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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池敛了笑,轻声道:“五日,只有五日便会与世长辞,这世上再无玉清池。”
“五日……”玉亭煜轻声念叨。
“可归尘老道说过你会安然无恙陪在我身边,他为何要骗我,这个老神棍满口谎话,若再让我见到他,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他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
九王府中,靳夜阑从宿醉中惊醒,满头大汗,无意识伸手去捞,空空如也,他急得翻身去寻,许久之后才从迷糊中醒过神来。
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就连被他抓回来的侍女,她也可以不闻不问。
“爷。”久风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靳夜阑轻应了声,久风推门进来。
“爷,西歌似乎是真的不清楚夫人的行踪,说出城后夫人与她便分开走,说在景安城的浮生居会合,但昨日回春公子已经回信,他也说夫人并未与他联系,青鸢阁主如今身在华朝皇宫,也没有夫人的消息。”
靳夜阑久久不语,揉着眉心坐在床头,又过了片刻才问道:“安君临那边有何动静?”
久风答道:“日前丰国二皇子逼宫未果叛逃而出,与安君临同流合污,佣兵而起抢占了丰国的三座城池,已自拟封号,自立为王,重新启用大宇的国号,安君临恢复祖姓轩辕。”
禀报完后,久风许久等不到接下来的吩咐,他抬首去看,自己主子正在沉思,他暗暗松了口气,本以为夫人走后主子会颓废不理正事,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涅生如今身在何处?”靳夜阑出声问。
久风正色道:“那日带着安君临上山后,涅生就自行离去,在安君临的营帐中与侯夫人见了一面之后便去了华朝找秦少……找曦王,二人打了一架之后又重归于好,如今他一直守在曦王身边。”
“他倒是信守承诺,她让他保护暖君,他便真的寸步不离守着。”靳夜阑自嘲一笑,像是喃喃自语。
久风稍有不解,但很快反应过来主子口中‘她’与‘他’分别指的是谁。
又是许久的沉默后靳夜阑终于摆了摆手道:“让西歌走吧,留着她也无用,她的主子不会回来了。”
久风浑身一僵,一脸意外看着露出疲惫之色的主子,竟然就这么放弃了么,可是他不敢问,只能应声退下,只是身后的声音却让他心惊。
“我说过会恨你,恨你生生世世,自此后再不复相见。”
“这一回是真的……”
久风不敢再听下去,脚下生风,快步离去。
五日后,玉亭煜特意为清池置办的宅院中。
风吹来,残花渐落,落于发梢,落于小案上,清池坐于花架下,围炉煮茶等着久等之人,微微冷风袭来,她抬眼望去,淡然轻笑。
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已立于眼前。
“师父,我等了这么久,您终于来了。”
来人正是巫师一脉的最后一位传人,也是玉氏一族现任的祭主巫桁,更是教授清池武艺的师父。
巫桁就地坐下,端起案上的清茶饮啄。
“师父是怕徒儿在茶里下毒么?”清池看他如此小心翼翼,不由摇头失笑。
“我教出来的徒儿,不仔细小心些是不妥的。”巫桁大方承认。
清池忽然面色一凛,将眼前的小案掀翻,滚烫的茶水往巫桁身上袭去,却被他闪身躲过,清池依旧坐在原地不动,如此便形成了一坐一立的对峙之势。
巫桁笑问:“乖徒儿这是何意?”
“明人不做暗事,祭主自然明白我是何意,你既已对我舅舅下手,自然是有所图谋,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我索性就爽快与你合作,只要你交出巫蛊解药,我便给你你想要的。”清池招了招手,暮云自远处走来,递上一个盒子,雕刻在盒子上的蛟龙栩栩如生。
清池示意巫桁自己打开看。
巫桁看过后并无异议,自怀中拿出小瓶递出,清池淡笑点头,暮云才上前接过。
“祭主既然亲自前来便是事先准备好了器具,顺便给我一把匕首。”见巫桁一直打量着她,清池又是一笑。
巫桁将琉璃瓶拿出,见暮云地上匕首时更加疑惑。
“你为何会虚弱成这样?”
