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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张逸夫心里相当有底,因为首台国产超临界机组投产是在07年,距离现在还有15年的路。
金毛听过翻译后,立刻摇头道:“虽然我不知道细节,但超临界技术转让的费用绝对比这两台机组的利润要大。”
话罢他又转向一直没说话的另三方代表:“你们呢?你们对这个条件没有想法?”
日立的代表有些迷茫。三菱本部的代表则表示需要总部来商议,abb戴着银框眼睛的老光头代表也跟风表示自己没权限在此接受或者拒绝。
金毛和棕毛显然对那迷迷糊糊的哥儿仨表示无奈。这战线太不统一了,我们这会儿就要统一拒绝才能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不然会被中国人牵着鼻子走。
至于张逸夫,这个条件对他来说其实是……提着玩的。
他根本没指望对面痛快接受,先喊个天价么,没准儿哪个集团的董事会急着要成果。就答应了呢?死活不答应也无所谓,因为这技术就算无条件引进了,对方磨磨唧唧慢慢指导你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更何况这技术是不可能给民营企业的,指定是国营大厂。要是成了就是为国家争取了利益,不成也无伤大雅。
坐在五方人员的对面,张逸夫已经冥冥之间处在了字字千金的地位。
这张逸夫还没什么权呢,谈笑间聊的就是上亿的事情了。真有拍板权的人,成天聊这种级别的工程,自己赚几百块钱的工资,能经受住这种折磨实在难能可贵。
我国不断改革的意义也就在于此,这种国家给多少钱你用多少钱的情况,没人在乎钱花的值不值,张逸夫如果玩的脏一些,他完全可以暗示某个厂家要给他一些好处,作为回报他则会先行透露更多招标细节,也会帮三菱的忙跟有权领导进行走动,甚至在招标的时候……
这还只是最拘谨的玩儿法,之后各种花样手段层出不穷,到达一个极端的时候,物极必反,中央和民意终于都看不下去了,先改革,后反腐,逐渐控制住了花样百出的失控局面。
而此时此刻的张逸夫,几乎处在这个局面的开端。
眼前这个并不多么正式的会晤,已经让他意识到,再往上走,一步一雷,他可以不吃这口肉,可他不吃的话,就要妨碍其他人吃,一个袁铁志已经让人九死一生了,将来要面对的也许是一个团的袁铁志,这还怎么玩吗!
失神的功夫,ge和西门子代表达成了一致,由美国棕毛进行发言:“几位领导,一期两台机组的成套引进,我们很难接受无偿转让超临界技术,如果四期八台一起招标,我相信总部会考虑。另外,我们也不认为这次成套招标中,必须要牵扯到技术转让的事情,这两者完全可以分开进行。”
未待这边有回答,abb的光头代表也跟风表示——我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
欧美两家勉强站在了一起。
段有为则冲张逸夫递了个神色,意思是你要扛不住就让一让,或者让我来。
张逸夫也早已做好了打算,两台机组让人送出压箱底儿的东西?这确实有点过分。与60万水电机组的技术引进不同,火电适应范围更广一些,更复杂一些,水电则相对简单,市场也小,完全没超临界技术那么值钱。
“你们当然可以选择拒绝。”张逸夫和蔼地点头道,“但是否转让技术依然将纳入招标评定范围,如果同意这一点,将在评标过程中具备相当大的优势。”
“那就好,不是招标基础标准就好。”ge棕毛摆了摆手,示意不再聊这个。
金毛则直接望向了两家日本企业,低声嘀咕了一句:“别忘了,你们的技术也是从别人家买的。”
日立的人依然装迷糊,三菱的人则投去礼貌的微笑。
这尼玛跟日本人没法聊啊,金毛无奈地挥了下手,他讨厌跟德国人以外的人谈生意,德裔美国人除外。
随后,三菱一方,也就是小田切的本部上司提了几个不疼不痒的问题,大约就是关于咨询业务的范围,需要派遣投入多少资源等等,张逸夫也只能回答个囫囵,最终的招标方案还没定下来,大概说明白就可以。
会议就这么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始终是张逸夫在与对面周旋,段有为除了做开场白外把所有机会都让给了他,王硕则是几次想插嘴,在犹豫的时候就已经让张逸夫把话说了。
正常来说,这种场面应该交给在场最大的领导来把控,你没必要跟领导抢风头,可段有为无意揽资源更没心情升官,把这宝贵的话语权与锻炼机会都扔给了张逸夫。
多轮扯皮下来,张逸夫也对几家的态度与几国人的风格有了清楚的认识。
先说德国金毛西门子,这个最实在,有什么说什么,说的也很清楚,最后他会要求你说:“是”或“否”,自己也会表明“是”或“否”,虽然后面他聊的少,却都是最关键核心的问题,如果只跟他聊,这场会20分钟也许就可以解决了。
然后是美国棕毛ge,说话非常注意语气和措辞,很多地方用的都是中性词,比如德国金毛会说“我不同意”的地方,美国棕毛会表示“我想这个我们很难接受”,总体来说他更偏向于用一种稳定的方法推进事情前进。
而abb的光头眼睛爷则稳定过头了,几乎不主动说什么,都是东边附和一句,西边表示他说的不错。
更过分的是日立的那位秃顶代表,从头到尾只是听和点头。
三菱这边小田切的领导则是一个黏黏糊糊的家伙,关键的地方他都含糊,或者是点头“嗨”两下,而后把话题扯向不那么重要的细节。
一番谈下来,虽然德国金毛攻击性更强,也提出了一些让张逸夫为难的问题,但张逸夫很清楚,跟他合作是最高效的,他同意做什么就会立刻去做,相对应的,他不接受的地方半毛也不会管。
即便如此,张逸夫也更喜欢这种方式。
abb和ge沟通空间更大,总体也不会有什么娄子。
至于三菱,沟通空间是巨大的,不过看这黏黏糊糊的作风,效率令人堪忧,也许他们会答应技术转让,但会拖到用十几年来转让完成。
日立?尼玛没人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他来干嘛的!
