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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知不知-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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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医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话虽这样说,她脸上却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

容昭顺势揽住乔叶肩膀,“她是我请来的,这种场合总得有个女伴才像样。怎么,不欢迎。”

江姜只抹香奈儿的大红唇膏,笑起来一如她旗袍上的牡丹,“怎么会不欢迎?贺先生刚才还问容医生去哪儿了,原来是去接乔医生了。正好,请跟我来吧,就快要开席了。”

这下弄巧成拙,乔叶不着痕迹地推了推容昭,对江姜道:“不用了,其实我今天是跟我一个朋友来的,她还在忙,我正好有点急事要走,就不入席吃饭了。请你替我谢谢贺女士的盛情款待。”

其实江姜既然知道她与贺维庭的一段过去,就该明白在贺正仪面前提都不该提起乔叶这个名字。可她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那怎么行,都到了开席的时间了,我还让客人走了,董事长要责怪我的。何况今天邀请到场的来宾都有一份完整的list,谁来了谁没来,都一目了然,到时董事长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话说的很清楚了,既来之则安之,避是避不开的,老太太要知道总归有办法知道。

乔叶明白了,江姜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利用这个机会,将重新出现在贺维庭身边的自己带到贺正仪面前去。

江姜不是没有立场让她离开么?没关系,贺正仪有。

甚至连她出现在维园,都应是江姜一手导演的。贺正仪喜欢昆曲,就去联系民间的昆剧团,可大小昆班分布各地也不止一个两个,怎么就那么巧找上念眉他们?

念眉说与她接洽合同的人像是秘书之类的人物,连主人家的身份也不肯透露,点戏付款干脆的不得了,原来是一早就策划好的。

念眉在海城不认识其他人,让她邀请亲友过来一起团聚过节,她必然会请乔叶,这也是预料之内的。

“你真是用心良苦。”乔叶是由衷的。

江姜知道她是聪明人,笑了笑,“请吧!别让长辈等。”

宴席摆在维园的水榭谢池春,四面通透,厅廊环绕。由于宾客本就不多,总共就四席,正席摆在廊下,是长桌席,桌面上已经摆好杯盘碗盏,雪白餐巾以鎏金扣束起,只等来宾入座。

贺正仪坐在主位,贺维庭坐她右手边的位置,见他旁边还空着,便问道:“容昭那孩子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贺维庭道:“他坐不住,大概又去喂鱼了,上回差点把那一池子锦鲤给折腾死,您不记得了?”

贺正仪笑,“记得,怎么不记得?那时候你们才十几岁……”她似乎有些感慨,握了握身旁老先生的手,“我跟老孟刚才还说,一转眼你们好像都变了样,只有维园还是老样子,但一年来一趟都是奢望,也不知还能来几次。”

孟永年宽慰她,“孩子们长大了是高兴的事,你身体好好的,好日子还长的很。只要你愿意,我年年都可以陪你来小住。加拿大太冷,我们可以在这里过冬。”

“是啊,长大了好,说不定容昭是见到漂亮的女孩子去搭讪了。他妈妈这次不能来,还专门叮嘱我督促着他赶紧找一个安定下来。你们都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贺维庭垂眸不接腔,寻偶的压力逐年递增,商界铁娘子在后辈的婚事面前终究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家。

“江姜呢?我让她去找找还没入席的宾客,怎么还没回来?这丫头很得力,漂亮又有头脑,应该帮到你不少吧?”

“嗯。能力很强,公事交给她,我很放心。”他实话实说,但刻意强调了公事二字。

“那你们……”

“姑姑,我现在还不想谈儿女情长,等我把身体养好再说,无谓连累不相干的人。”

贺正仪听了有些生气,“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连累?当初你想结婚的时候,身体不是更糟?难道,你还想着那个医生?”

贺维庭沉默。谁都会说当初,世间最沉重的词便是当初。

第14章吃蟹还是吃醋

他不承认自己还想或不想乔叶,这是一道无解的题,钻研得太深很容易把自己逼入死胡同里去。

他只是再没有能力爱上另外一个人,试问不爱怎么可能厮守一生?

他站起来,“我去找找容昭,看他来了没有。”

他身后的吴奕赶紧跟着站起来,“boss你坐着,我去吧!”

这种事情哪用得着老板亲自去跑?

贺维庭手抵在唇边轻声咳嗽,胸口闷闷的疼。这种预兆不太好,每次都是跟乔叶针锋相对的时候才会出现。

果然,还没迈出水榭半步,就看到容昭进来了,身后跟着的正是乔叶。

他一时都忘了自己站起来是要做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

乔叶不愿迎视他的目光,只扭头看向荷池那边的戏台。念眉他们一唱三叹,折子戏唱到哪一出她都听不出来,耳边嗡嗡作响,只觉得那摇曳的唱腔,飘飘忽忽的。

容昭倒是大方,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索性大方地牵起乔叶的手,拉着她走到贺维庭身边的位置,轻轻一推,“咱们就坐这儿。”