巫桁本是多疑之人,依他看来,只是取血这样的小事,她不必动刀的,所以才会惊疑不定。
暮云拿着琉璃瓶,稳稳接住清池手腕流出的血,一滴也没浪费,而后塞上瓶盖不客气地往后身后扔去,立即蹲下替清池包扎。
清池对着巫桁虚弱一笑。
“如你所见,我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今日便是我的大限。”
巫桁半信半疑,上前替她诊脉,微怔之后,得意大笑着便飞身离去,风中留下一句飘荡天际的话。
“你我师徒缘尽,一路走好。”
暮云猩红着眼,不发一言,将气息渐弱的清池打横抱起。
“我走后……玲珑玉锁会自行解开。”
“你将它送还给靳夜阑……将我安葬在锦山……”
“不要……告诉他……”
清韵之音渐渐隐去,双眸紧闭,一双素手已然垂下,暮云双膝跪地仰天嘶吼。
------题外话------
把自己给虐到了~(>_<)~
☆、第一章 魂梦归处
黄昏的余晖泛着光晕,低调奢华的总裁办公室内,身着黑色套装的纤细身姿在阳台上站立,乌黑的秀发简洁不失高雅盘于脑后,无形中透着干练的气势。
‘叩叩叩’办公室门敲响。
质傲清霜色,香含秋露华,转过身来的女人有一张精致到绝美的面庞,特别是有着一双让人会让人沉醉的灵眸大眼,然而这双眼中除了冷冽淡然再无其他情绪。
这才是真正的玉鸾语,她回来了。
“进。”简短的单字伴随着甜美的音色自丹唇中溢出,她回到办公的位置坐下。
年轻的女助理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总裁,这是您要的资料,还有您吩咐的所有慈善基金已经捐赠完成,公司所有财产核算完毕,只要您签字,对方很快就能接手公司。”
“嗯。”依旧是简单应答,执笔在文件上快速签好字。
年轻女助理漂亮的脸上写满疑问,欲言又止,玉鸾语抬头就瞧见她这个样子,温和笑问:“还有什么事?”
“总裁,您为什么要把公司卖掉?还将所有财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玉董事和夫人正在一楼的大厅哭闹,他们……。”助理小心翼翼生怕说话不注意就惹恼了这位铁血手腕又冷酷无情的女总裁,可是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虽然她明天就要离职,但目前她还是公司的员工,眼前这个漂亮又干练的女人还是她的老板。
玉鸾语卸下强势的气息,放下手中的笔,她疏眉淡笑。
“爷爷临终前就已做好安排,我不过是遵循他的遗愿而已,伯父伯母的为人,想必公司上下的人都很清楚,人心不足蛇吞象,自从亭煜失踪后,爷爷彻底对伯父伯母寒了心,这么大的家业交给他们,爷爷不放心,希望发挥它最大的作用,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可是公司有您,由您带领,将来一定会比现在还要辉煌,玉董事和夫人也会收敛的。”女助理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玉鸾语轻笑摇头:“不,我志不在此,对我来说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原来如此,我懂了。”女助理露出纯真又善解人意的笑。
“我已和对方谈好了,公司并购后,你们愿意留下的都可以继续在原来的岗位上工作,而且你们的新老板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他不会亏待你们的。”玉鸾语站起身,将签好的文件递给她。
“小涵,谢谢你这三个月的陪伴,你工作能力很棒,留下好好做,以后会更好的。”
得到认可和鼓励的小涵受宠若惊,今天她见到的总裁和以前见到的都不一样,变得平易近人了。
在助理小涵的惊讶目光中,玉鸾语走出了办公室,乘电梯而下,一路出了摩天大楼,自此后,身后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无官一身轻的她,驱车回了自己的公寓,她不会再回那个冰冷的家,父母早逝,以前那个家里还有爷爷与堂弟亭煜,如今就只有刻薄的伯父伯母、唯利是图的堂兄堂嫂。
她躺在沙发上,想着上天让她回来是不是意味着还要给她一次机会。
她想要一次回去的机会,这一回她有健康的身子,不想再辜负任何人,特别是那个固执又别扭的男子。
他说过会恨她的,他确实应该恨。
就连他的恨也是她的私心,无爱便无恨,爱恨从来都是交织不分的,他恨她,就会一直记住她。
“景知……”她低声轻唤,却再也听不到那人的回应,就连梦里也没有过。
回到这里三个月,他一次也没入她的梦。
当她在医院醒来时惊喜了很多人,当然,除了医院里的医生外就只有一个靠一口气撑着的垂暮老人。
她的爷爷等着见她最后一面交代后事,他已等得太久,整整三年,她昏迷,玉亭煜失踪,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年迈的爷爷等了她三年,所以她回来了,可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却没能熬过两个月。
玉鸾语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竟然落泪了。
那个一直靠药物撑着直到她回来的老人,放心不下的不是公司,而是她这个孙女,他怕他撒手而去,她就会被伯父伯母断了生机。
小时候她觉得爷爷不爱她,只是想让她为家族卖力而已,几经生死,她终于读懂了他的爱,是他的爱给了她再生的机会,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擦干了泪,她拿起手机清了清嗓子拨通了一个电话。
“明天一早就把所有证据送到警察局,我要他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冷漠的话语了透着绝决,这一回她不会再心软。
她的伯父伯母、堂兄后半辈子就去牢里度过吧,这才应该是他们的归宿。
正当她放下手机时,另一通重要的电话打了进来。
“玉小姐,您要查的锦山的资料我们查到了,现在您手中的神秘国玺也正是有人无意中从锦山的一座墓里挖出的,后来再回去找时就找不到原来的路,我现在就将所有资料传到您邮箱里……”
对方后面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清