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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放下早餐,齐秋落却略微歉意,“宋沫,对不起,我本来应该替你,但是蓝修忽然过来,我可能得去接他……”
宋沫笑着,“蓝先生过来了?”略微惊喜,“那你快去吧,你们都大半月没见了!”
从庄岩出事,齐秋落就过来了,当时两人还闹着不愉快,基本连招呼都没打。
所以她去机场的路上时而皱起眉,有点担心,又有点紧张,她知道自己当初冲动、不懂事,但他忽然过来,她一见面就说对不起,也是说不出口。
但齐秋落知道,蓝修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过来,一定是因为听说了采姨出事,才尽快处理了手里的事赶过来。
到了机场,她才知道,不仅是蓝修,连蓝老爷子都来了。
可见采姨在兰家已然如同家庭成员一份子。
“伯父,您别担心,采姨她虽然没醒,但最危险的手术已经挺过去了。”她走过去,先对着老爷子说的话。
蓝老爷虽然关心采姨,但对着齐秋落皱了一下眉,故作不悦,“婚礼都办了,还伯父?”说着颔首看了她无名指上的婚戒。
齐秋落愣了一下,不自觉的把手缩了回去。
蓝老爷已经接着问:“不是说手术有并发的可能?”也就是虽然手术过了,但若是身体出现什么状况,恐怕更棘手。
齐秋落也点了点头。
蓝修在一旁站了会儿,终于低低的一句:“上车吧。”
他立了那么一会儿,已经不止一次将目光放在她平坦的小腹,又看着她的憔悴,终究是几不可闻的蹙眉,眉宇间淡淡的冷郁。
路上只有老爷子时而说句话,因为都挂心采姨,气氛并未好到哪儿去。
“是先去看看采姨吧?”走了许久,她才想起来问。
蓝老爷点头,道:“你们回家里去,蓝修身上有伤,你又有孕,都需要休息,我过去就行了。”
他身上有伤?
齐秋落愣了会儿,转头看了他,很快将目光收回。
他一脸冷沉,看不出哪里不舒服,但的确嘴唇微微泛白。
难怪。她微微皱起眉,忍了好一会儿,才问出来:“所以,辛子龙的事,都处理完了?”
这话当然是问蓝修的。
可他抿唇不言。
老爷子只好“嗯”了一句,把话接过来:“早该解决了,都是我这一辈开始遗留的暗疮。”
可辛子龙的残余党士的确顽固,名副其实的不要命,市民毫无感觉,但蓝修的确和一群亡命之徒正面激战,手臂和侧腰都有伤,偏偏一听采姨出事,秋落也受了惊吓,便什么都顾不得的赶了过来。
倒是见了面,他反而一句话都没有了。
车子先在医院门口停了会儿,蓝修也跟着下去了,把庄岩和采姨都看了一眼,又跟她一起回公寓,老爷子和青木留在了医院。
从医院到公寓将近一小时的路程,她开着车,蓝修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齐秋落看不到他在做什么,或者正盯着她,连后视镜都没敢看。
直到脚心出汗,油门也不自禁的踩得实了许多,身后终于传来他低哑得略微冰凉的声音:“赶着干什么去?”
她抿了抿唇,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然后车速慢下来。
以往她绝对不是这样的性子,谁跟她飚,她比别人还有其实,扬着漂亮的脸,直截自信的回击。
在他面前还是变了,变了很多。
公寓里没人,她开门之后让他先进去,然后自顾关门。
六月天,她来回跑了两趟,觉得热,随手脱了薄薄的外衫,但空调之下猛地打了个喷嚏。
顿时引来蓝修拧眉一眼,终于一句:“过来。”
她手里捏着外衫,皱了皱眉,还是走了过去。
“坐下。”蓝修又说。
好像这儿是他家,而不是她家。
而她也依言乖乖坐下,手里的衣服被他拿走,顺手把空调关了,一扔遥控板,往她身边坐。
沙发顿时往下陷,她也跟着皱眉。
没看蓝修的表情,耳边却已经是他低低的声音:“只是受了惊吓?”
她反应了会儿,侧首看了他,直直的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一张冷厉的脸面对着她,目光定定的盯着她。
她才点了点头,“是没事。”
在矛盾最尖锐时没有准备的分开,两人坐在一起也就显得很怪异。
辨不清到底谁的过错多,但心里都是歉意的,只是都不知道从哪开始低头。
只记得后来齐秋落倒了一杯水,差点杯子一歪,是他伸手接了过去,不准她再动,老老实实的拉到身边坐下。
也忘了他是怎么就说起了“你毕竟是女人,稍有不懂事,我也不该那么凶,至于婚礼,我们再办。”
那天的婚礼纯属为了引诱辛子龙的现身,作不得数。
她终于鼻尖一酸,使劲摇头,整件事都是她搅乱了的,她知道。他当时那么生气也是应该。
低头看了他手臂,低低的一句:“我能看看么?”
蓝修握了她,不让,“伤口有什么好看的?太血腥,别吓到孩子。”
孩子?
