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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办。”沐慈道。
天授帝道:“那到时,你和父皇一同出席?”
沐慈点头:“但别叫我应付乱七八糟的人,我不喜欢浪费时间还没个清静,会翻脸的。”
“好好好……”
因为白天的天气还比较炎热,黄昏的时候也不凉快,皇帝御车是夏款,半敞篷的,上面加个圆盖,厚重的帘子打了起来。风撩动薄薄纱帘,隐约能看到皇帝威严的脸,以及坐在他身旁,头戴小冕旒的一个神色淡然的俊美少年。
结合宫中诸多流言,不难猜出这少年的身份。
长乐王果然很受宠。
沐慈从冕旒的珠帘下,看到了这些人眼中羡慕嫉妒恨的各种情绪。他淡淡扫一眼旁边还在傻乐的蠢皇帝。
这么招摇,他想干嘛?
进了宫,南德门正中两扇大门在背后紧紧地再次关闭,阻隔了诸多暗暗探究的视线。
……
御车在宫内缓慢行进。
沐慈看着被天授帝握在掌心里的手,垂下眼帘,缓声问出之前的问题:“您先前准备给我取何字?”
天授帝的手紧了一下。
“我也不能知道吗?”沐慈淡淡问。
天授帝沉默许久,久到沐慈以为没有答案的时候,天授帝吐出胸中一口浊气,道:“父皇不是为哄你。”
“嗯。”
“本打算取字‘拙全’。”
“‘拙全’?有什么意义?”
天授帝又是一阵沉默,抓着沐慈的手在掌心里摩挲,良久才道:“那是你皇伯父给我取的字,笨拙一点,保全自己。”也是沐春当年的一种矛盾,明知道笨拙才能保全,偏心里放不下这个国这个家,以至于横死。
沐慈抬眼,看着天授帝,平和安宁。
天授帝心情放松,也没什么不好说的:“父皇没用这个字,但心里一直认‘拙全’二字。”天授帝抓住儿子的双手笼在掌心,认真看着儿子,“你看着淡漠,其实性子尖锐冷硬。将来若执政,只怕太过严苛,甚至有伤天和……父皇害怕……”
沐慈用黑白分明,清澈通透的眼睛看着天授帝。
天授帝爱怜地摸一摸儿子的小脸:“我的小牛儿,父皇大概真是老了,不怕与天下为敌,却会怕你因此怨气集身,于己有碍。就想着将父皇的字给你,老天爷会糊涂,父皇便可为你挡上一挡……父皇八字硬。”
沐慈眉目更柔和,问:“怎么又不给我用了?”
天授帝无奈:“你不继位,还守什么拙?父皇只怕你还不够厉害。要是有人敢欺负你,狠狠给他教训才是。”
沐慈点点头:“谢谢……”
天授帝又揉一下儿子的嫩脸:“和父皇不用说谢。”
作者有话要说:
若缺,
出之《道德经》之四十五章; 原文:。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躁胜寒,静胜热。清静为天下正。
其本意就是:最完美的事物好像还不完美,但其用处没有一点不方便。道家哲学 :物忌全胜;事忌全美;人忌全盛;涵容以待人;恬淡以处世。
第139章 帅哥都是拿来欺负的
因天授帝下旨启用“督学生”,虽引起了大规模反弹,但与之前天授帝一些列雷霆手段比,这回还算“温柔”。官员们被虐着虐着,也习惯了,嚎两声就服从了。
大幸朝百年历史,又有个“昌和盛世”,每三年一次科举,还真不缺人才,候补官无数。
虽说地方上一把手不好做,可依然有人争,这也是天授帝敢拿地方官儿开刀的缘故。新上任的主管,个个摩拳擦掌要“烧三把火”表现表现,并不惧“督学生”政策。
因天授帝也懒得再掩饰,于是许多人知道先前一系列“辣手”,都有传说中“美如仙人临世,智如星宿下凡”的长乐王的手笔。
于是谏言里,文人运用自己的生花妙笔,隐晦要刺一刺长乐王。
问题是沐慈……看不懂哒。
于是“抗议”奏本,沐慈一律让分到“问安”类,看都不看直接丢给天授帝。天授帝也没看,都扔给了卫终。
果不愧是父子两。
卫终含恨磨朱砂墨。
——玛淡,是看他几天没写“知道了”,怕他手生是不是?