张逸夫唯有庆幸还好跟他们都可以交流,没有搅屎棍,幸好没来俄国厂商,不然会炸的。
第498报喜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扯皮,在大多数问题上勉强达成了一致,比较有争议的依然是技术转让这方面,德美厂商坚决不同意,瑞典厂商认为德美说得对,日系厂商却并未表达任何明确的态度,要回去商量。
考虑到人员组成太复杂,一起吃饭显得太奇怪,段有为也没留大家吃饭,厂商们则抱着材料识相离去,这其实并不是个开展工作的好日子,欧美圣诞节休假刚刚结束,中国这边又要忙着过春节了,拖拖拉拉不知要多久,日本人倒是真的拼,元旦看个红白歌会,8月赏个烟花,这一年就心满意足了。
午饭的时候,依然是张逸夫、秦玥、文天明与贾峦松一桌,这四位已经是核心团体,彼此之间也没什么芥蒂,团结在张逸夫周围就对了,尤其经过今天这会,处员们多数觉得王硕上不了台面,无论是提问还是回答都乏善可陈,张逸夫则依然是几句话就抓住了关键,掌控大局。
张逸夫倒也没想着揽资源揽权,只是希望尽快让会议聊出东西来,少开几次会,不是自己上的话恐怕这皮就会越扯越长了。
“你们觉得那几个厂商哪个比较靠谱?”
不用想,问出这种无脑话的肯定是秦玥了。
“还看不出来,各有优劣吧。”张逸夫答了个不偏不向。
“可是从场面上来看,至少西门子的态度不太好吧?”
“也正常。”张逸夫比较理智,“换个角度想,咱们如果去越南谈合作,看着那帮人不就是一帮越南猴子么?老外现在看咱们估计也差不多,就是东方的暴发户。”
“咱们哪能和越南人比?”秦玥不满地说道。
“呵呵,我觉得张处长是这个意思。”贾峦松插话笑道。“他们觉得咱们不太懂,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哄好咱们,就像赚暴发户的钱,你事儿做的好不好没那么重要,关键是得让暴发户高兴。”
“对,这话在点子上。”张逸夫笑道。“所以你看,今天的洽谈,其它几个厂家都在糊弄,都在哄,只有西门子的人真正关心事情如何实施,甲乙双方肯定是有矛盾的,我个人更欣赏直接提出来的人。”
“就是你更偏向西门子喽?”秦玥对过程完全不感兴趣,就盯着张逸夫问个结果。
“峦松,你觉得呢?”张逸夫果断甩锅。
“我就更不懂了。”贾峦松笑呵呵摇了摇头。“但我始终觉得,咱们的意见作用有限,最终还要看评标结果,拿产品技术说事。”
“峦松说的对,但这里面我就一直有个地方想不通。”文天明皱眉问道,“你看,咱们的超临界技术几乎相当于没有,既然咱们不懂。咱们拿什么去评判人家呢?咱们哪来的标准?”
这话倒是将几人都问哑口了。
短暂的沉默过后,贾峦松突然笑了起来:“天明的问题。让我想起了大众汽车进入中国的事情。当时我国政府寻求国际合作,也就是十年前的事,我们首先倾向于跟日本丰田和美国通用合作,不过对方都无法接受咱们的条件,后来咱们将目光瞄向了德国,毕竟咱们之前就接受过德国人的技术援助。当时核心技术都是梅赛德斯奔驰出的,有这个基础,于是在70年代末,当时的机械工业部部长带队去斯图加特,对奔驰总部进行访问。”
“哇!那会儿咱们才多大啊?”秦玥掰着手指比划起来。从贾峦松嘴里听政界八卦最有意思了。
“反正我还不记事呢,也是听来的,后来发生的事特别有趣。”贾峦松也说得愈发津津有味,“部长就这么去了斯图加特,然后他在大街上走,偶然发现大街上跑的车子,几乎看不见奔驰,全是另一个牌子的车,他突然觉得咱们对德国厂家的判断好像有问题,就拉住一个斯图加特市民问,市民告诉他,这个车子是狼堡的大众公司生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