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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有头绪吗?爸。”
“有。”
但丁和思远同时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但丁没好气的瞪了思远一眼:“你占什么便宜!”
思远摊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示意他来说,自己则站在一边陷入沉思。然后打了个招呼就走出去开始模拟案发现场。
“我找到了这个。”但丁从证物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密封袋,袋子上是一根蓝色的布料纤维,很结实的样子。
“这……一根线能代表什么?”
“维也纳不是工业城市,几乎没有工厂,那么只要找到这种所有工装布料的拥有者。就能够圈定一个基本范围。我要一个一个查。”
说真的,并不是但丁他们没有能力,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游戏本身就有些不公平,就好像全世界范围内的警察局每年都会产生数之不尽的无头公案,这并不代表警察叔叔的能力有问题,而是真的有时候无从下手,如果是普通人还好,碰到这种有特殊能力而且能够清晰了解警察运动规律的高智商犯罪,除了它自己跳出来,那么除了海选排查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
也许思远有,但这事关尊严,但丁即使知道自己这么干不对,他也不想让思远完全介入这间事情。
把尸体装入裹尸袋之后,但丁叹了口气,兀自走到了楼底,却发现思远正蹲在马路对面,眼神迷蒙的抽着烟,而他的身边则有一个氤氲的人形阴影。
“怎么了?”但丁走到他身边,瞄了一眼那个阴影:“看出来了什么没有?”
“看出来了啊,你没看出来?旁边有个小东西想上我身。”
但丁被这句话给逗乐了,上谁身也别上思远的身啊,这家伙……肉身是万灵卡重铸、神识也有万妖守护,哪怕是魂魄都得到过大圣级的大能承诺守护,别说那种连实体都无法凝聚的小瘪三了,恐怕就是专攻意念魂魄的亚圣拿他都没有半点办法。
“赶走就好。”
“为什么?”思远把烟掐灭在垃圾桶里,然后信步走到电话亭的旁边,仰头看着楼上的案发现场:“这个家伙能给你提供不少信息呢。”
但丁撇撇嘴:“一个幽魂罢了。”
“别小看它们,这些无处不在的家伙,其实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录影机,很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他们却能看得一清二楚。”
思远说完,用手指在那个游魂身上抹了一道,然后就见游魂的身形慢慢显露出来,看上去有些恶心,但比起刚才那个画面来,这个样子着实能被称之为慈眉善目。
它显出真形之后,但丁冲上去拎着它的脖子就是一通胖揍,虽然不能造成实际伤害,但这样揍完之后,但丁心中着实出了一口恶气,连眉头都舒展了开来。
“说吧,你都看到了什么?”
思远摇摇头:“它说了你又听不懂,直接让它带路好了。”
说完,思远凑到游魂的耳朵边絮叨了几句,那个看上去挺恶心的游魂居然点点头,然后转身慢悠悠的向前走去,而这条路刚好是凶手离开时所走的道路。
“这个家伙是被人故意留在这的。”走到一半的思远微笑着对但丁说:“目的就是把我们引过去。”
“你怎么知道?”但丁挑了挑眉头:“你刚才跟它说什么了?”
“我说,我晚上吃了一份慕尼黑烤香肠。”
“就这个?”
“就这个。”
但丁这一下也算是明白了,那个东西之所以会粘在思远身边,根本就不是想附体,而是要引路。如果按照思远的说法,这个游魂根本就已经是被淬炼过的,没有任何灵智,就像一个会活动的工具似的听人差遣,如果思远或但丁顺手灭了它,那么他们的线索也就断了,而试图拷问它却也没有任何作用。
思远跟他说了一句悄悄话,也许游魂没能听进去,但在远处观察他们的游魂背后的那个人却八成是看见了,然后驱动着这个工具为思远引路,就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那个人不直接控制这个家伙?”
