“什么福气不福气……”老夫人笑了一声,倒是颇有些感慨:“说起来,倒是我才是有福气,这老天爷倒是白送给我这么一个贴心漂亮的孙女儿。也就是她现在还小,再过两年,也不知多少人要羡慕我呢。”
谢青梓自也是不知这一茬,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已是天黑了。除了早上用了些东西,后头她再没喝过一口水吃过半点东西,这会子便是只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干渴不说,更是饿得几乎前胸贴后背。
谢青梓没带丫头过来,所以老夫人甄氏便是就先将琥珀调过来暂且让谢青梓使唤几天。
琥珀听闻谢青梓醒了,便是将光拨亮了一些,又体贴的倒了水来给谢青梓喝。
谢青梓一口气喝了一杯,虽还想再喝,不过琥珀却是不敢再给了:“老夫人吩咐给小姐熬了粥,小姐先用饭罢。”
粥是白糖玫瑰粥。白粥快起锅的时候趁热将玫瑰花瓣放进去,然后撒上白糖,简单的搅拌一下,粥里便是有了玫瑰的香气,看着也是好看。
谢青梓在家也喜欢。
吃了一勺玫瑰白糖粥后,她便是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又活泛了起来,心情也是好得很。想了想了,她忽然想起那件披风来,倒是忽然有些紧张:“我的那个包袱呢?里头有脏衣服。琥珀姐姐帮我将包袱拿过来吧?”
琥珀知道包袱里有什么,便是也只当没听出谢青梓语气里的强装若无其事,只笑着去将包袱拿过来,而后还借口去放碗先避开了一小会儿。
谢青梓将脏衣服拿出来,随后就又将披风收了起来。最后便是才又等琥珀回来之后出声问道:“琥珀姐姐,庙里除了祖母之外,还有别的人家在此礼佛吗?”
琥珀摇摇头:“却是并无相熟的人家。也没打听过这些。”
谢青梓应了一声,心里有些失望。她仔细想过,对方显然也是来寺庙里的。年纪轻轻的只怕也未必是十分诚心信佛,或许是来接家里人也不一定。那样的人,想来家里也是显赫富贵的。打听打听应该也不难。
她倒是也没有别的心思,无非就是想说声谢谢,另外再将披风还回去罢了——这披风留在她手里也是麻烦,叫人看见也不知生出多少误会来。可若是丢了……她心里却也是有些过不去以及不情愿。
总觉得,是有些冒犯和无礼,以及辜负了那人的一片好心。
琥珀这里问不出,她或许明日问问庙里的师傅,也就能打听得出来了。
☆、第20章 真相
谢青梓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打听出来——一连着换了好几个人打听,所有人都是说寺庙里不曾来过这样的人。
谢青梓有些失望,却也是只得作罢。一方面,这事儿到底是不好叫人知道,一方面,她隐约也明白,只怕对方的身份……也不是随意能打听到的。
中午刚用过午饭,三太太便是打发了人过来。说是听说车夫说并不顺利,所以吓坏了。只唯恐谢青梓出了事儿,所以便是忙不迭的打发人来。
知道谢青梓什么事儿也没有,三太太的人倒是也没敢久待,只是忙又回去报信去了。
老夫人定了第二日一大早回谢家去。谢青梓倒是微微的有些紧张——回去谢家就意味着要去见大太太陈氏,还要面对阮蕊。
老夫人看出来谢青梓的紧张,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拍了拍谢青梓的肩膀,只叫人去收拾东西。
谢青梓多少也被安慰了几分,看了一眼老夫人,她也是微微的安心了一些。
谢青梓犹豫了许久,最后便是决定将这件披风带回去。虽说不应该,可是犹豫了许久,她还是没能将那披风扔出去。
她怎么能扔了呢?每一次想将这披风扔掉,她便是忍不住的想起那一双眼睛来。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像是盛满了星光和浩淼的水面,吸引得人忍不住的便是沉迷。
那样看着冷淡漠然的人,却是没想到竟是如此热心的人。人都说,面由心生,可是这个人却是如此奇怪。
谢青梓将那披风裹在自己的衣裳里,包得严严实实的,虽说仍是也有可能被人发现,可是到底却也是让她觉得多少安心了一点。
谢青梓自以为隐蔽,却是殊不知这件事情老夫人比谁都清楚。老夫人知道后便是叹了一口气:“帮她瞒着吧。”
老夫人甄氏很清楚,这件事情既是一开始就没说破,那么现在说破也就更加的尴尬了。况且,谢青梓并不曾和外男有所接触。幸而只是一件披风罢了,所以倒是也不算太过。况且那也毕是帮了谢青梓的人,谢青梓心肠素来柔软,狠不下心也是正常。
如今只盼着谢青梓自己能够想明白,到时候将这些都处理好了。
小姑娘家家的,总是这般的,并不奇怪不是吗?
