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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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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姐儿吮着手指头,乖乖的不敢再要,可刚进门的王家二姑娘槿娘瞧见了,她抱着儿子去了堂前,后头跟着那个童生丈夫,没一会儿昊哥儿一手一个拿了过来,得意的看着两个妹妹。

槿娘嫁过去这些年,日子在姐妹里过得最艰难,抠抠索索小气惯了,什么都要多占一个,也不管儿子吃不吃得下,冲着那点心盒子伸手就抓了两个出来。

昊哥儿一来院子里可翻了天,过年的时候买的空竹全被翻了出来。泺水镇外一整座山上没长别的树,全是竹子,便有人砍了来,到年节担在担子上走街串巷的卖,一两文钱便好买一上一串。

小娃儿不给玩加了火药爆竹,干是竹结扔进火堆里给她们听个响儿,蓉姐儿年夜里刚往火堆扔了一个,听那“噼啪”爆开声吓得直哭,只好存起来搁在屋角。

昊哥儿三两口把点心往嘴里塞,眼睛一溜瞧见了屋角的空竹,拿起一个到厨房去,趁着婶婶姨妈扭头的功夫一下扔到了灶膛里,这一声响得还以为屋顶塌了。

蓉姐儿愣了一下放声大哭,萝姐儿也被唬住了,站着要哭又不敢,抖着肩瞪着大眼看向亲娘。沈氏一阵肉疼,把蓉姐儿抱起来不住拍哄。

昊哥儿干完这个嘻笑着跑出去,又去摸另一个想扔到堂屋的碳盆里,槿娘也不说他,只笑嘻嘻的看着:“唉呀,还是男孩子胆儿大。”

王四郎听见声儿从堂屋出来,眼睛朝昊哥儿一瞪,昊哥儿缩了手抱着空竹又出来了,到亲娘面前咧嘴要哭,槿娘看见弟弟瞪了儿子一样,心疼的什么似的,走上去抱起来哄他:“不哭不哭,问舅妈讨了去,咱们家去玩。”

沈氏正心疼女儿,可亲娘都不教训她也不好说话,昊哥儿从来淘气,越大越被惯的没了边儿,桂娘坐在小脚凳给小炉子添火,被这声儿一震整个人从凳子上摔了下来,炉子都差点推倒。

亲娘只知道看着儿子乐呵,亲爹更是不闻不问,只作无事般进了堂屋,对着王老爷唱个肥喏,从袖兜里摸出张大红的拜年帖来,照例又是酸诗一首,这东西原是年前就要送的,挨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汪文清又掉多少根头发,才想出这四句诗来。

王老爷却连看也不看,抬抬眼皮儿示意他搁在桌边儿。汪家上一代出过个秀才,可无奈后头再怎么也没考出来,汪文清早早就过了县试,可直到前年才过了府试,才算刚刚考上童生,整个儿家底都给折腾空了,汪家还得意呢,只以为自家要出个作官的老爷了。

汪文清谁也瞧不上,当年说亲的时候若不是瞧着王老爷有一官半职,怎么也看不上槿娘,嫁进才晓得她不识字,“呜呼哀哉”不知叹了多少回,红袖添香的美梦碎成了渣渣。

他也从不跟王四郎论兄弟,只为着他是个白身,又瞧不上纪二郎,觉得他粗蠢是个武夫,出去交际瞅见他们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大街上叫他,若叫“文清兄”那他必得回头与人作揖,若是喊姐夫妹夫,那必是当听不见的。

王家大女儿嫁到了外地,寻常不回来过年,四女儿把姨母那儿当家,不过了十五不会回来。拢共这些个人就算是到齐了,沈氏桂娘一并摆席,槿娘寄着儿子到灶下,拿起一碗没动过的鸡挑出里头的鸡肝儿喂给儿子吃,再笑嘻嘻的拿了碗摆到席上去。

汪文清看着文弱伶仃,到摆上席了,一屁股就往肉菜多的地方坐,刚动筷子手一伸把个没切开的鸡腿儿挟到碗里。

在座谁都晓得他的毛病,王老爷的眼儿都不往他那边扫,只吩咐一句:“我带了好酒来,开了坛儿,大家且吃几盅。”

王老爷的女儿们都会吃酒,他便买了坛双料茉莉酒,沈氏早早备好了杯盅,大小姑子一气儿就喝下半坛子去,桂娘还劝:“这酒甜水似的,你也吃一盅儿。”

这话给蓉姐儿听进去了,等沈氏吃了两盅双颊晕红转头看见蓉姐儿自儿钻到内室去了,她把舀酒的竹酒构里剩下的一个底儿全喝了,总有半杯的量,也不哭不闹自己去躺着,无奈想爬上床又腿短,只把脸搁在床上,人已经睡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夜猫的深水鱼雷~~

么么哒~

我会努力更新哒!

一个家还是得看妈,妈好了儿女都会好。朱氏其实也不是故意害她们,想把她们赶紧嫁掉,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家,只有这种大家都知道面子好看里子不好不肯应的婚事,反正好坏跟她没关系。

大吉大利求包养

第0章采石南山祸事起

沈氏借着照顾女儿躲在内室不出去,纪二郎跟王四郎两个猜枚喝酒,汪文清捏着茶杯子跟王老爷论诗文,论得老爷子晕晕欲睡,王家姐妹几个早就躲到梅姐儿的屋子里头,叽叽喳喳的探问起来。

“怎的,四郎如今发达了,给你添置了不少东西吧。”先开口的是槿娘,昊哥儿在外头疯玩,萝姐儿蓉姐睡在一处,她扒着窗儿看看儿子玩得正欢,一搭手把梅姐儿的妆匣子开来开:“这银钗子是新打的吧,你们看四郎媳妇头上插戴的,金花金叶,比县老爷的家眷也不差什么了?”

