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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匆匆赶进去的背影,慕无双露出一个苦笑。只怕追妻之路,漫漫兮任重道远。
人人都有其根,可筱竹小时之根,她只怕早就忘了,对她来说,与兰夫人相依为命的日子,便是她的根,她一心的只记挂着皇后和傅宇恒,甚至在兰夫人去后,将照顾他们视为自己的责任,这样的心思,想要拉回来,哪有那么容易……
慕无双有些嫉妒,说到底,他这个人,在筱竹心里,只怕根本不可能有傅倾颜那般重……
正思虑着,萧沛匆匆回宫了,他的眼底全是红血丝,熬的实在是有点精神颓废,看上去令人心疼。
他一心只挂着寝宫,倒没有注意到慕无双,直到慕无双拦住了他,萧沛才回过神来,道:“这些日子,朝事上多劳先生费心拟章程了……有事多与其它大臣商议,议定了章程再来与朕说……”
“臣此时来,并非为朝事,是为皇后,臣私带了傅公子进宫,也许如此倒能让皇后快些醒……”慕无双道。
萧沛道:“多劳先生了,此事朕竟完全未想到……”
“皇上,现下上皇如何?!”慕无双道。
“太医说病势来的汹汹,虽凶猛,却无碍,人是时昏时醒,只有皇后,才是麻烦,朕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这么多日子,一直未醒……”萧沛心急如焚。
慕无双道:“一个人有心病,如何能病到现在不肯醒来,皇上,此事怕是有内情也不一定……”
萧沛心中一沉,忙上前拉住慕无双的手臂道:“先生,是何意?!”
慕无双见左右无人,才低声道:“……世间至毒,有许多太医都查不出来的东西,并不奇怪……”
萧沛的一颗心迅速的沉了下去,焦虑立即在心中在脸上堆积,几乎惧的要吼出来。
慕无双见他不说话,眼神都不对劲了,手甚至在微微颤抖,便忙道:“皇上不要担心,也许是臣多虑了,只是……不得不防,这宫中也并不见得没有鬼魅之人……此事不宜声张,应当暗查才是……”
“对,对……”萧沛喃喃着,唇都在微微颤着,眼前更是阵阵发黑,他喃喃道:“不能急,不能急……”
“先生帮朕,帮朕……”萧沛喃喃起来,慌乱的道:“朕不能失去颜颜,绝不能……”
慕无双道:“但愿只是臣多虑,只是,若是中毒,怕是从口入,娘娘这几日的参汤和药,还是偷偷的留下来罢,只是别叫那些人察觉,若是有内幕,自然能找出根来,别打草惊蛇……”
萧沛连连点头。
“皇上要做好心理准备,筱竹跟着胡太医也是精通医术之人,连她都没察觉出异常,若真是毒,便是天下至毒……”慕无双道。
萧沛只觉得眼前已是阵阵昏黑,脸色煞白,血色褪尽,手颤的更厉害了些。
慕无双忙将他的手紧紧的握住,道:“皇上千万别慌,一定要沉住气……”
“若真是毒,可有解?!”萧沛道。
慕无双道:“臣在江湖之中,也知道一些罕闻的至毒,知道配方,怕是有解,若是不知,不一定有解,有些毒,怕是连解毒之法都没有……”
萧沛现在只觉得腿发软,整个人都有些撑不住了。
慕无双忙扶住他,道:“快来人,皇上累极了,快快扶着进去……”
寝宫内小豆子听闻,忙派了人过来扶他,脸上也是一头的焦虑,更是一头的冷汗。
一时都将他扶了进去。
傅宇恒也是吃惊的来看,见萧沛脸色煞白,一点血色也没有,便心疼的道:“皇上怎么熬成这般了?!这种危急时刻,该当保重身体才是……”
筱竹也道,“皇上,娘娘已经未醒,皇上可千万也别倒下了,不然娘娘她……可怎么办呢?!”
萧沛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喘着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
他坐到了椅子上,才觉得整个人有了重心,他抬起头看着榻上的傅倾颜的睡颜,一时心内如焚,却握紧了拳头,生生的忍住了。
“皇上,保重龙体……”小豆子哭道。
“朕无碍……”萧沛眼眸中带着一股坚厉,道:“你们几人留下,其它人全部退下……”
守在殿外的众太医和侍女太监们都退下了,众人见他十分郑重,也是微微一凛。
萧沛道:“宇恒,慕先生说,倾颜一直不醒,十分古怪,怕是……中毒。”
傅宇恒吃了一惊,整个人都呆住了。
筱竹和小豆子也是吃了一惊,然后转过头看着慕无双。
“怎么会?!”傅宇恒急的不成,道:“什么毒?!”
“不知……”慕无双道:“我也只是猜测,只是娘娘这样确实十分古怪……”
筱竹道:“毒?!可是娘娘入口的参汤和药,我都检查过……”
“筱竹,你只知药性药理,却不知天下至毒,无色无味,连太医们都查不出来,你又如何会知道,况且一般人也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慕无双道:“江湖之中,罕见至毒,并不稀奇,能无声无息的要人性命,娘娘若是中毒,便一点也不奇怪了……”
筱竹惊的脸色惨白,道:“你是说,我防了这么多,竟半点用处也没有?!”