临走的时候,谢青梓回头看了一眼高高的大雄宝殿。
却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在那高高的阶梯上,似乎也有人在看着自己。不过还没等她再多看一眼,琥珀便是催促道:“大小姐快上马车罢,咱们还得赶回去呢。”
谢青梓便是只得收回了目光,而后上了马车。
而台阶之上,穿竹青布衣的男子丹凤眼里微微含了一点笑意,不过声音听起来却是冷淡:“看来她是没什么事儿了。”
“主子不必太过担心了。”旁边跟着的人也是轻笑了一声,而后才又道:“主子若是在意,那不如让属下去打探打探?”
“一个小姑娘罢了,打探什么?”丹凤眼微微一眯,似在恼,又似是在笑,而后才又道:“好好准备着罢。咱们差不多便是该回京了。别忘了,回了京还有些烦人的事儿等着我们呢。”
提起这“烦人”的事儿,跟着的人也是沉默了一瞬:“主子不妨选了世子妃罢。毕竟这事儿再拖下去也是迟早都要选的——”
“丁卯,闭嘴。”
老夫人甄氏带着谢青梓回了谢家,自也是什么事儿都都没遇到。一路平平安的回了谢家。
大太太陈氏已是得了消息,不过饶是如此,最后还是忍不住的瞪了一眼谢青梓。
谢青梓垂下眼眸,并不敢去看大太太的目光,她害怕看见了大太太的目光,看见那里头的憎恨和责备。
老夫人甄氏自也是将大太太的目光看得分明,当即眼眸微微一眯,而后便是道:“大太太看来果真是容不下我了。见了我竟也是没有行礼的意思了。”
二太太古氏和三太太宁氏也相继赶来,当即便是对着老夫人行礼。这样一来,却是越发的显得大太太对老夫人的无礼了。
大太太心中只觉得屈辱,却又不得不低下头来,朝着老夫人行礼:“老夫人。”
老夫人嘲讽一笑,并不多说什么,只隔了半晌才道:“先坐下再说。我却是有事儿要问你。”
大太太自然知道这是要问自己什么话,心中恨恨,却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只拉住了阮蕊的手,而后轻声对略略有些惶恐的阮蕊道:“如此也好,今日趁着老夫人在,便是将这个事儿说破了。也将你身份定下来。不然总这般,却也是叫人心里着急。”
不过大太太虽这般说着,可是不管是她也好,还是阮蕊也好,心里都明白,这事儿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路到了老夫人的四禧堂,老夫人便是直接在罗汉榻上坐了,因一路马车颠簸总归是有些劳累,当即便是靠在了迎枕上。
珍珠便是替老夫人揉腿,而谢青梓则是叫老夫人唤去替她揉捏头。
老夫人一直不吱声,屋里倒是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三太太宁氏一直微微垂头盯着自己帕子上的蜜蜂,倒似是整个人都走神了,显得很是不在意这件事情。
当然,这也未尝不是三太太宁氏在表明态度:这件事情和她自是没什么关系的。她不过问,同样也不选择什么。
二太太古氏则是全然不同的反应,古氏的目光一直不住的在老夫人和大太太之间来回的流转,虽然竭力克制着情绪,可却是明显的是带着一些期待和……幸灾乐祸。
老夫人甄氏闭目养神了好一阵子,足足是有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她才慢吞吞开了口,目光却是无比的锐利:“怎么,大太太这会子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么?还是说,到了这个时候,原来大太太你竟还是想瞒着我?”
大太太陈氏心头一阵委屈:明明不说话的是老夫人,怎的这会子倒是又来说她不是了?这个事儿她先开口,老夫人必定说她是没规矩,可不开口同样的却也是要被责怪。
这明显就是老夫人在故意找茬。
可是即便是明白这个道理,大太太陈氏还是只能选择忍气吞声,而后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既是见过青梓了,那么想来青梓也是将事情都告诉老夫人了。当年的事儿……许真是被人居心叵测的换了孩子的。就是不知,这个细节青梓说了还是没说。”
说完大太太陈氏看了一眼谢青梓,心头却是料定了谢青梓并不曾说过此事儿。只是看着谢青梓低头沉默,眼角却是微微发红的样子,她到底心里还是生活粗一点异样来,而后忍不住的别开了头去。
老夫人忍不住狠厉的剜了一眼大太太,而后轻哼一声:“大太太这话的意思,倒以为谁都和你一般么?此事儿我倒是想问问大太太你,却是怪谁?当年你抱回来的孩子的确是刚出生没几日的孩子没错罢?那么大点孩子难不成还居心叵测会知道换位置了?而且,当时的事情……”
“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一提起当年的事儿,大太太陈氏便是按捺不住了,一下子便是站起身来:“老夫人难不成觉得这个事儿倒是怪我了?我当时却也是险些没了命,谁曾想——”
“家里早就请了稳妥的产婆,也准备了产房,一大家子的人都巴巴的等着孩子落地,大太太执意要出门,还是怄气直接就走了,招呼都不打一声,难道竟是该怪我了?”提起这个事情,大太太激动,可是老夫人何尝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