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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怎么支持也不行,边陲镇这种地方,就像主任刚才说的,是豁嘴姑娘,拿花档一档,可以瞒一时,却瞒不了一辈子。”
“瞒一时,把商引进来,它就跑不了,等于瞒它一辈子。”
“你太天真了,人家明知道受骗了,还会再往里陷?还不把腿抽出来?”县委书记说,“你要让他们看到希望。”
张建中脑子转得快,边陲镇的旅游业是一个很有潜力朝阳行业,如果形成规模,一定具有吸引力,想书记说的三家四家,或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这会儿,他想到的是如何打造成规模,比如,像可口可乐那样,像美国香烟那样。
“你可以吗?你有那个实力吗?你就是每天不停地走私,也不可能有那个实力。”县委书记说,“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希望我的联系点出问题,也可以说,从现在开始,不准你再搞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张建中痛苦地说:“这也太难了!”
“不难我还要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能给我指点迷津,让我既不偷鸡摸狗,又能把边陲镇的旅游搞起来?”
“还用我把说话明白吗?”
张建中有点懵,书记有过什么暗示?貌似一点也没有啊!
“我脑子笨,你书记不点不明?你书记不敲打敲打,不清醒。”
“我看你是没睡醒。”
张建中厚颜无耻地说:“还真是没睡醒。”
“昨晚,偷鸡摸狗了?”
“什么事能逃出你书记的眼睛啊!”
“你这人呢!本来挺机灵的,怎么这件事就机灵不起来了,这么些年了,还在一条道上走到黑,就不能让别人走?让大少爷去走,让丁建去走,再让以后那些投资商走?”
张建中先是一阵迷糊,突然一片亮堂,“书记啊!你真应该经常到边陲镇来指点迷津,你一句话,就像太阳从东边升起,照得我心里亮堂亮堂。”
一点也没有拍马屁的成分,张建中完全发自内心,那么长时间都没解开的结,他一点拨,就解开了,别死抱着走私不放,别总想着怎么控制边陲镇的走私局面,控制得了吗?很显然,目前,你就控制不了大少爷。那么,换一种形式,用走私吸引那些想来走私的人投资建基地。一个个把基地建起来,你的旅游业也初具规模了。
说一句或者不负责的话,边陲镇海岸线火起来,你张建中还会呆在边陲镇?三几年,你张建中不上一个台阶也该调走了。
其实,并不是负不负责的问题,官都是这么当的,你在任一方,发展到一定程度,下一个阶段就该别人接任了。有时候,还真不应该想得太远,长远规划不是不好,但你能长久说了算吗?换了一个人,人家还会按你的思路走吗?人家要表现比你水平高,不推翻你的长远规划怎么表现?
你张建中一当边陲镇委书记,不就否认前任高书记吗?
县委书记一走,张建中就召开了真正的书记处会议,把他的想法和盘托出,目前,工作重点必须转移,多在吸引别人来走私下工夫。这就是边陲镇招商引资的特色。
“我们要控制所有的海域沙滩。”张建中说。
这是一个巨大的转变,从控制走私,到控制沿海沙滩。大少爷要在那个海湾建基地,对不起,请交土地使用费。
每亩多少钱,大家协商,面对面坐下来谈,像谈生意一样。
边陲镇并不是被动的,走私的暴利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吸引着那些企图偷鸡摸狗的人。
“昨天从赵氏赚的那笔款一分不发,全部投入征用沿海沙滩,补偿给农民。”
炒地皮,谁不会?问题是边陲镇的地皮一直没人要。
周镇要无赖得多,说:“我们应该趁现在,还没有动静,先把沿海沙滩都从农民手里低价征过来。等有人来投资,我们再征收,农民就不会那么听话了,不会低价给我们,甚至直接与投资方交易。”
何明问:“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列席会议的永强说:“不是所有的沙滩都能吸引老板的,我们只要把可用做海浴场的沙滩控制起来就行。”
也就是说,山脚下,暗礁多的地方可以不必考虑。
“那也未必够钱征收下来。”
周镇的无赖更加显现:“可以分阶段付款,像我们欠赵氏的钱,我们就不是有多少还多少,可以先分首期,年底再给第二期,三年内还清。”
张建中不甘示弱,说:“可以先下订金。”
何明想他们兴奋不已,很不想说什么,但又忍不住书生气地说:“我担心农民不同意。”
永强说:“现在什么都好商量,沙滩几百年几千年放在那里,谁也没想到能变钱,现在可以变钱了,他们不会不愿意。
周镇说:现在我担心,那些不能建海浴场的村闹事,投诉我们不征用他们的沙滩。”
张建中下决心了,说:“一个月内,把所有可用沙滩都征到手。”
周镇愣了一下,嘴里喃喃:“一个月时间是不是太短了?”
