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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想着,就这样老死也好,直到遇见了阿九。
褚青探寻着这个人物的一切,有学问,又有匪气,懂道理,又不遵礼法。一个比较简单的角色,让他掰开了揉碎了,完美的融合自身。
拍到第五天的时候,男女主角总算有了首场对手戏,也恰好是阿明和阿九的初遇。
片场内,俞飞鸿穿着红衣,梳着黑亮的大辫子,眉目如画。她先叫过执行导演和摄影师,细细地嘱咐要求,随即抬头四顾,问:“褚老师呢?”
“在车里歇着呢。”助理应道。
“不是让你去叫了吗?”
“呃,他说,他说不能见您,不然第一眼就没感觉了。”
助理吞吞吐吐的样子,还顺便吐个槽:“导演,这不能怪我,人家是艺术家啊,我可搞不定!”
“扑哧!”
飞鸿姐姐一乐,道:“行了行了,你十分钟之后再去叫,就说正式开拍了。”
“哦!”助理憋憋屈屈地退下。
其实褚青不是拿乔,只是想保持一种惊艳的状态,事先看到什么样子,那就不自然了。十分钟后,这货下了车,仍然避而不见,离她远远的。
俞飞鸿有些无奈,准备好的交代都吞回肚子里,示意执行导演开始。
“灯光没问题!”
“摄影OK!”
“Action!”
褚青骑着马,去追一只鹿,不知不觉跑到山那边。那边有大片大片的青甸,正值莺飞草长,风暖逐香。
然后,他便见了她。
俞飞鸿背对镜头,一身大红,坐在一块石上吹笛。美好的曲线掩在红衣里,这样的静,这样的天成,就像春浓时偶经花树,沾了满身落英。
“吁……”
他轻勒缰绳,马蹄杂乱且细碎地踏着青草,恰如自己怦怦的心跳。他歪着头,不敢出一丝声响,怕惊扰了这场春梦。
少时,呜呜咽咽的笛音且住,她似有所感,侧身回眸。
“……”
这一瞬,褚青的眼神都能将时光凝住:无措,痴缠,觉得触犯,没错,她美得触犯了他。
《诗经》里说:“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阿明见了阿九,即是粲者何……
我们说美人,常说惊鸿二字,但究竟怎么个反应,谁也不透彻。此刻,大家都懂了,她一瞥惊鸿,他便寤寐求之。
“嗒嗒嗒!”
褚青松开缰绳,驱马向前。俞飞鸿的全身都被那目光侵占,慌乱地跳下大石,跌跌撞撞跑了几步。
“驾!”
他策马跟上,围着她小心游走,就像小孩子见到梦寐以求的珍宝,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收着她,藏着她,哪怕抢走她。
黎耀辉适时放了个大远景,忽然将镜头拉开,两人一追一躲,追逐在青山绿树,流水汤汤。
“咔!”
俞飞鸿见镜头已过,执行导演居然没喊,便自己喊了一声。
“……”
褚青立时僵住,你能想象本来演得好好的,然后你正全心全意深情凝望的那个女人,冷不丁就扯了一嗓子:“咔!”
哎哟我滴妈!输精管堵了都没这么难受!
没办法啊,这就是自导自演的坏处,你得在两个角色之间跳来跳去,精分得不是一点半点。老实讲,飞鸿姐姐的演技算好,但远没有那么出类拔萃,方才是被褚青带的,也难为她还记着导演的身份。
“怎么样?怎么样?”
她跑过去看监视器,执行导演先赔了句不是,才道:“完美,没说的!”
“呵,哪有完美的戏啊?”
她斥了一句,眼中的笑意却掩饰不住,又回头喊:“褚老师,你要看看吗?”
“我不看了,你开心就好!”
那货挥了下手,刚从被打断的郁闷中脱离出来。
而俞飞鸿反复看了三遍,觉得不必重拍,便道:“大家准备,接着下一场!”
“好嘞!”
一辆半截子已经停在那里,黎耀辉费劲地爬上车,架好机器。
褚青先下马,扶着飞鸿姐姐上去,她不是正坐,而是俯趴在马背上。他则小心翼翼地骑在后面,生怕压到人家。
待一切就位,场记一打板:
“Action!”
镜头对准正面,车先动,马后动,跑了好一段才找到速度的均衡点。俞飞鸿被硌得很疼,半真半假的挣扎不停,褚青一手牵缰,一手稳着她的身子。
这回执行导演没看呆,及时喊了“咔!”
到这里为止,阿明初见阿九的戏份就算完成。许是飞鸿姐姐的情绪太过兴奋,忽然又要补拍一个镜头。
补拍就补拍吧,褚青没话说,但当他骑在马上,她摔倒在对面的草丛里……然后!那个该死的轨道车又出来了,黎耀辉扛着机器就特么开始转圈!
卧槽,他一连串的糟心终于耐不住,直接喊:
“停!”
第六百三十五章变身失败
“……”
全体一怔,什么情况这是?导演喊完执导喊,执导喊完主演喊,主演喊完是不是该场记喊了?
俞飞鸿也顿了顿,问:“褚老师,怎么了?”
