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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杀我,怎么还不动手?”云初开口。
景元浩眸光微眯,没说话。
知香站在一旁,被云初的手大力拦着,看着这一幕,小脸煞白,手指都掐出了血痕,整颗心脏都高度悬起,听云初这般一说,当下心跳都漏了几拍,我的好小姐啊,你能别激怒三皇子吗,你若出个什么事,我还要不要活。
沉默,沉默,沉默。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重,远远的话语声,丝竹乐声随风飘来,似乎都染上了浓重的沉埃。
很久,三皇子头微微一动,似乎在想什么,听什么,然后,眼子里杀意一退,再复笑意,“伶牙俐齿,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啊。”
“三皇子啊。”
云初笑,呼吸也难得的一松,好似不觉方才杀机凛然。
“哼,你倒是笃定。”还挺上道,景元浩瞧着云初,唇角突然又勾起,满是兴色,“不是说云王府大小姐无才无德,我见着你这几次,可是能说会道。”
云初敛着笑意,轻巧的将袖中无人得见的软针快速收好,从善如流,“多谢三皇子夸奖,如果没吩咐,云初就告辞了。”话落,见三皇子没有阻拦之意,云初这才带着好似劫后余生的知香离开。
景元浩确实没有阻拦,因为今夜,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过,日后,每每想到今夜,他都无比庆幸,他难得心头的一善,以至于,事情没有那么糟。
“小姐,你这么对三皇子,还当着他的眼皮放走了范氏余孽,三皇子方才没找你麻烦,指不定是怕将动静弄大,引起注意,这若是真日后追究起来……太子也……”知香思前想后,觉得此中事情真是复杂,一直穿过几条街,终于开口。
云初看着知香的面色,知道她这并非是杞人忧天,三皇子看似潇洒不羁,处处风流,但是字里行间怒气却也来得坦荡,方才那一瞬,他杀机凛然,或者说,之前在皇宫里,他就已经对她动了杀机,她虽然搬出了太子,其实心里,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只是想着三皇子跟随一路,如此出现,方才范氏之事,明明可以阻止,却又不阻止,笃定他不会为难她罢了,此中不过也是一盘赌局。
“没事,三皇子行事向来不按常理,如果真要做什么,方才也就做了,况且……”云初声音一定,眸光一晃,“是他想借我的之手,放走范氏,也不一定。”
“小姐你说什么?”知香惊诧,“范氏可是之前皇上亲自下旨,太子旨办的满门捉拿,三皇子与太子又素来交好,这般放走范氏,那不是……”知香一双大眼睛里寒光缩缩,又小心的看了眼四周,一横脖子,小声道,“这可是欺君啊。”
云初瞧着知香这胆子,之前在院里那些丫头面前,倒是长了本事,一在她跟前,就露了原形,这是习得谁啊,当即手抚额,拉着知香,“走吧,没准儿还是好事呢。”
好事?知香觉得小姐的脑细胞太强大,她始终是跟不上小姐神一般的思路,好半响,反应过来,“所以,小姐你方才才没有特地去检查那女子所给解药的?”
“自然。”云初笑,“我可不能失去我心爱的小知香儿。”
知香恍然大悟,她就想嘛,小姐处事最为缜细,如何会轻易相信那女子,原来,不是信了那女子,而是三皇子。
而云初说着这些话,心里却在转着别的,昨日里太子遇刺杀,虽说没什么大碍,但是三皇子也不该出现在此处才是,照他与太子的关系,不是更应该守在太子身边吗。
太子……
想着想着头都疼了,因着此,云初也没了逛的兴致,探听了一些想知道的消息后,便与知香换回女子装束,回了云王府。
“哎,云初回来了,身为女儿家的,出门露面总归不好,况且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一进府门,便迎头撞上不想见的人,听到那话里藏讽的话。
静侧妃好像正在送客,此时正和一名妇人站在那里。
云初瞧着静侧妃,也不恼,甚没敌意的笑笑,“是啊,静侧妃说得是。”
这般顺从的话语,倒让静侧妃一愣,随即干笑两声,昨夜里一出,她可谓是满盘皆输,如今,王爷虽没多说她什么,可是那目光能硬死个人,还有云逸才如今又被勒令不得出府,声名扫尽,连带着花衣与安王本来算是既定好的婚事也不再被提起,安王近日也鲜少踏足云王府……
虽说,她也知道眼下情形,要敛色收光,避风头,可是见着云初这般轻松如是的姿态,她这心就……
不平衡呗,云初将静侧妃一瞧,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云初这时才看向静侧妃身边的一位妇人,四五十岁左右,体态肥胖,一笑起来,连眼睛都看不见,和静侧妃站在一起,那就像是一坨牛粪和一朵鲜花的比较,发髻高挽,浑身珠光,硕大的镯子挂在粗肥的手臂上,耳环就差戴满全身。