贺维庭的视线落在两人双手相扣的地方,刺眼得让他觉得眼眶又胀又痛,简直像要喷出火来。

他僵在那里,并没有失态,可身边最亲近的人还是立马就察觉到异样。

贺正仪抬眸看到乔叶,也愕了一下,“你是……”

乔叶挤出一个得体的笑,“贺女士,你好。”

她只见过贺正仪一次,是以贺维庭未婚妻的身份去见家长。他让她跟着叫姑姑,她便叫姑姑,含羞带怯。

现在多尴尬,她都不知该怎么称呼贺正仪才好。

贺正义到底是历经世事的人物,消失三年多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再看侄儿这样的反应,心里也大概有数。只是不方便发作出来,面子上的和平还是要维系的。

容昭还是有些怵她,怕她不留情面要赶人,在一旁道:“乔叶是我同事,今天是我带她来的。”

贺正仪看了一眼江姜,她低声回道:“台上那位昆曲演员也是乔医生的朋友,也邀请了她过来。”

贺正仪没再多问,朝乔叶略微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她就坐在贺维庭和容昭的中间,距离太近,几乎能嗅到贺维庭身上那种淡淡的松柏香气。他存在感太强,即使没有之前那样的咄咄逼人,仅仅是姿态优雅地坐在身边,就足以让乔叶坐立难安。

“难得大家都聚齐了,来吧,都举杯碰一下,别辜负了这花好月圆夜。”贺正仪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但愿来年万事都顺顺当当的,该放下的放下,能重新开始的就重新开始,都活的潇洒一点。”

她这话若有所指,贺维庭跟乔叶端着酒杯的手都微微一颤。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酒杯碰到一起发出清冽的脆响,想两颗心碰撞的声音。贺维庭仰头就喝光了杯中酒,乔叶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1977年份的雪利白兰地,虽然口感醇美甘冽,却有超过40度的酒精含量,无论如何是不适合他这样豪饮的。

她想劝,可桌上还有这么多人,她连跟他开口说话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她知道他也不愿意听。

索性还有贺正仪坐镇,她比谁都更关心贺维庭的身体,挪开他的酒杯道:“好酒是喝不完的,我那酒窖里还多得是,你把身体养好了再说。”

她身旁的老孟已经举手示意侍者,“帮他倒点果醋。”

同样的色泽和果香,却一点刺激元素都没有。

乔叶悬着的心放下来,才发现面前的盘子里已经多了几只剥好的虾。

“别傻看着,快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容昭把她的拘谨和焦虑都看在眼里。这桌席是为家宴准备的,又宽又长,菜式很多,要吃得好就得甩得开矜持去夹菜。她面前最近的是一盘京糕蜜山药,要是他不管她,今晚估计她最多也吃一两口山药,最后还是饥肠辘辘地回去。

他见过很多女孩子吃酒席的时候顾着形象,又嫌剥虾脏手,宁可不吃,连他有时都是这样。跟不合意的人同桌吃饭,他最多应付两筷子,哪有心情吃这么复杂的东西。

可是为她,他却是甘愿的。他也没想过有一天会为个女人做到这一步,而且自然而然的,没有一点勉强。

乔叶有点为难,“师兄……”

“别剥了,她吃虾会过敏,全身都长红点,脸也会肿。”

贺维庭忽然淡淡开口,却语出惊人,连贺正仪都停下筷子看着他。

容昭一怔,问乔叶:“真的吗?”

乔叶脸色红了又白,这种事没法作假,她无奈地点头。

他有些尴尬,手里的虾剥了一半,继续不是,扔了也不是。

坐他对面的江姜笑了笑,把盘子伸到他面前道:“那不如给我吧,我也不太擅长剥这个。”

要不是她,他们也不会陷入这么难堪的境地。容昭横了她一眼,把手里的虾放进自己嘴里吃了。

贺维庭冷冷地笑了笑,“要吃什么不会自己动手么?还是说到国外这么些年吃惯了西餐的分食制,跟这么多人坐一个大桌吃饭反倒是强人所难了?”

乔叶没说什么,容昭倒急了,“你这说的什么话?有对客人这么说话的吗?”

贺维庭握着银筷头,“要是我的客人当然不会,可惜不是。”

这几乎是赤果果的逐客令,乔叶也明白他有多不愿意在这里看到她,尤其还是在贺正仪面前。

她屏气凝神,刚想站起来作别,就听贺正仪道:“你的朋友……今天唱《牡丹亭》的这位,叫什么?”

乔叶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说话,有丝疑虑,但还是回答:“她叫沈念眉。”

贺正仪嗯了一声,对江姜道:“去把她也请过来一起吃饭吧,唱了一下午也辛苦了。”

乔叶有些意外,不知她的用意是什么,反而有些担心。亏欠贺维庭是她一个人的事,不待见她没关系,千万不能连累了念眉。

沈念眉踩着荷池里袖珍的九曲桥走过来,见乔叶坐在正席上有些惊讶。她知道她跟贺维庭的纠葛,但实际上并没有见过本人,所以不知道眼前的就是贺家人。

“沈小姐,这位是维园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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