“导演,咱能别用这种摄影手法吗?有点,有点偶像剧的意思。”褚青指了指因为惯性还在缓慢转圈的黎耀辉,对方特无辜地耸耸肩。
“偶像剧?”
飞鸿姐姐站起身,随手拍了拍草屑,笑道:“我不太懂,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杨过和小龙女,张无忌和赵敏,甘十九妹和尹剑平……”
那货啪啪举了三个例子,道:“一般这种拍摄手法,不管是镜头转,还是人转,多用在那些电视剧里,而且是情侣之间。前几天我跟吴老师那场戏,你就这么拍,现在还这么拍,我觉得,呃,或许能改变一下。”
他尽量讲得不激烈,俞飞鸿也毫不动气,依旧笑道:“不好意思,褚老师,可能我看的电视剧比较少,我不觉得这么拍有问题。”
“摄影手法无所谓好坏,在恰当的时间出现恰当的镜头,这就是好的。但恕我直言,这两处地方,你用的都不太合适。”
“……”
她沉默了片刻,道:“褚老师,你或许有你的理解,但我也有我的想法,我觉得这种环绕的镜头注目,呈现出来的效果会非常漂亮。”
“漂亮也要有相应的气氛来烘托,不然画面会非常空,反而很不协调。”
两人就这么一句一句的互相驳斥,起初还挺客气,后来就有点急了。褚青是真心的给出意见,并且相信自己的理论,可不巧的是,对方的性格比他还要固执。
“你的经验比我多,你的成就也比我强,但我为了这部戏筹备十年,每一个镜头都在我脑子里,我觉得我还是很有话语权和决定权的。”俞飞鸿声音还是软软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
褚青掰扯了半天,死活说服不了,随口就来了一句:“十年也不代表什么,当导演靠天赋的……”
卧槽!
他的表情瞬间慌乱,这话一出口,就特么后悔了!过了,太过了!
“……”
全场更是安静,谁也不敢直视场中,又忍不住偷偷打量。好嘛,从开机那天起,就大事小情不断,这才一周,两位最重要的人物就开始撕逼。
有的担心,有的无所谓,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直瞄着俞飞鸿,就等着她哭。
而飞鸿姐姐呢,先是一愣,随即眨了眨眼。确实有一丝亮晶晶的东西要冒出来,可下一秒,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女人哭,往往可以解决大问题,但并非所有女人都喜欢这样。
她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褚青,笑道:“褚老师,我们先拍别的戏份,至于我们俩的争议,等晚上回去再交流,好吗?”
“呃,好!”
那货比较惭愧,哼哼哈哈的应了声。
这臭毛病改不了啊,十年拍过来,不知跟多少个导演嚷嚷过。但那些都是糙老爷们,这可是一位三十六岁气质非凡的大姐姐诶!
物种都特么不一样!
……
话说拍摄结束之后,俞飞鸿连晚饭都没吃,回到宾馆就钻进了房间。
而此时,她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懊恼道:“我早该想到的,他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拍我的戏!”
她眉头微蹙,消瘦的脸上带着些红润。白天那一遭,她已是勉力支撑,作为导演不能慌,不能乱,不能退后,所以直到现在,才有了点娇柔的样子。
不得不挺着,因为爱煞了这部戏。为了它,俞飞鸿打破了各种原则,到处托人情,求关系,拉资金,都到了这份上,肯定不允许有人横插一脚。
这种感觉很微妙,说的哲学点,叫执念;说的通俗点,叫病人。
褚青也是病人,在电影上,只要他认为正确的东西,就必须要实现出来。只有两种情况例外:你要么说服我,要么让我没法呛呛。
前者像《爱神》,后者像《杀手没有假期》。麦克唐纳直接搬出“咱俩谁是导演”的名义压人,那就没辙了。
“咚咚!”
八点钟左右,褚青敲开了她的门。她自己在屋里焦躁的样子完全不见,又恢复了白天的状态,笑道:“喝点什么,我带了些茶叶和咖啡。”
“茶,谢谢。”
他一屁股坐下,随意瞧了两眼,房间非常干净,衣物行李收拾得很整齐,只在桌上摆着个木质的小飞机,估计是心爱之物。
俞飞鸿冲了一杯茶,一杯咖啡,两人相对而坐,忽然都有些尴尬。
“……”
诡异的沉默半晌,又觉得这种正儿八经的谈判架势很滑稽,同时笑出了声。
褚青抿了口茶,先道:“其实我就想问问,你那么拍的意义是什么呢?”
“呃,也没什么意义,我就单纯的觉得很美。”
“那是景色美,还是角色美?”
他又问,不等对方回答,直接道:“因为你没有拍景,全是面部特写,所以你要的是角色美。但我觉得,角色美应该是内在的,你的眼睛不美,笑容不美,语言不美,光镜头在那儿转来转去的,那种美太肤浅了。”
“我倒不这么看,美是外在和内在结合的,我相信你可以演出内在,我再给你添加外在,这样不好吗?”她笑道。
人家口才一流,褚青略微卡壳,便转变思路,道:“OK,我们先不谈这个。你拍这部电影,当然有自己的冲动和想法,但以现在的市场环境,你又必须重视观众的感受。这个你承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