“如果直接控制,不就会被你顺藤摸瓜吗?那个人应该是想跟我们玩个游戏。”思远回过头往两栋楼里的夹缝中微微一笑,用嘴型说道:“想玩什么,我都奉陪。”
在他说这话的时候,离开他们两公里之外的一栋楼顶上,那个白衣女孩绽放出了热烈的笑容,笑容明媚到让夜晚都能变得光亮。她清楚的看到思远嘴上的动作,虽然他没有过来找人,但明显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存在。
“怪叔叔,我倒是小看你了嘛,那就看你玩不玩的起咯。”
第481、小阿姨,你还嫩了一点(上)
其实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思远都没有对自己的家人产生担心,因为无论是左明轩、上三界还是那些神神叨叨的神秘组织,说白了都是一群骄傲的人,除了罗睺之前做过试探想要对莫然和小小齐下手,但其实也只是他手下黑暗种族的安排,所以最后黑暗种族会被当成弃子满门皆斩。
面对这些骄傲的人,思远虽然很紧张但绝不慌张,胜就胜了,败就败了,坦坦荡荡。左明轩在极大的优势之下做出永不伤思远性命的承诺、罗睺败走之时的三鞠躬,其实都都是他们心中骄傲的证明。
可现在不一样了,上三界的败退导致那些一直以来被他们打压的肮脏东西重出江湖,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这帮家伙根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打击对手的机会,只要能给对手造成伤害,他们都会愿意一试。
当然,这里头还包括那个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露过面的女孩,思远知道她存在,但她却像幽灵一样飘忽不定,一旦试图去锁定她的时候,她就立即远遁,一旦放松她又会回来。那种如影随形的恶心感觉让思远几次都想直接出手了,但却苦于人家根本不和他正面接战而悻悻放弃。
直到他在那个游魂的引导下找到了一具尸体之后,他才感到那个遥遥相望的眼神离他而去。
尸体是一个男人的,穿着蓝色的宫装,脑袋被削掉了一半,舌头软趴趴的滑在地上,但却没有一丁点鲜血流出来,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两栋房子之间的夹缝之中,看上去有些可怕也有些凄凉。
“这个大概就是凶手了。”思远叹了口气:“还是来晚了一步。”
因为这具身体没有体温,所以思远不能判定他死了多久。甚至不能肯定这家伙到底原本是死人还是活人,不过从他那比正常人长太多的胳膊大概能猜到,他恐怕不一定是人类。
但丁靠在旁边的墙壁上,点上一根烟细细的抽了一口:“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上三界那些人不都被赶到美洲去了么。”
亚洲和欧洲几乎已经看不到上三界余孽了,但美洲显然是重灾区,这段时间以来光美国那边就传来了不止三十起特殊的灵异事件。虽然官方都做了解释,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里头的猫腻可是不少。
不过他们从欧洲离开之后导致欧洲另外一些零碎的家伙快速崛起,倒也是一饮一啄。
思远看了一圈,蹲下身子在尸体上摸索了一阵,发现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除了口袋里几个硬币之外什么都没有,不过他手边的那个小背包却引起了思远的注意。
他拿过背包打开之后从里头拿出一个青白色的骷髅头,看了几眼就递给了但丁,表情非常难看。
“很好的头骨。近乎完美。”但丁如果不是个大牧师,那他绝对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出色的外科医生,仅仅是看到头骨摸到它的起伏,脑子里就已经判断出这头骨主人的年龄、相貌了。
不用说,这就是刚才那个受害者,她的尸体还没有完全冷透,头骨却已经被处理的如此光滑水润,如同一件工艺品似的。虽然绝美但太过残忍。
思远伸手之间,尸体就被妖火笼罩极速的化为灰烬。他接过头骨慢慢的走了出去,点上一根烟,仰视着星空,吐出了一口白色的哈气。
“人家主动切断了线索,看来是不打算跟我们正面冲突。”
“那我们也不着急,用笨一点的办法吧。地毯式搜索。敲开这个城市所有的大门。”
但丁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了思远的想法,在旁边嗤笑一声:“你说的倒是轻巧,这工作量得有多大?”
“知道为什么在中国要设立居委会了么。”思远呵呵一笑:“在这种时候就有奇效,不过我相信这点事难不住你。”
而与此同时。位于波兹坦的无忧宫里,莫然正盯着儿子,表情愤愤不平,那小子则趴在床上屁股一片通红,莫玄坐在旁边喝红酒,罗敷抱着胳膊在窗口生闷气。
“我管教儿子有什么错?”
莫然冷不丁的跑出来一句,而这句话显然是冲罗敷说的。她感觉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个,明明是自己儿子,可弄到现在却打不得骂不得了,这成何体统?这小子不老实,在自己亲爹亲妈面前都装傻,挨顿揍怎么了?我这个亲妈就不心疼了?
罗敷的眼眶红红的:“是,是没错。可我就是心疼,不行吗?”
因为自己无法生育,终此一生都不可能有自己的亲骨肉,而自己的灵魄跟思远是合二为一的,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跟小小齐的关系其实并不比莫然跟他的关系差,从小小齐生出来的那天开始,她就始终把自己定位在了老娘的角色上,今天被莫然反复提起她不是小小齐亲妈的时候,一贯坚强的鬼母终于是忍不住的哭了。
这里唯一一个始终贯彻看热闹方针的人大概就是莫玄了,虽然小小齐一口一个小姨叫着,但毕竟感情基础跟罗敷和莫然相比实在太薄弱了,而且这个玩扑克都作弊的小兔崽子,揍一顿果然大快人心。
“妈……大妈妈,不要闹了。多大点事啊。”小小齐看到罗敷哭了,本来趴在床上装死的他嗖的一声蹦了起来:“没事没事,我真没事。”
“闭嘴!有你说话的份吗?”莫然眉头一拧:“躺着去!”
虽然小小齐能跟莫玄面前猖狂,可面对亲妈他是一点招都没有,只能默默的趴回床上,晃着小胳膊小腿,地痞流氓的底蕴喷薄而出。
“你有什么冲我来就是了,你吼他干什么?”罗敷转过头皱着眉盯着莫然:“他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