但俗话说“文人造反,三年不成”,只要没有大灾导致农民起义,文官真翻不出浪花来——天授帝手里有枪杆子哒。
……
天京城码头。
御河每年都要挖,又宽又深,位置最好的三个大码头,虽挂在不同商户名下,实际背后一为寿王,一为齐王,一为定王。
但御河都是皇帝的,是以上面的码头,每年都得按时给内库交租。
被烧毁船只,是定王家广源码头出来的。
牟渔怀疑定王府为了巩固御前六军兵权,抓了要紧的尉官的家眷——这是非常规却最有效的手段。
他故意散布了烧船灭口的消息,却发现御前六军没骚动,顺藤摸瓜一查也没发现哪个将官的家眷失踪。
顺道还查了御林军,天子十二营,侍卫六军,都没发现将官家眷失踪的。三卫的家眷都是朝廷官员,一般没人会动。
查不出,真是奇也怪哉。
……
感到奇怪的还有来往商船的船主。
一艘大型运粮船只上,一个身量修长挺拔,五官深邃,褐发蓝眼的胡人,穿着一身细棉青色短打,背着手在船头观望。
码头来往的有许多胡人,却觉得这个胡人有些特别。
他即没有北方胡人的草莽粗俗,也没有海上胡商习惯性含胸的谦恭,昂首挺胸,雍容不迫,脸上挂着温柔和熙的微笑,剔透如宝石的目中荡漾暖蓝色水波。只是这么随意站着,便有一种百年士族才能熏陶出的温文尔雅的高贵风华。
虽脸有些黑,只穿着棉布短衣(商人不允穿丝绸锦衣),却穿出了华丽锦衣的效果,叫人忍不住目光停驻。
一个黑脸胡人却像贵族,真是奇哉怪也。
再看商船上查的旗帜,上面一个迎风飒飒的“梅”字,有几个商人恍然,原来是那个梅家“金童”梅容,窃窃私语一阵,于是周围黑发黑眼的华夏人俱露出一脸鄙薄的神色,很有几个当面翻白眼,甚至“啐”了一口痰入水。
看那架势,若不是距离远,只怕要啐到梅容赏心悦目的笑脸上。
旁边来了个中等个子的健硕男子,看到周围人的反应,一脸怒气压抑不住,对旁人怒目而视。
梅容不在意摆摆手:“李三,打听到了?”
李三弯腰道:“大哥,打听清楚了,这回封禁半天就解了,是因长乐王。”
“哦?”简单一个字,便有一种淡淡威势在。
李三目露崇拜,道:“可不是?往日里一遇事封码头,那些个吃人喝血的官儿恨不能把所有船儿刮下一层皮来,咱们这种三王不靠(不是三王及关系户名下)的,都等着赔本儿。若有贩运时蔬入京的,就是一船烂光,血本无归不说,天京城也得物价飞涨闹腾几天。这回好,长乐王发话,言道:永不封自家码头港口,要封只有在战时,封了敌国的海港码头。”
这推崇语气,长乐王又收获一个脑残粉。
梅容茶褐色的浓眉微挑,露出一个饶有兴趣的笑容,道:“真这么说?不是以讹传讹的吧?”
坊间私下里流传这长乐王的各种传奇故事,堪比最精彩的神仙志怪抄本。什么星宿下凡,妖孽托生,甚至天界神宫的龙子转世,生他是五彩祥云……
梅容都一笑置之。
李三看看左右,见都是自己人,便凑到梅容耳边。身高差距,梅容弯了一点腰,那弧度也是极优雅的。
李三低声道:“我小舅子说的……”再把声音压低点,“夜行卫渠道。”虽然小舅子他是外围人员,但不妨碍他知道长乐王言论,因为长乐王任何正面的,可以刷声望的言论,牟渔都会让夜行卫曝光出来。
梅容又笑了,一双蓝眼微眯,极有魅力,叫近距离的李三都看得有些愣神。
梅容直起腰,脸上笑着,心道:那个未及弱冠的小王爷真这么说,倒是个目光长远有大局的贤能王者,不过他若想登基却是一场大麻烦。
李三还要说话,一个纤瘦的人影从船舱里钻出来,对梅容福身,面容清秀柔丽,声线脆嫩如莺啼,原来是个男装的女娇娥。
她脆生生道:“三公子,今日何时回府?”
梅容眉峰微皱,瞬间又平息了,露出优雅的世族标准微笑,温文有礼道:“劳父亲惦记,今日虽解禁,却堵了这么一路,也不知何时能入港卸货。”
那女娇娥抬头一望,前不见头后不见尾乌泱泱的一大堆货船旅船,柳眉促起,声音冷了下来:“三公子还是尽快回府的好,老爷有要事相商。”
梅容仍然很有礼貌道:“劳烦这位姐姐回去对父亲说,这里不亲自看着也不知会不会生变故,我尽量赶过去,哪怕入夜,给我留个后门即可。”
“请三公子尽快!”那女娇娥气哼哼,一甩袖子走了。
李三都快忍不住了,也气哼哼道:“大哥,咱们在海上多自在逍遥,干嘛急巴巴回来这里受气?一个使女也这么对您说话,真是的,到底您是梅府三公子,还是她是三小姐啊?居然真让您走后门。”
梅容看着远处,笑容还挂在脸上,蓝眸却幽深莫测,淡淡道:“走后门,神不知鬼不觉才好,我那父亲每次找我,哪回有好事?这次也一定是麻烦缠身。天京可不比海上由我们说了算,还是低调谨慎一些好。”
李三气愤道:“何必受这份闲气,以您的……”
梅容摆手:“不值当生气。”指指耳朵,小心隔墙有耳。
李三不情不愿闭了嘴。
船队慢悠悠在挪动,梅容一脸如沐春风的微笑,目中却深藏疏离冷淡,嘴中念了一句:“长乐王?……有趣!”
……
沐慈又打了个喷嚏,也不知谁念叨他。今天又是一上午忙碌,却真不算累。
因为他要求个个责任到位,就不用事事亲力亲为。
今天理政的中心工作依然是灾后地区的重建,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天授帝恢复早朝,奏本却不肯接回,连带他自己这两日都赖在合欢殿。
只教儿子弹弹琴,喂食,看儿子折腾得那小侍读官越来越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