她愣了会儿,忍不住笑了一下,孩子才一个多月,知道什么呀。
但她没顶嘴。
“早餐吃了么?”蓝修问。
她摇头,买了放医院了。
他已经从沙发上起身,在她要跟着起来时按了她的肩,“老实的坐着,我去做。”
仰头,她看着他往前走,先是皱了皱眉,毕竟他身上有伤,然后又弯起嘴角。
谁说一个人的家庭就是她的宿命?她生在不幸的齐家,可是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她之大幸,夜七、庄岩,还有蓝修——孩子的爸爸。
抬手覆在腹部,她还是起了身,往厨房走,没敢进去,就在门口站着看他。
以前一直羡慕夜七能遇上沐寒声,现在她也是别人羡慕的对象了吧?
蓝修虽然脾气很烈,大男子主义极强,可他宠她、疼她也从来没马虎过。
…。
傅夜七醒来时,先是眯了眼,盯着典雅精致的吊灯许久,终究想不起来自己昨晚怎么爬到床上的。
眼珠微微动了一下,一阵生疼。
坐在床头拧了眉,太阳穴晕晕的。
终于记起苏曜送她回来,狼狈的在沙发睡得半梦半醒,甚至莫名其妙的幻觉。
想来,生病了的确容易出现幻觉。
按着脑袋拿过手机,才发现关机了。
还是忍着晕眩抬头看了看。
九点!
她竟然睡得这么沉,放下手机赶忙去洗漱。
连续两三天自己睡、自己起床,她本该习惯的,但是刷牙洗脸的安静气氛,还是让她心里堵得慌。
下楼的时候努力的深呼吸,脑子里钻出她好像颤着谁哭闹不止,控诉沐寒声对她不理不睬,终究是笑了笑。
估计又做梦了。
洗漱的时间,手机充了点儿电,出门就接到了苏曜电话。
“今天不准再去喝酒,无聊就过来找我。”他温和的声音,带了难得的冷硬。
她落落一笑,果然喝多了,一定是抱着苏曜胡言乱语了。
“对不起,我昨晚情绪不好。”
苏曜并无介意,只道:“我下午有空,上午你去公司吧,午餐我会监督你。”
不知道她到底怎么的失魂落魄被他见了,居然都到了要监督她吃午餐的地步。
但她只是淡淡的笑,“好。”
挂了电话,她试图找到沐寒声可能找过她的痕迹,但是什么也没有。
心头又紧了点儿。
他头一次这么沉得住气,竟真的不管她。
接到沐钦电话时,她埋头在办公桌边,头疼、乏力,办公事倍功半,磨了一上午,闷得难受。
“你在哪呢?”沐钦问。
她微蹙眉,无力的声音尽量说得清晰,“公司,怎么了?”
“寒声说你手机没电,来不及给你交代,让我先照顾你。”沐钦低平的嗓音,淡淡的温和。
沐寒声?
她眉尖紧了点,他怎么知道她没电?
还来不及想明白,沐钦又道:“我过去接你吧,你也好久没和筱筱儿一起吃饭了。”
她木讷的“哦”了一句。
等在公司门口,她一直皱着眉。
沐寒声宁愿别人照顾她,他也不愿意打个电话么?
而上了车,她却才知道沐寒声不仅这两天都没跟她说话,甚至不声不响的出国了。
沐钦把话说完后,看着她抿唇蹙着眉,侧首,“他没告诉你?”
她低下视线,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却听沐钦沉声宽慰,“你别胡思乱想,采姨的状况突然,必须转院治疗,他不放心可以理解。”
蓦地,她转过头,“采姨怎么了?”
沐钦越是蹙眉,怎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采姨术后突发并症,勉强稳住,医生也不敢打包票以后就会很好,寒声坚持将她送到国外,而且亲自跟过去。”他低声说着。
这应该是上午九点多的事儿。
医院里一团紧张,医生第一个联系了沐寒声,情况紧急,别的人也就无暇通知了。
转院过去用得国联红十字专属通道航班,免去一切复杂程序,即刻启程,青木和蓝老爷子也跟过去了。
听完这些,她半天都没动静。
采姨情况如此危急,沐寒声一定焦急,焦急至于,对她的责备是不是更重?
显然沐钦的安慰对她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脑子里只有一只没跟她有过交集,又不声不响离开了的沐寒声。
甚至那顿饭,她坐在那儿味同嚼蜡。
幸好,中途苏曜赶过来,坐在她身侧,不断的往她碗里布菜,逼着她必须吃。
辛溪坐在对面,情绪是一半喜一半忧,只有对着筱筱儿时笑着跟她聊一聊。
蓝修过来的事,她知道了,意味着辛子龙一党覆没,处决辛子龙也该就在这几天了。
她是即将登上那把交椅,却有着不一般的紧张。
饭到中旬,辛溪终于看了苏曜,“苏先生这么偏心真的好么?桌上还有两位女士呢,你只关心傅小姐?”
苏曜皱了皱眉,对辛溪没有讨厌,也没有亲近,只温雅的一句:“桌上也不止一位男士。”
所以,还请辛大小姐找另一位去吧。
辛溪却转头扫了沐钦没有温度的脸,撇了撇嘴,依旧对着苏曜笑,“苏先生,你知道我爱慕你的事么?”
能张口就说爱慕,脸不红心不跳,也只有她了。
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