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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尹连拍惊堂木,一群衙役上前,终于将那六人拖回原处,外面旁听的百姓也慢慢地安静下来,紧张地等着后续发展。
“石驸马不一定认识家中所有下人,来人,拿画像去大公主府所在坊打听,有没有街坊认得画像中人是谁,暂时不必惊扰大公主。”
立刻又有两个衙役上前领了差事,带着画像匆匆走了。
府尹继续晾着杨思远父子,瞎子都能看出来今日堂审的走向已经偏离了他们的预期,府尹也换上了和颜悦色的面目,对鸨儿们继续问话。
“你们手下的那个烟儿,是几时进门的?”
“回青天大老爷,我不记得了。”烟儿摇头。
“好像、好像是五月中下旬还是六月?”经手过的女孩子太多,鸨儿们是真的压根记不清确切日子,只能胡扯个大概时间。
“那个茗儿呢?”
“那是我们准备返程前几天收进来的最后一个孩子,瘦得跟鸡仔儿似的,小小的人儿一坐到饭桌前就连灌了三碗米汤呢,看着姐姐们吃饭吃肉不给她吃,她就在旁边猛抓桌子,要抢饭菜吃,我们只好把她绑着,不敢给她吃肉,用米粥养了好几天才终于能喝点肉汤。带她回京这一路都怕她死在半路上,船家一开始甚至都不愿载她,怕真有个什么意外沾到晦气,是我们多花了钱才勉强同意,真是好不容易才带回来的。”
“休得胡言!大成府有太子和豫王连番前去赈灾,怎么还会有饥荒?你们不要在公堂上撒谎!”
“我们没撒谎!我们没撒谎!青天大老爷,我们句句属实,我们没有撒谎啊!请大老爷明鉴!明鉴!”
“青天大老爷,赈灾与我们无关啊!”
“太子赈灾发下的钱粮,他一走就被乡绅以各种理由强抢走了!”
“我家的土地都被乡绅吞并了,赈灾的钱粮我家从来没有见到过!我娘因为没有奶水,正在吃奶的小妹妹就这样死掉了!”
“我们都是清白人家的孩子,若不是活不下去,又怎会一袋馒头就卖了自己!”
“我们入贱籍不是自愿的!只为了那二十个馒头能让家人吃饱肚子!”
“官府的粥铺只设在城门口,粥薄得能照见人影,就这样的粥都不够分,每天都死人,大成府根本不管不问!”
“赈灾全是假的!假的!”
“还有他们!”激愤的女孩中间突然站起一个人来,冲向跪在旁边的那六个管事,两个衙役连忙举起棍子将她挡住,她扶着棍子声嘶力竭地大喊,“就是你们!豫王在乡绅家里吃酒宴,你们这群男人在村里强抢了年轻女人去陪睡,我怀孕的嫂子把我藏在水缸里,她被你们抓走,我哥哥找到她时已是一具尸首!你们还我嫂子!还我嫂子!”
最小的茗儿四肢着地爬到最前面,小孩子尖细的嗓子高喊起来。
“青天大老爷,我全家都饿死了,只活了我一个,不是喜奴和妈妈们救我,我也会死掉,求大老爷替我冤死的全家作主,替他们报仇啊!”
“大成府还有人趁机买良为奴,没病没痛的壮劳力啊,那样的壮劳力,两个馒头就跟人走!两个馒头!”
“豪绅吞并了我们的土地,逼走失地灾民,还帮助奸商买良为奴,朝廷赈灾钱粮全进了官府和乡绅的口袋,灾民什么都没有得到啊!尸首成山,疾病肆虐啊!”
“豫王染上脏病!老天有眼!他活该!”
“大成府三岁小儿都知道,官县赵氏是宫里赵贤妃的娘家,大成府全境上下都是赵氏一族的势力!”
“赵氏就是大成府的土皇帝,可怜朝廷一无所知!竟然还把豫王当宝!昏君!昏君!”
“昏君!”
“昏君!”
“昏君!”
“肃静!肃静!”府尹黑着脸色猛拍惊堂木,身为朝廷命官,维护朝廷尊严是他们的职责,没有谁愿意听到这两个字,女孩们当面痛骂,让府尹如坐针毡。
“昏君!”
“昏君!”
“昏君!”
“昏君!”
“昏君!”
“昏君!”
一片尖锐刺耳让人坐不住的哭诉中,不知是谁起了头,女孩们整齐划一地高喊“昏君”,府尹连拍数下惊堂木也无法让她们闭嘴,堂上衙役面面相觑,只管看牢那六个豫王手下管事和杨家父子,手中的棍棒没有打向女孩们。
旁听百姓们同样是议论纷纷,衙役们也不管他们了,放纵他们大肆谈论和咒骂,仅仅挡着他们不要冲入仪门,女孩们刚才所说的一切都将在这两天内传遍全京城,至于豫王是不是真的与地方勾结、侵吞赈灾钱粮、欺骗朝廷、冒领功劳,自有圣人会下旨彻查。
顾昀冷眼看着堂上的骚乱,牵紧白蔻的手,又喊上韦谦和宫长继,在侍卫和府兵们的层层保护下离开了。
(作者的话:本章3000字,没有涨价哦,是字数多了,把堂审的主要情节结束了。)
第923章 为了名誉
一出了迎天府的大门,顾昀就悄然松开了白蔻的手,四人在侍卫和府兵的护卫下进了茶楼。
唐家哥俩在二楼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喝了一壶茶,还轮流解了个手,终于等到白蔻回来,一起离座迎上去。
“小妹,怎么样?堂审现在什么情况?要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街坊们呢?”