桂娘老实,听姐姐这话便道:“哪就比过县老爷了,秀娘跟着四郎也苦了好些时候,妹妹还是她打理的,如今日子好了吃穿上头松快些也不值什么,她都说了那都是铜镀的。”

真金的首饰也只有高门大户才能穿戴的起,沈氏头上的金钗跟手上的镯子全是铜镀的,只有个金戒指是真金的,潘氏这才一眼相中的戒指,没提钗镯。

桂娘一则老实二则她也不缺这些个,三班衙役都住在县衙后街,门挨着门儿,纪二郎要脸,旁人娘子穿什么,也给银子叫桂娘去做,还须得好上几分,这上头从来也不亏待老婆孩子。若非如此,桂娘也没银钱周济槿娘这个姐姐了。

槿娘翻翻眼睛,推了一把坐在床上闷声不响的梅姐儿:“你天天跟家住着,四郎回回跑货得多少银钱你就不知道?”

梅姐儿是真不知道,两个姐姐嫁后她过了段苦日子,她是个没主意的,听人吩咐事儿办得好,若要自己拿主意了只能抓瞎。

家里的事打点不好,吃了王四郎许多骂,等沈氏进了门,一揽子把活儿接了过去,梅姐儿乐得听嫂嫂的话办事,她说买米就买米,她说洗地就洗地,没一句二话。

如今哥哥跑货,连嫂子都不知道,她又如何能知晓:“真个不知呢,哥哥的脾气连嫂嫂多问两句都要顶回来,我如何好问的。”

槿娘食指往她头上一戳:“笨死人的丫头,你不能问,你还不能听?这院子是有多大,隔着门儿都能听见碗盆响,那两个说话,你竖一只耳朵就知道了。”

梅姐儿还未说话就羞得满脸通红,这不是教她去听哥哥嫂嫂的房嘛,她已经晓得些人事,起夜也只在屋里摆个马桶,没有到院后去解手,如今亲生姐姐说出这话来,她站起来就啐了一口:“二姐说的甚好话,我成什么人了。”

桂娘又在旁边劝和:“二姐不是这个意思,不过白说一句,你别当真了计较。”说着想把话头茬开:“你这花样子描得如何了?”

王家几个女儿就只有梅姐儿得了些母亲的巧,其余几个连描花用的炭笔都拿不起来,梅姐儿却不同,不仅连描还能画,不单单草色花样,就是人物也画的极好,与闺阁之中也算是能手了。

槿娘吃了这句抢白也不恼,知道从梅姐儿是真没留心,一屁股坐到她床上,又把话头扯了过来:“我还不是为着你,咱家可只有你没嫁了,嫁得好嫁得歹,全是那朱氏一张嘴,可这嫁妆却是捏在自己手里头的。”

她说着又不忿起来:“我跟你三姐姐哪个得了财,朱氏死要脸,盒子上头摆着整匹的新布,也不过就是面儿上这一尺三寸,里头裹的全是旧的,进门想给婆婆做件衣裳都不成。”她半是告诫半是挑唆:“你如今可不同了,四郎大发了,还不得给你置办些好货,要是四郎家的不肯,你就哭,四郎看上去硬心里可软,多哭上两句娘,他一准儿给你办了。”

“你教她这些作甚,四郎家的日子好容易好了,咱们是出嫁女还跟着搅和什么,阿弥陀佛,这菩萨可都是能看得见的。”桂娘双手合什祷告一声。

梅姐儿闻言倒低了头,她知道自己这几年就要定下人来,所以才把手里的钱捏得这般紧,槿娘捉了她这个心病,顺了竿子往上爬:“你好歹多得一些,姐姐们又不要你的,往后你自己日子好过,婆家也不敢把你看轻了。”

槿娘这话桂娘听见也默不作声,她是吃过苦头的,到如今她在婆家还抬不起头来,婆母跟兄嫂住在乡下,守着田地过活,每回去拜年走节,还没进门活儿就塞过来了,有回去的晚了,婆母站在村口等他们坐的牛车,手里还拎着根烧火棍,等着她去烧灶做饭。

没娘的心酸不是守孝时候的没人管,去伯母家蹭饭时的白眼儿,也不是村子里头人的指指点点,出了嫁没娘帮衬才是最苦。

王老爷歪在摇椅上头眯了眼儿,他一睡,汪文清也不肯再留,槿娘转身要走还回过头叮嘱一句:“你可得抓紧,没的全便宜的外人。”说着还指一指东屋的窗户。

梅姐儿原来打算趁着二姐不在,托桂娘去买东西,她是捕头娘子,商家也愿让她几文,比自己买要合算的多,可槿娘的话叫她心里存了别的想头,这些银子要能存下来变成私房自然更好。

桂娘比梅姐儿大上十岁,与她没甚话说,只好把花样子又提起来说,捡了几张描得好的要了去:“我下回去布店里头瞧瞧,若再有花样薄子给你买些来。”

梅姐儿点头应下,桂娘没嫁时全是她来料理梅姐儿,她把头搁到桂娘肩上:“三姐,你说那边会给我安个什么亲?”她还是有些怕的,两个姐姐在姐夫面前都不敢高声,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还落不着一个笑脸,若说三姐没生儿子,二姐总是生了的,可婆家也没因为得着个孙子就高看她一眼。

哪像隔壁徐屠户家的娘家,嗓门大的震天响,不是骂儿子就是骂丈夫,偏偏徐屠户看着五大三粗一个人,对着他娘子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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