第441章 故计
上皇心中已是勃然大怒,冲动之下,已是狠狠的捏碎了手中的茶壶,而脸上也满是阴毒恨色。
大太监见他手上全是血,便忙上来为之包扎。
上皇浑身都冒着死气,声音却如地狱中冒上来的声线,道:“噬心草,此毒何处寻来?!”
“当年是太皇太后从宫外寻来……”大太监道。
上皇却笑了,只是笑的极为惨淡,带着极致的痛苦和绝望,语气却森冷至极,“去寻些来,朕要此毒……”
大太监跪伏在地,道:“上皇请三思啊,弑母之罪名,上皇何必,何必……”
“听清楚了吗?朕说要此毒……”上皇清冷的道。
大太监听的瑟瑟发起抖来,良久觉得背上似能被上皇给看出个窟窿来,便流着冷汗,道:“……是。”
大太监便退出去了,一时间心乱如麻。
殿内只剩上皇一人,他的心开始瑟瑟发抖,道:“……朕唯一能做的只是如此了,只能如此向你请罪。待他日地下相见,你可会怨朕没有护好你……是朕害了你,是朕,都是朕……”
大太监冷汗涔涔,心中如乱麻一般,情急之下,已是来到东宫,待进去见了皇上,摒退众人扑嗵一声跪了下来道:“陛下,上皇他……”
“父皇怎么了?!可是也生病了?!”萧沛吃了一惊道。
大太监摇摇头,已是泪如雨下,道:“上皇心如死灰,如今,如今……要毒杀太皇太后……”
萧沛腾的站了起来,脸色大变道:“你,说什么?!”
“老奴不敢虚言,上皇怕是很快要动手……”大太监道:“此事一出,全朝都会哗然,只是老奴来求陛下并非让陛下去求上皇不要动手,如今怕是谁也拦不住上皇了,只怕上皇连见陛下也不会见,上皇现下正是恨着,恨着……皇后,迁怒于皇上的时候,老奴只求陛下……收拾手尾。万一太皇太后此时薨了,只怕举朝皆惊,上皇在史书之上,便是血迹淋淋的暴君昏君,陛下,上皇一片疼爱陛下之心,还请陛下想个法子,保全上皇在史书文人笔下的名声……”
说罢,已是痛泣出声。
萧沛听了竟久久不能语,脸色煞白如纸。
“父皇竟要走这极端?!”萧沛喃喃道。
“上皇与元后感情,如陛下与皇后之情,只有更深……”大太监道:“陛下应能明白,失去伴侣的鹰隼,它们哪怕是死也要追杀仇人的,不会,不会……想到任何其它事情……”
萧沛闭了闭眼睛,略有些疲惫,道:“朕是一国之君,如何能让父皇背上……弑母这骇人听闻的名声,你放心,父皇要你做什么,你只管去做,剩下的朕来善后……”
大太监一叩首,便退出去了。
萧沛僵了半边身子,知道事情已至无可挽回之境地。
只是杀母之后,父皇又当如何面对自己,想到父皇心中的苦,萧沛更是心疼的嘴中发苦。
他来到傅倾颜榻前,问太医道:“怎么还不醒?!”
“皇后娘娘怕是心病未愈,心中有思虑,所以才至如此……”太医道:“臣等只能医其身,却不能医其心呐,如今只待皇后娘娘自己醒转才可……”
萧沛心中更苦了,握紧她的手,腿都开始发麻。
小豆子更加心疼他,便跪下来道:“皇上,奴才为您揉揉腿吧,您腿上淤青还未散呢,太医说过若是不散了,走路都疼,以后遇上阴雨天,怕是要难受了,皇上还这般年轻……”
萧沛置若罔闻,小豆子便自己帮他揉了起来。
是是非非,功功过过。这宫中都躲不开,若是没有这些,只有单纯无知的相处该多好……
可是如今,他也只能在此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活路。
他与倾颜已搅入这是非之中,脱身不得,但至少总能有办法……寻得相处之道的。一个帝王与皇后的相处之道。
“颜颜,不管你的心变为何,我的心从未变。你要记得,快快醒来……”萧沛喃喃自语。
三天了,烧已退去,人却糊涂着。若不是心病,何至于此?!
宫廷的能人是备出的,大太监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寻来了噬心草。
上皇看着这如麦子相似的草,道:“就是这东西,要了元后的命?!”
“这草似麦,可是却有齿,与麦终有区别,况且其毒在茎叶中,触之一点于肠胃血中,便……”大太监不忍的道。
上皇眼眸中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手上拳头就一直未松过。
“朕原以为毒是很可怕的东西,可万万没料到,这样的毒,这般的稀疏平常,就像朕当年一样……”上皇道:“原以来会稀疏平常一辈子的幸福,转眼就失去了……”
大太监不敢接话。
“去煮了,朕要亲带着去慈宁宫……”上皇道。
大太监心中一沉,应了一声,就知道上皇怕是早心意已绝。他怕上皇也有死志,忙道:“……太皇太后年事已高,皇上说当送往五台山礼佛,也许还能活个三年五载的再归天,如今上皇难过,皇上早已经心急如焚,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