“他们已经回去了,留下没什么事,早点回去正好给家里报个平安。”
“那行,有他们跟家里说一声,你们俩就可以不急着赶回去了。”
“有什么要我们做的,你说。”
“二位哥哥是顶门立户的男子汉,这事得你们做决定,大姑父唱了前场,我们现在唱后场,杨思远父子俩个这一场诬告,你们想饶了他们么?”
“当然不想饶了他们!我们做儿子的要是不替父亲喊冤岂不是我们不孝?”
“那就告他们吧,告他们诬告良民,损害名誉,索要名誉赔偿金,他们父子俩一个进士一个举人,这官司一打,什么颜面都丢光了。”白蔻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
“可是,他们不是那个晔国公府的姻亲?”唐家哥俩犹豫地望向顾昀。
在白蔻和表哥们说话的时候,顾昀三人已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等着茶博士给他们上茶,突然就见白蔻他们的谈话转到了自己身上。
“看着我干嘛?”顾昀无辜地眨巴着眼睛。
“杨宓是您堂妹夫,您要干涉吗?”白蔻马上甜甜笑道。
“你们要告就告,不关我的事。”顾昀迅速撇清关系。
“那就告了?”白蔻瞬间收了表情,扭脸严肃地看着两个表哥。
“告了!”唐家哥俩不再犹豫,坚定地点头。
茶博士此时正好上来上茶,白蔻趁机去找顾昀的侍卫们,当初白蕊打官司的时候曾经请来了迎天府退下来的老师爷李伯当讼师,所以白蔻向侍卫们打听李伯的住址,飞快地抄下来,交给表哥让他们现在就上门请人。
“李伯是迎天府退下来的老师爷,杨思远父子俩的诬告又是坐实的,我们打这名誉官司是稳赢的,索赔的钱和李伯好好商量一下,既要杨家人觉得肉疼,又能掏得出来,他们若是真的赔了,那钱你们就好好收着,是你们应得的赔偿,同时又证明杨家人一桩罪。”
“什么罪?”
“杨思远一个当官的,要么贪污受贿,要么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把他们往死里整?”
“对啊,你死我活嘛,我们不想死,那只好请他们去死一死咯。”
唐家哥俩把地址收好,咧嘴一笑,飞快下楼套车走了。
白蔻舒了口气,笑眯眯地转过身来,就见他们三人的桌上还摆着第四杯茶,马上走过去,双手捧着,一边暖手,一边时不时嘬两口,慢慢溜达到窗前,留意着府衙周边的动静。
顾昀他们三人热茶下肚,精神也是放松了下来,聊起先前紧张时刻,都笑说自己出一身冷汗。
“唐林不愧是老江湖,这布置得真周密,谁能想到鸨儿和女孩们真能豁出去闹到这个地步?”宫长继兴奋地以手指轻敲桌子。
“这不奇怪,豫王染上脏病肯定与她们有关,既然已经害了豫王,那唯一的生路就是拼死支持太子,尤其那些女孩们是大成府的灾民,豫王是她们的死仇,只要挑起她们报仇的执念,别的都可以不在乎。”白蔻面朝大街,却是对身后的三位公子王孙说话。
“你那两个表哥找讼师去了,我们做什么?趁你病要你命,这么好的机会,我们要是干看着那多无趣。”顾昀摩拳擦掌,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顾世子,您能看住顾二夫人不添乱就是大功一件了。”白蔻扭脸给了个白眼。
宫长继和韦谦憋笑不已。
顾昀搔搔头,马上一脸为难,“这个怕是不能如愿。”
“那您还是歇着吧。”白蔻走回桌前,抓起一块茶点送入嘴里,“府尹已经派人去请石驸马,还去大公主府拿画像寻人,画像上的人是谁下午就会有结果,我希望是那个死掉的李大学,这才能对应上我大姑父布置的圈套,并且将他自己从这场布局里完全抹掉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而我们下手快,李大学已经死了,唐林布的这个局成了严丝合缝的一个环。”宫长继面露劫后余生般的微笑。
“今天真是虚惊一场,没想到鸨儿和女孩们早已有所准备,甚至杨思远带人上门逼供也没有吐露实情,她们应该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找上她们以及找她们的人是谁,但她们就是准备好了,随时应对任何情况,我想她们所等待的就是让女孩们公开控诉的机会。”韦谦摸摸额头,冷汗早就干了。
“农场上的灾民被你们各家做了政治利益的交换,那就只能保持沉默直到朝廷知道他们的存在,我有时还在想要怎么让百姓知道大成府赈灾的真相,杨思远父子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他们的初衷肯定是想救豫王,只要证明有人陷害,豫王府大概就能解禁了,朝廷还会追查陷害者背后的主谋。他们父子俩查得挺细致,联想的思路也对,唯独可惜的是怎么就没有核实一下画像上的人是不是我大姑父唐林,自己都没有实证就敢在奏折里告诉圣人,真是自己玩死自己。”白蔻放下茶碗,冷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