云初知道这是谁,换句话说,也是整个京城的名人儿。
最是珠光宝气的铁夫人,人家是财不露白,他们铁府是就差财不露白,出个门,都生得让全世界人民知道她家有钱,说话那也叫一个趾高气昂,叮铃哐啷,过去和静侧妃在一起,也没少说她闲话。
不得不说,静侧妃真会找朋友,如此佳友,如此衬托,但凡是个男人,也该将注意力转他身上去了。
不过,之前不是说,秀侧妃和云花月要回来了,这静侧妃如此时刻不谨言慎行,备好计策,还有空来打磨她,真是……
那些潜水滴妞们,新枝这么可耐,怎么就不出来调戏调戏呢~
☆、第六十三章 母亲之死
那铁夫人此时也瞧着云初,肥胖的面上堆着笑,看着热情,话里却没什么好意,“呀,大小姐这二十大板这才多久,就走得这般利索。”
你才走不利索,你全家都走不利索,这二十大板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还在提,云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又在念叨了这些事,心里将面前之人祖宗十八代千百遍问候,面上却笑得堪比花颜,“是啊,都是静侧妃送的药好,这才好得快,我才能这般能走能跳。”云初这话分明是对着铁夫人说,可是话一落,一旁静侧妃眉心却是颤了颤,之前,猫死一事在脑中瞬间蹿过,原来,那猫之事……当真是云初所为。不过,情绪不过一瞬,又复笑,“这本是应该的。”
“嗯,铁夫人与静侧妃素日交好,静侧妃可要好好款待,毕竟,人家是铁伯伯的唯一正牌夫人,铁伯伯最是心疼的。”云初又道,尤其在“正牌夫人”四个字上落了重音。
听得一旁铁夫人面上笑得灿烂,她身为侍郎夫人,虽说夫君官品不高,让她也居于其他王妃夫人之下,可是就有一点,每每想到,她却兴悦至极,那就是,他的夫君,至如今,就娶了她这一位夫人,眼下一听云初也这般说,心里虽疑惑云初怎么变得这般会说话了,可到底是高兴的,面上肥肉硬是动了几动。
一旁静侧妃的面色也是动了几动,不过,是被打击的。
正牌夫人,四个字,生生让她发不出来气儿,瞧着铁夫人那笑开的面色,再见着那肥胖宽大的面上肥肉翻动,当下真是一脸败兴。
“我还有事,就先回院子了。”云初才不理会静侧妃的面色,带着知香,直接昂首离开。
“大小姐这才多久不见,人似乎都灵透几分,话也说得好听。”身后传来铁夫人的赞美。
静侧妃却窝火得紧,只能干干笑笑,“是啊”。
“不过,侧妃娘娘你也不容易,偌大王府要管理,又那么多姨娘小妾的……”
听着身后铁夫人和静侧妃的对话,云初唇角微勾,眸光精寒,想借她人之手挑拨,让我难堪?幼稚,看看到底谁难堪。
“小姐,你看看方才静侧妃的面色,真是比乌云还黑。”知香心里也俱是畅快,笑得花枝招展,不过还是小心的看了眼四下,极力收好形色。
奶娘见得云初和知香安然回来,提着的心这才是一松,没办法,昨夜之事,虽说后来小姐和她说,她早有防备,但是若真……想起来,还是后怕得紧。
“不过是出去逛逛,看奶娘你吓的,感觉就像是走了一场阎罗殿似的。”
“本来就是去了阎……”知香话刚说到一半,便被云初眼神阻住。
知香看了眼奶娘,撇撇嘴,立马闭上了嘴。
奶娘又不是个笨人,自小看着知香长大,知香这脸色,语气,自然明白此次出去,必然发生了什么,忙上前拉着云初上下好一阵打量。
云初躲不过,只能任奶娘打量。
谁知下一瞬,奶娘却是一声轻呼,面色陡然一变。
“怎么……”云初刚想问,顺着奶娘看向自己脖劲的眼色,猛然想到什么,又将衣领束得紧了些,“不碍事。”方才应对静侧妃时,倒是将领子提了提,回了院子想着没外人,倒忘了这碴。
该死的景元浩,是掐得有多狠,让奶娘这般惊讶。
奶娘一脸虽满是褶子却极为平和的面上伤色一现,“小姐啊,你好不容易熬出来了,如今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夫人去得早,你可要好好着。”
云初最见不得奶娘这般,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想到什么,却是道,“说起来,奶娘,我娘当年身体那般好,怎么前几日还在说得病,后两日就去逝了,我当时虽然小,不为意,现在想来,这也太蹊跷了。”
“嘘。”奶娘忙伸出手指阻止,神色瞬间凝重,“小姐,别问,夫人当真是得病去逝的,这事,我清楚,你就不要再多问了。”
“当真得病去逝,为何还不能让人说,这般多年来,父亲也从来不让提,以前,儿时不懂,提过一回,还被父亲狠狠教训,自来便更不得父亲看顾。”云初面上有了怒意。
四岁时,母亲便得急病去逝了,至于什么病,到死之时,也没得出个道道,她只记得,当时,就连她的外祖家,也都没有来看过,下葬那天,虽说是按照着该有的排场,可终归是冷寂不少。
她娘好歹也是身出书香名门,流荒郡同样世袭百年知名府邸的嫡女,知书达理,性格温婉,若不然,也做不了云王府的云王妃,而她和她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