何明本不想再说了,见周镇貌似也动摇了,又说:“就是组织人力去丈量,也不止一个月的时间。”
太疯狂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再说天线还拆不拆了?两头都需要人,哪来那么多的人力?
628分钱方案
张建中说:“所有的工作都放下,向征地倾斜。”
何明便像被子弹击中似的摇晃了一下:“强拆队也要解散吗?”
另一位副书记一直没开腔。他曾分管过国土所,政策上的东西更清楚,于是说:“国土所有各个海湾的面积,有各村占多少海湾的数据。”他又说,“包产到户的时候,都没意识到沙滩能有什么价值,并没有划分到农户,还属于集体用地,只要搞定村委会、村小组就可以了。”
眼睛又发绿光,这太容易了,村支书、各村小组的村长不听镇政府听谁的?一声命下,不用一个星期就可以把可用沙滩都签了。
张建中说:“这事就由你来负责。”那副书记犹豫了一下,张建中又说,“最近这段时间,我和周镇全力协助你。”
反正也没其他的事干了,可干了,就是跟赵氏谈判也等把沙滩征了再说。
“应该是在你们的领导下。”
“谁领导都一样,目的只有一个,把这事干成。”
何明很有些嫉妒,却又不敢言。
张建中又说:“当前,我们边陲镇两件重大工作,一是征地,二是拆天线,由你们两位副书记负责,我和周镇动机,那边需要帮忙,我们就往那么倾斜。”
他很有一种干大事的感觉,以前,也有过这种兴奋,但那只是局部的,现在,他是镇委书记,干的是边陲镇的大事,似乎还不仅如此,还涉及到兴宁县,像边陲镇这样的鬼地方,招商引资搞得轰轰烈烈,别说兴宁县,就是市里也会惊动。
接下来考虑的是,征收款怎么分?
想了几个方案,最后综合了一下,村委会、村小组留一部分,大部分分到农民手里,按人口分,不管老少,见者有份,以户口册为准。
周镇笑呵呵地说:“想不到,我们边陲镇的农民也能感受到卖地的喜悦了。”
听起来挺滑稽,这买地的还要考虑卖地的怎么分钱?这镇政府竟然买农民手里的土。
那位副书记说:“这有点说不过去。我们把土分给农民,又把地买回来。”
于是,大家便沉默了。
想来想去,张建中说:“这地不能以政府的名义征用。”
周镇问:“不以政府的名义,又以什么名义?”
张建中指着永强说:“让他买,让总公司买。”
那副书记笑着说:“看来我们都要为永强打工了。”
周镇说:“总公司发奖金的时候,可别忘了我们。”
永强说:“忘不了。我拿一份,你们拿两份。”
“你说话可要算数。”
“你镇长审批签名,我还敢不发?”
张建中见他们半真半假说着,心想,有些事的确应该先说清楚,特别是这钱的问题,老百姓分钱的方案出来了,这干部队伍的方案也不能没有。
许多事兴奋过后,不得不面对一些实际问题。
“大家的福利也要考虑清楚。”张建中说,“这事永强负责。”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高书记,不清不楚,总让人起疑心。
“以后,除了总公司的一般开支,其他开支我和周镇都要过目,凡是重大开支,都要召开这样的会议,我们要用制度管钱。”
大家没有不赞成的,他张建中一把手都愿意接受监督,其他人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永强突然问:“我们就这么放弃不走私了?”
毕竟,那还是块大肥肉,就这么放弃太可惜了。
周镇说:“赵氏都自己干了,谁还要我们的货?”
张建中说:“如果,真有货源,偶尔,也可以走走。不过属赚外快的性质,不要太刻意,县委书记态度很明确,不希望我们再干下去。”
那副书记问:“到边陲镇投资的都来走私的,我们这还不成了走私聚集地,会不会给我们自己带来麻烦?”
张建中说:“麻烦肯定会有,但也不是什么大麻烦,又不是我们走私,最多要我们配合缉私,怎么配合?他们总不能B我们干缉私队干的事吧!”
周镇笑着说:“如果干缉私队的事更好。我们是从贼到兵,干过贼的事,路子熟,他们想躲我们是躲不掉的,我们再把他们一个个抓起来,赚了地皮钱,再赚他们的罚款。”
永强说:“你也太狠了!”
大家说说讲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周镇提议一起喝几杯,那副书记说,不好吧!前一段才严禁不让部门单位去食店吃喝,我们不好开这个头坏了规矩。永强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去食店弄几个菜回来,在食堂吃。周镇说,对,对。这也是吃食堂。
张建中说:“去前面拐弯那个店弄两斤狗肉。”
周镇说:“去市场旁边那个店弄几条活鱼,在食堂蒸。鱼还是现蒸的好吃。”
永强见两位副书记不表态,就说:“一人点一个菜,我叫人去弄回来。”
那副书记说:“现在墨鱼最肥,弄条三几斤的墨鱼炒一碟上来。”
“哪家店炒得最合你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